《许一个愿》第9章


在他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又给了他最残忍致命的打击。
他总是不愿意多听的。
每每那个时候,自己都是沉默的。
那人终究是沉不住气了。那天他在生物钟时间醒过来,就见那人坐在床头一派温柔地看着他。
姜祺对他展露出曾经让他无比沉醉痴迷的笑容,对他说。
“早安,小愿,我们该回去了。”
该来的,迟早是要到来,即便这人收起利爪隐藏了这些时日。
地下室没有窗户,只在靠近大门的墙壁上做了个排气的小口子。兴许是春天到了,阴暗潮湿的房间,裹着空气中的霉烂味道,让人一阵窒息。
他去手机市场挑了款价位适中,普遍年轻人用的那种手机,又给自己买了部最廉价的老爷机。在店上直接挑了两个号码。
回去的时候,江小树就倚在自家大门上,他难得耷拉着脑袋,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的。
许愿将手机递过去。
江小树眼眶瞬间就红了。
“许愿,你就不回来了吗?万一你想我了怎么办?”
太久没笑,许愿扯出的嘴角弧度还带着些许僵硬。
“所以我们可以打电话。”
他那天走的时候,没有让江小树过来送自己。他是个不该有牵挂的人,他这辈子注定了要孑然独身。
飞机上,身旁的男人紧紧地搂抱着他。他知道那人就是故意的,他们买了普通舱,有人总会目光怪异地往他们身上打量,也有小姑娘对着他俩的背影窃窃私语。
坦然正视自己内心,光明正大走在街上,无惧世俗眼光,这曾都是他对他说的话。
可如今,许愿只觉得难堪。
他恼怒地用手肘撞了那人一下,却听那人闷哼出声。他没去看他,侧过头就闭上了眼。
有小姑娘像姜祺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笑,他无奈地摇摇头,用口型小声跟他们回了句。
“我家宝贝生气了,我又哄不好,真苦恼。”
许愿恨不得连耳朵都堵上。
下飞机的时候,许愿见那人嘴唇苍白,脸色也可怖到吓人。他只当是他这几日连轴转没好好休息,暗道他活该。
那日,姜祺将人领到了一处私宅。
他不知道这个城市,竟也有这样远离浮华,不落俗尘的清幽住处。
姜祺敏锐觉察到了他眼中那微乎其微,稍纵即逝的变化,他开心地牵起他的手。
“小愿,这是我们的家。”
忽而他的眼神又暗淡下去,“我亲手设计的,我那时就想让你知道的,可是……”
他似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许愿抽回手。
他不知道这人明明都对自己做过那么残忍的事,明明都说了没那么喜欢自己,可如今这一派情深演的又是什么戏码?
姜祺在院子里养了一只鹦鹉。
那鸟叫闹儿,被驯养的很好,胆子又大,特别喜欢黏着人。佣人每天会给它打上专用的尿不湿,多数时间那鸟都是陪在许愿身边。
许愿变得更安静了。
他可以做在靠窗的躺椅上,曲着腿,陪着闹儿,一动不动看上半天。也会将闹儿放在手心,一眨不眨看着窗外的云,楼底下的树,窗台上的花,一坐,又是大半天。
有时候会无意识将闹儿弄疼,闹儿也会张开它尖尖的喙,用力啄一下他。
而每每那个时候,他就会呆呆地看着被啄破的皮肉看上半天。
那天姜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那只蠢鸟甩开,闹儿就会扑棱着翅膀飞出老远,找到一处安全的高处落脚,继续玩着自己的羽毛。
姜祺细心地帮那人清理一下伤口,又小心地帮他消毒。许愿就像是失了魂般,木木地随他动作。
他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那时还在L城,他偶尔还会问自己几个问题,江小树在的时候,他还会跟那人笑着说上两句。似乎就是回来的那天起,他就变成这样了。
姜祺很不好受,胸口闷闷的痛着。
“小愿,陪我说说话好吗?”
许愿看着他,缓慢地消化这几个字的含义。
第十四章 
“姜祺,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自从姜祺被找回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他变得对自己越来越冷漠,除却父母在场的时候,他几乎就不和自己讲话,他甚至没再碰过自己一次。
他不知道那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前那个对自己无条件包容宠溺的人,渐渐不见了。
那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隐隐压抑着什么情绪,但到后来都会莫名的带上一点仇视。他不懂,真的不懂。
他每天都过的那么心慌,他想尽办法想要靠近他。
他去网上查了很多资料,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如何套牢你的男人,如何让他对你欲罢不能。
他学着网上学过来的各种招数,为他亲手做羹汤,包容他一切情绪,他会主动将那人疲软的性丨器含进嘴里,卖力生涩地讨他欢心。甚至还会不知羞耻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弯下脊背主动求欢。
可那人的眼神始终都隔着一层雾,他再也看不懂他的心,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回应。
他总会在他求过来的那一点温存时刻里,饱含希望地恳求他。
“姜祺,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那人再不会像当初那样,至少会于心不忍地坐到他身边,安静温柔地陪伴他,听他讲述生活中发生的所有琐碎的小事。
他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直到有一天,他再次不争气地晕倒。
他在恍惚中清醒,听到了一个于他而言,天大的秘密。
原来,他从小到大不能跑跳欢闹的疾病就是心脏病。原来,爸妈收养姜祺,就是为了在他身边养着一颗,各指标数据都与他匹配的活体心脏。
前所未有的震惊吓得他不敢睁眼。他也终于明白姜祺对他态度变化的根源来自于哪里。
那一刻,漫天的哀痛搅碎了他原本就生着病的心,也搅乱了他这些天混乱的思绪,他再次陷入了昏迷。
他再次苏醒的时候,爸爸妈妈还有姜祺都守在了床前。姜祺站的有点远,他下意识去追逐他的身影。
他看见那人收到来自于父亲眼神的暗示,接着就到了自己跟前,小声问自己。
“感觉怎么样?”
他忍下泪意,扯开与往日般无异的笑。
“好多了呢,哎,我怎么事儿就那么多呢?”他像是苦恼般地皱了皱眉头。
他看到那人敛下去的眉眼,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心疼自己吧。
后来,他找来父母,跟他们开诚布公,也袒露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那时总还是不懂事的,尤其是对无条件宠爱着自己的人。他很过分地提了不愿意接受姜祺心脏的要求,也任性地袒露了自己的心扉。
他的母亲在他面前掉了眼泪,责备着自己不争气。他的父亲则转过身去了阳台,沉默地抽起了烟。
他知道他们是听进去了。他愧对他们。于他们而言,自己该是个多么不省心的孩子呀。他微笑着搂着他的母亲,告诉她。
“妈妈别难过,我那么努力,说不定我就能这样平顺的过完一生。”
可好像说完,他的母亲更难过了。他真是个糟糕的孩子。
他还是那么喜欢姜祺,深深眷恋着。
他不知该如何跟那人开口,说他也是刚刚知道,说他不会要他的心脏,说他即便马上就会死去,也不会做出伤害他的选择。
所以,那时他对那人经常说的一句话便是。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他不知道那人究竟有没有听懂。在知道自己情况后,他变得更加懂得了珍惜。他用力热爱着生活,调整了心态,他不再纠结于那人对自己的态度,但还是会时常缠着那人陪自己说话。
兴许他这一生中,前半段过的过于顺遂了,上天总要出些难题给他考验。
那本来是令全家人都非常开心振奋的一个消息。
他的父亲收到了M国克利弗兰医学中心,最权威医生的来电,说他儿子的心脏情况,经过这些年医学技术的发展,已经可以通过单纯的手术治疗,有极大治愈的可能性。
他从没见他的父母如此激动过,尤其是他的父亲,那张冷峻刚毅的脸,第一次露出了激动难耐的强烈情绪。
他亦是很高兴。这样皆大欢喜的结果是他最喜闻乐见的。
可灾难发生的就是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疼宠了他大半辈子的父母,在异国遭遇了恐怖袭击,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他那时还没有收到消息。他只是察觉到,姜祺的态度突然变得奇怪起来,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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