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个愿》第16章

“我没事。”
他又将目光转向卓一凡。
“卓医生，谢谢你的转告，还有麻烦你再转告那人一句，手术前，我有话跟他说，让他亲自过来一趟。”
卓一凡扯扯领带，换掉了刚才公事公办的态度和语气。他在许愿头上轻轻摸了一把。
“小愿，你哥哥曾经做错过事，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作为年长你一些的大哥，加上我们也是老熟识了，卓哥希望你能展望未来，希望你以后的每天都不再有遗憾。”
“还有……”
他难得露出一点调皮的神情，嘴角带起一点弧度，整个人显得活泛了许多。
“通过移植手术与单纯的开心治疗手术，差了大概10％的成功率。”
第二十五章　
姜祺过来病房的时候，许愿只抬起头随意扫了他一眼。江小树知道他们有话说，拿上热水瓶，借口要去打水。
姜祺明显刻意收拾过，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着，素色衬衫平整妥帖，脚上的鞋子纤尘不染。
“你要把心脏换给我？”
姜祺明显绷紧了神经。
“小愿。”
许愿没有理会，继续说。
“早干嘛去了，那时候不还拼死要活可劲儿地折腾我，记恨我的父母，不就是为了守着你自己的一颗心么。如今怎么说给就给了呢？”
“小愿。”
姜祺痛苦地垂下眉眼。
“你确定你的心是完好的？当初那一刀，就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姜祺立刻抬起头，认真的回答他。
“完好的，都检查过了，很健康。你当初那一刀，也没有碰到它。”
许愿倏而鼻子一酸，眼眶立马漾出红晕。姜祺太熟悉他这个状态，一下子就慌了。他真该死，又惹他家小愿伤心了。
“对不起小愿，对不起。”
许愿抓过那人伸过来的手，就着虎口的位置，一口就咬在了上面。
他完全没留一丝余地，齿关严丝合缝地咬合着。
姜祺立在原地，由着他咬。此时的许愿，湿着眼角用力发狠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绝望反扑的受伤小兽，他像是要将一直以来受到的所有委屈，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胸口抽痛的时候，却也带上了一丝欢欣。
待许愿抬起头来，他的虎口上面赫然一圈牙印，咬破的皮肉正汩汩冒着血。那人似还不解气般，又推了他一下。
姜祺紧张到不知所措。
他又变成了那个，在所有人面前都游刃有余，却只在许愿生气难过时，只会笨拙地叫着他的名字，反复安慰着那几句话的呆子。
“小愿，小愿乖，别难过。”
心口的防线彻底崩塌，泪腺失守，许愿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沉默地坐在床头，只红着一双眼看他，无声地掉着泪。
姜祺的心就像被绞成千万条碎片，他靠近许愿，那么珍惜，那么小心地将人搂入怀中。
这个拥抱穿透了岁月的障碍，带着旧时光里所有温馨与美好，将彼此的距离，在此刻，再一次拉近。
有呜咽声从喉口泻出，渐渐的，许愿不再压抑，满室都充斥着他哭泣的声音。
姜祺还是像以往无数次那般，笨拙耐心，又极其温柔的哄劝着他。他亲吻他的发旋，用手心一遍一遍帮他捋着背。
“怪我，都怪我，小愿不哭，不哭了。”
许愿却突然觉得更委屈了，他放开声音，大声的哭泣。
江小树将热水瓶放到一边，他用手背揩掉眼泪，他从没见许愿这般不顾形象的，像个撒泼的孩童，无所顾忌地放声哭泣。他因他的哭泣而难过。
不过，能哭就好。
他从第一眼见到许愿到现在熟识，他从没见他有过多的情绪，伤心或开怀，从来都是一个表情。像丢失了自我的人，每天只靠着一副皮囊过活。
如今这般，甚好。
他找回了自己。他的哥哥也找回了他。
他提上热水瓶，重新又去了趟开水室。
许愿从姜祺的怀抱中抬起头看他，一双眼是红的，鼻尖是红的，两颊也因用力染上了红晕，那张饱满精致的唇，更是红艳艳地泛着水光。
姜祺甚至看的有点痴了，许愿摸上他滚动的喉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水光潋滟的瞳眸，直直看进了那人的眼里。
两人呼吸慢慢靠近，鼻尖蹭到鼻尖，温热的呼吸打在彼此脸上，心上。
许愿伸出舌尖在那人唇珠上点了一下。姜祺顿时就像被九万伏高压电击中，脑子轰然就炸了。
他一把将人托抱而起，重重放到自己腿上。一手揽过许愿的腰肢，一手扣上他的后脑，充满掠夺与侵占的吻就紧密落下。
他不容置喙地用舌尖顶开对方的齿缝，将那人口腔的每一处领地席卷一遍，接着毫不留情将那人灵巧的舌头卷住，贪婪迷恋地勾缠吸吮着。
许愿亦是被吻的情动。他追逐不上那人攻城略地的豪夺，来不及咽下的唾液从他的唇角溢出。
姜祺不知何时已将干燥温热的大掌探进他的衣摆，准确地找到其中一颗茱萸，用大拇指轻轻往上一捻。
许愿猝不及防呻吟出声。
姜祺不敢将人逼得太紧，他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银丝在他俩中间拉开一条淫靡的细线。
姜祺几乎发狂，他隐忍并压抑地呢喃着。
“小愿，小愿……我要拿你怎么办？”
有坚挺已然直挺挺地顶在他的臀丨缝，许愿浑身一臊，无力地推了推那人肩膀。
姜祺暗哑着嗓音。
“宝贝儿别动，让哥磨磨。”
许愿头皮一炸，几乎脱力般依靠着那人。额角已然冒出了细密的汗。他呆呆的跨坐在那人腿上，忘却了羞耻。
姜祺内心止不住的悸动柔软。
余生于他，再不会有的苦痛与折磨。
余生予他，天真与喜悦相伴，温暖与幸福共存。
第二十六章　
江小树全身也跟点了火般烧着了，他羞的几乎就要冒烟。他不过重新打了趟水回来，剧情走向怎么就拐到了另一个弯儿上了？
许愿他大哥不是他大哥，是情哥。
他木然地提起热水瓶，再次去了开水房。
江小树再次回来的时候，恰巧碰见往这边赶的卓医生。他下意识伸手给拦了下。
卓一凡停下步子，疑惑看他。
江小树没顾得上说话，第一时间伸出脑袋往里面又瞄了好几眼。
这次，病房内不再有异动，许愿依旧靠坐着床头，姜祺在凳子上帮他削着水果。
嗯，一切很和谐。
他退开两步，用手作了个请，呵呵呵干笑着。
“卓医生先进。”
卓一凡不太清楚现在小年轻的一些脑回路，他客气地朝对方点点头，迈着长腿，先一步进了病房。
江小树也想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可是，他那冒红的耳朵尖以及故作轻松一直望天的小表情太尴尬了。
许愿原本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可一见江小树这跟瞅见十八丨禁似的羞臊小模样，反而让他多了份逗趣之心。
他问江小树。
“开水房人很多吗，怎么打了这么久。”
江小树眼皮跳了好几下。
“那可不，多……多的啊，一路长队。”
许愿笑出了两条小卧蚕。
江小树将热水瓶放下，往保温杯倒了一些。他目视斜上方问许愿。
“许愿，你喝水不？”
许愿摇摇头，江小树没听见动静，往他那瞄了眼。他又将目光换了个斜上方问。
“大……大哥喝不。”
姜祺将手上的苹果往许愿那里递过去，礼貌回答。
“不喝，谢谢。”
他继续问下一个人。
卓一凡稍作犹豫。
“那行，来一杯，谢谢。”
江小树像是终于又找到了事情做，还去床头柜面上取了一小撮茶叶出来。卓一凡不动声色地往他那看了眼，他转回目光。
“手术决定好了没？”
姜祺紧张地看了眼许愿，他之前之所以打算换心手术，不光是因为降低的那10％的风险率，也是因为此后，他要永远感受着小愿在身体里跳动的频率与温度。
而此刻，他依旧不想放弃这难能可贵十的成功率，他还是原来的想法。
许愿只淡淡觑了那人一眼，姜祺立马老实坐好。
在明确接受到许愿表达的意愿后，卓医生就要离开，他需要尽快将所有事项妥善安排下去。
得亏他认识姜祺那小子时间够久，算那小子也够大方，不然他一个职业医生不仅得操助理的心，还要有执行官的行动力，谁愿意干谁干！
临出门前，他又看了眼许愿那朋友，他接过水杯抿了两口。
“你是否有发热，需要我帮你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