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第77章


他在门口矗立,如一尊目不转睛的雕像,康明宇被这视线打的千疮百孔,毛骨悚然。最后只得妥协。
“算了,不叫进拉倒。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也看到了,不用等‘麻烦’回家了。我希望你永远没有麻烦,你可以在门上帖个横幅,‘不许麻烦进我的屋’。要是你肯让我帮你题字,我分文不收。而且我毛笔字写得倭铮踔械氖焙蚧鼓霉写蠼薄!?br /> 他就铁了心杵在在门口嘚啵,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汤恩油然冷笑,“你大半夜来我家里就是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我来找你一起恭候黎明。”
“所以你是来庆祝我又多活了一天。”
“没有的事。你怎么能这样误解我。”
汤恩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离开,门却没有关。
康明宇犹豫徘徊,伸长脖子向里面张望。汤恩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喂,汤恩,亲爱的,我能进去了吗?”他极其礼貌,不敢触碰雷池半步。
汤恩怒吼:“随你的便。”
康明宇如被赦免,乐颠颠的跑进去。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汤恩,空间寂静无声,也许汤恩去卧室重新躺下了,但康明宇不能过去。窘境中短暂的安宁,他可不想被扫地出门。
片刻后,汤恩从厨房出来,手中端着一杯香气扑鼻的热咖啡。
他朝康明宇走过来,康明宇不安的扭动身子,受宠若惊的客套说:“不用,你不用管我。你太客气了。”
汤恩面露微笑,“我没想管你。”他径直去往客厅的另一边,角落里有张竹木花椅,厚褥整洁。他坐下,咖啡放到自己面前,轻掇到嘴边。
他似乎很欣赏康明宇尴尬的模样,斜眼瞟他。
“呵呵。”康明宇干笑两声,无可奈何的摊摊手。
角落桌上有他的公文包,他挪开典雅的黑白条纹的咖啡杯,在桌上铺展文件,不再理会康明宇。
黎明破晓,钟摆在凝固的静默里发出均匀的机械声。一道光辉照亮汤恩所在的角落,光折射玻璃茶几,在他身前萦绕奇妙的颜色特效。视线深埋在纸张中。
康明宇失落极了,等待黎明是多么浪漫的行为,而汤恩却视若无睹。
但康明宇仍庆幸他没有冷嘲热讽或嗤之以鼻。有了被赶下车的经历后,他逐渐发现从前的汤恩对他实在是仁慈,若非和善,他还能把自己扔在高速路上,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才刺激呢。
“亲爱的?”他轻声打扰,“汤恩,汤恩珂莱欧?你看,天亮了,是不是有种浓烈的幸福感?我敢说能跟你一同恭候黎明的人屈指可数。我很走运也很荣幸。”
汤恩没有抬头,甚至连阅读的速度都没被打断。
康明宇焦躁的喊道:“亲爱的,拜托啊,你的待客之道呢?你管管我行不行啊。”
汤恩终于不耐烦的抬眼瞪他。“我对不请自来的人从来没有待客之道。”冰冷的话语瞬间将曙光击退,光晕落荒而逃。
康明宇无声的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你有张刀子嘴,但我还真不知道你有颗石头心。”这时,他忽然想起那句著名的仙女皇后对坦林说的话。
“要是昨天我早知道今天的事,我绝对会挖出你的两个灰眼睛,放进泥土做的眼睛;要是昨天我早知道你不会属于我,我绝对会无情地挖出你的心脏,放入一个石头制的心。”他用并不连贯的英语低声诉说,视线垂落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那个可悲的男人,妄想让他和她的狗说出她死亡的真相。但这不是全文的精髓。
康明宇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
“你是我最好的武士。”他说,“不是卡通片或者忍者神龟的那种。”然后自娱自乐的笑起来。
因为他从汤恩疑惑茫然的眼神中突然意识到,像汤恩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去看爱情小说。
和言情小说不同,爱情小说有更深层次的境界。
汤恩不喜欢听别人滔滔不绝的谈论自己不明白的话题,这会让他显得很无知,无知是强者最有力的敌人。每个自认为勇猛的人,都在一定程度上努力对抗自己的无知。
“你到底有什么事!”他冷呵一声,周身戾怒迂回。
康明宇无辜的摇着头,“我没事啊,我说真的,我就是来等黎明的。”他没办法解释清楚昨晚发生的事,情节太紧凑,容易让人遗忘细节。
“你不知道我昨天遇到的事,我简直不能用言语来跟你表达。”
他觉得自己最好能拍出一部电影,他看到汤恩背后熊火燎原,可他想安静的呆一会儿,只有这一点小小的心愿而已。
汤恩本来聚精会神的听,然而康明宇走过来端起他的咖啡很不客气的牛饮,喝完还咋咋舌头,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定,没有下文了。
这彻底惹怒汤恩。
我想把怒火分为几种不同的表现层次,肤浅的人表现在动作里,通常怒不可遏,胸膛如失去河流的鱼状乱窜,坐立不安。之后是渗透在目光里的,那些人极其凶狠,能量爆表后眼睛就变成吸血鬼之瞳。
在汤恩身上绝不会有如此粗鄙的行为,他的愤怒是身体的气场,让人看得见却摸不着,感受得到却无法言明。
他甚至不消去看你,就能使你备受煎熬,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到你身上乱走一通。
“那个,”康明宇不得已而打破平静,“你还喝吗?我再给你煮一杯?”
“不用。”
饶是汤恩冷漠霜霜,到达康明宇心底道是那直倾的亦清亦倩的溪流,冲刷他干涸的河床。
他们就安静的坐着,汤恩一口一口咀嚼眼前的文件,虽不是奇门遁甲,道使他读得清心寡欲。
康明宇津津有味的欣赏属于自己的珍宝。他认真的模样,时而嗔怒时而谐趣,逼人眼目。
曙光静悄悄的爬上屋檐,探个小脑袋向他们岑望。屋子里交杂了两人的气息,清的上升变为天,浊的下沉变为地。康明宇就愿意被汤恩踩在脚下,辽原承载着万物,像他——情愿托起心尖上的天空。
突然,手机在桌上雷鸣鼓乐,他怕吵到汤恩,连忙接起来边躲边压低声音回话。
“怎么!”
蔡仲有气无力的说:“樱子醒了,警察问过话走了,听医生说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问什么也不回答,连眼球都不动了。”
“你在病房吗?”他问。
蔡仲说:“没,我到走廊里转转。我不想进去。”
“你害怕了?”康明宇露出危险的警惕,像猎豹涉险前屏气凝神的测量胜败的比例。
他想知道,蔡仲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件突发事件的。人可以自欺,但理智不会欺骗大脑,从他闪躲的语言中,康明宇明白蔡仲是永远不能独当一面的。他的软弱在脆弱的神经里,这一点足以致命。
“我没有。”蔡仲仍就苦苦辩解,“如果是你,你怎么进去面对。她就像个瞎子,完全封闭了自己,不去感受现实世界。你想想看,坐在她身边,看到她痛苦却无能为力,连句安慰都不晓得她愿不愿意听。我怎么进去?我能怎么办!”
“你根本不想替她分担,别找借口了,你不能呆在她身边完全是因为你不想。”
“不是,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怎么总是随意揣摩别人。”
“在那个房间,你最先担忧的人肯定不是她,跟我还不说实话?”康明宇生起闷气,重新回到客厅,在汤恩面前急促的踱步,本来伪装出的安详被咆哮取代,汤恩直拿一双迷惑的眼向他怔望。
蔡仲更加焦急,他想把自己心里得想法表达出来,但苦于没有思路,因为他其实并不了解自己心里的想法。譬如高考论文的题目叫《论银河系与人类文明》,可他既不懂天文也不懂人文,思路像宇宙里漂浮的行星,用破烂的渔网能兜住才怪。
康明宇便加紧攻势,言辞凿凿。
“我敢打赌,你现在就在隋愿的病房附近,最多不超过二十米。”
蔡仲抬眼望向身边的9病室,蓝色的房门紧闭着,里面只有一个人仍在沉睡中的一无所知的人。他睡着的样子更招人喜欢,不再是荒原里孤独的狈,而是葬在满是野花的山岗上的羊驼。
他开始心虚了,脸涨得通红。
“我当然更应该守着隋愿,只有他知道事情的经过。”
康明宇叹了口气,“好啦,我明白,全部OK。我马上就到,顺便叫上法海去陪你,你可以安心的缩在寄身壳里,等时间来审判别人的过错。反正你没有错就行了。”
蔡仲还想解释,康明宇已经挂断电话,不满的把手机抛到茶几上,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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