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第78章


蔡仲还想解释,康明宇已经挂断电话,不满的把手机抛到茶几上,激烈的响声瞬间炸了汤恩的客厅。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遇到点波折。”他感觉到汤恩压抑着愠色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离,耸耸肩说道,“多谢招待。虽然这不是我的作风,但我得九十度深鞠躬向你表示歉意,要不你就再也不理我了。我今天本来还有句话要对你说的,关于上次误会你的事,对不起。我…”他唇齿微顿,“我不该怀疑你,就算你觉得完全没必要跟我解释。其实你应该很你想对lime解释清楚,不过我觉得吧,那家伙是只狐狸,他不一定和你同处在一个迷宫里。算了,我已经打扰你太久了。我还是快点丢盔卸甲的逃跑,好让你开心一点。”
他靠近过去,捧着汤恩的头在他眉心处蜻蜓点水般印上自己的唇。
“我爱上你了。”
汤恩想开口说话,却又被他堵住了嘴深情的拥吻。
“不管发生什么,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记住就好了。”他站起身大步离开,手臂在头顶挥攉,“再见,”又俏皮的回身眨眨眼,学着灰太狼的凄惨口气说:“我还会回来的~~”
“砰”的一声,他随手关上房门,把爱情寄存在银行,每天摄入一点它的利息,想想也挺美味的。
汤恩忍俊不禁,待他走后才爆发出一阵朗朗大笑。他走到门口,打开门斜倚着门框,眼睛落在手腕处,含笑掐算时间。
没一会儿康明宇就回来了。
“忘拿东西了吧?”汤恩得意的扬手,手中攥着康明宇的手机。
“有时候…你对我也挺好的。”康明宇笑了。
“我还可以更好。”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去哪,我送你。”
“行,中心医院。”
汤恩反手关上门,和他一同下楼。
汽车行驶在路上,汤恩试图了解康明宇未说完的那些过程。
他先问道:“你朋友又住院了?”
康明宇谐趣说:“为啥要说又,这次不一样,是我朋友的朋友和女朋友住院了。”
汤恩付诸一笑,“他的家族要在医院常住啊。”
康明宇侧目而视,“你这是幸灾乐祸吧。”
“没有。”
康明宇忽然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身体如八爪鱼似的缠绕上去。
“松手,会被摄像头拍到。”
康明宇一脸邪魅的坏笑,“怕什么,反正我也不是司机。”
“你就不能有点团队意识?”
“原来我们是一伙的,我今天才知道。”
“是嘛,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汤恩亦庄亦谐的打趣。康明宇笑倒在副驾驶上。
生活就是这样,慷慨的聚散,莫名的离欢。可能上一秒还处心积虑,下一秒就得偿所愿。
对待无法掌控的势态只有坚持自己的原则,不去闪躲,就定直站在原地,让对的人不至于不敢靠近,让错的人懂得绕道而行。这也是一种学问。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被神明安排的复杂聚会
汤恩根据康明宇的指示,把车开到小区里。他在车里等康明宇打电话,透过车窗能看到他的后腰靠在车上,脑袋垂得很低,一只手插在口袋里。
之后他拉开车门,窝在柔软的座椅上伸懒腰。
“等法海下来一起去。”他似想到什么,突然警惕的退后,“你不打表吧。”
汤恩无奈的摇摇头,付诸一笑。
不到三分钟功夫,一道蓝光从楼道里飞出,后面跟着个牛仔。
康明宇趴在车窗上几乎看呆。
法熙文臂弯里夹着奶灰色的外套,疾行如风,从楼梯下来时画面很像牛仔骑着他那暴戾恣睢的马狂奔而来,毫无违和感。
他们经过圆形花坛,雏菊盛开的夏日将近,白昼与黄花相辉映,美轮美奂。牛仔的脚步略微停顿。
法熙文打开车门正欲迈腿,忽见前视镜里有汤恩的半张脸,吓得叫出声来。
“你……你…”他看到康明宇迷惑的脸庞——他正把尾巴翘到天上,以为法熙文只是因为他追到了汤恩珂莱欧才惊骇万分。法熙文哽凝着咽下已经堵住脖子的话,他不是一个好的告密者,因为他懂得看场合。
牛仔随后赶来,推促法海给他留一席之地。
康明宇指着牛仔问法熙文:“你们俩也认识了?”
法熙文干笑两声,一巴掌狠狠落在lime背上,“呵呵。怎么样,路遇西部电影牛仔一枚,可拍照围观,闲聊收费,谢绝还价。”
Lime搂住他的腰揽进怀里,下巴搁在他头顶,满眼宠溺。转而对康明宇平和的说:“他闹别扭。”
康明宇立刻眉开眼笑,“我懂了。”
汤恩再次上路,专心致志,目不斜视,真当自己是不打表的出租车司机。
康明宇小心的打量着他,有时是用余光,有时只装作不经意的扫视,但努力不遗漏他脸上的任何细微变化。
车内气氛没有看似的和平,四个男人在不到五平方米的空间里组成了朋友、暗恋、明恋以及三角恋,此中煎熬可想而知。
汤恩对lime的视若无睹不像装出来的,lime两眼掉进法熙文怀里,好似被某种潜力吸附了。
康明宇闭上眼,努力把大脑格式化掉。车子缓缓驶进病房楼。
隋愿已经醒了,蔡仲进去看他。他和樱子的情况差不多,眼神空洞,万籁俱寂。
蔡仲推门走进去时,他的目光向门口转动,随后闭上眼,似在沉思。
面对隋愿时,蔡仲更显得平和,这大概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对待心存隔阂的女孩,他总是局促不安的。
“回忆起来了?”他走到隋愿身边,仍旧保持警觉的距离。
隋愿得脸上逐渐现出微笑,仿佛沐浴晨光是世间最大的快乐,他被阳光照亮,吸取煜的精华。
“我想……你…解释一下…”蔡仲低声呢喃,不知何以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像被遗忘在旧城区颓败雕像,看尽人潮拥退,石头做的嘴却说不出话。
隋愿仍紧闭双眼,只是笑容略显僵硬。蔡仲呆立了一会儿,又默默地走开了。
他认为隋愿可能需要时间来安抚自己,他愿意把空间还给迷途的人,使他能独自思索,抵御萧条的生活。
在那之后,他从门上小窗里窥视里面的动静,发现隋愿执拗的闭着眼,像天文学家认真体会日晕一般。
他在走廊里闲逛,宁愿做个出世的闲人,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嘴里轻哼最近流行的歌曲。突然又顿足长立,脑袋乱成一团。
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樱子的病房前,那些离开的警察在这里留下许多东西,一个装有笔记本和宝珠笔的文件夹,还有两名驻守的‘木人桩’。
樱子的家人乘坐赶往A市的飞机,估计他们心急如焚,恨不得坐个跳伞直接空投到医院里。
一夜之间,樱子的事在蔡仲的直系亲属之间流传开来,诸多版本莫衷一是。
唉,他们全都知道了,还给当局者施加压力,一言一行中不言自明。
那门口的两根警察对他点头,更加挺直腰板把手臂在身后紧绷。蔡仲回以牵强的微笑,又折转到走廊里继续他的纠结之路。
他在电梯门口碰到了康明宇,连带lime、汤恩和法熙文一行人。
面对他们抿着唇庄严的模样,蔡仲非常尴尬,他替世人深道委屈。
记得儿时,他参加樱子爷爷的葬礼,夙年六岁。悲戚的场面和一张张沉重悲痛的脸让他窘迫不堪。他并不认识死去的老人,他们不是朋友也不经常一起吃饭,可他仍然被迫来到黑暗遮蔽的荒凉处,表现出沉痛的哀悼,多么虚伪。
他能感同身受,也带入康明宇等人潜意识里的心境。这些人甚至没和樱子相处过,而汤恩和lime连隋愿的名字都叫不出。
他们为何表现的如此悲伤,仅仅因为道德规定——人在遇到伤怀之处时一定要不苟言笑。想到这里,他替每个人都感到难堪,整个人更是懦弱的不知所措。
他带大家去病房里探望樱子,明知樱子骄傲的个性,定然不希望和新朋友在病房里聚会。可他如今六神无主啊,早就失去了开拓新出口的能力。
被遗落的两名警察还是老样子,点头、站军姿、目不斜视,像不需要感情的机器。
他们大可以躲得远远的,坦然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生态度。但这两人呢,偏偏要委屈自己,心里冷眼相待,脸上却沉痛凄惨。这难道是人类自虐的通病吗!
蔡仲烦闷躁怒,仿佛带了有色眼镜,看谁都一肚子不满,觉得人人都虚伪,也包括自己。比别人更怯懦,比任何灵魂都最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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