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陵艳异编》第16章


谢流离心中暗惊,没准还真被她说准了。现今“异物”进城的不多,但白日就死,身上变成鳞屑,看似是这种东西脆弱,但她总觉得这里头有古怪。鳞屑不过是干掉的皮和那脓液,说不定“始作俑者”正是利用血液流传这一点,要将这种东西渗透入城中人群之中。现今他们还只是龟裂,又或者有一天,他也能控制他们和他们的子嗣?
这是个极恐怖的设想。谢流离听他说了地方与人,便称说,“那么这个地方需要我除一除邪祟,不仅要除屋子里的,还要除人身上的。”
崔参军犹豫片刻,带她走到月华馆。谢流离看到这月华馆周遭树木颇高,占据通风和阴凉,虽然不至于全年不见阳光,但得见阳光的天数应该也极少。那种脓液若要干燥龟裂,靠的只有阳光,因此如果有人一直躲在暗处,身上也不会出现龟裂的模样。
“您的这位妾室,是否不常出屋?”
崔参军道,“去年时在城外观音庙拜过,回来说大师嘱咐,原先阳气太盛,阴阳不协,因此要她在阴凉通透处静养。我便按着她意思,让她搬入此馆。后来她怀孕后,也就甚少出来走动了。”
谢流离问,“那我可否进去瞧一瞧?”
崔参军想了想,还是说,“您且稍等。”说罢他先走了进去,似是同里面的人去商量。结果进去没多久,那里面就传来女子声嘶力竭的尖叫呵斥,过得片刻崔参军出来,说道,“她丧子正是悲痛,恐怕今日是缓不过来了。您还是随我先回堂上坐吧。”
谢流离也只好作罢,回到堂上又寒暄几句,崔参军打算等小男焚烧后,再请她来除家里阴气。
谢流离想到了什么,就问,“那现下这偷偷给婴儿喂食鳞屑的罪责,可是找到凶手了?”
崔参军神情大恸,握紧了拳头道,“……是犬子。”
谢流离心道,果然,这个罪若不说是遗传,总要归咎在旁人身上的。
“是您那妾室指认的?”
“是啊……三娘亲眼指认,说道犬子想去抱抱他弟弟,却抱过来后往他嘴里塞了那鳞屑,实在是令我心寒。”
“那您怎么处置令郎的?”
崔参军支手撑着太阳穴,“打了三十钢鞭,在床上躺着快死了!这孩子本中了遴选的名额,过几日要去觐见太子,我还盼望着他能进入国学,却发生这种事情……”
说到此处,他眼睛一亮,这才惊觉发觉自己和外人说得太多了,于是笑说,“时候也不早了,我也不方便留您。我家小女问魂的事,要先劳您操心了。您住何处?我改日好派人去请您。”说罢让下人抬上一个小桐木箱子,打开看里面有五贯钱。
谢流离看他这反应倒是好笑。不过拿钱总是好的,这五贯钱虽然抵不过今天她送的药丸,但能回一点本就是一点,谢流离抱起箱子先告辞了。
那问魂的事还真是没辙,那是她撒的谎。这少女既死在外面,估摸自己也找不回来,又或者没生成怨魂,除了找官府恐怕没人有办法咯。
这么一来二去的,天色又渐黑了。等回了客栈,给谢九喂了奶,吃过饭,要来一桶淘米水洗了澡,又是一天消磨过去。
半夜睡得正酣时,突然有人猛烈地敲门,“小道长,小道长,那撞门的鬼又来了!”
蒋大在楼下听了一个时辰的撞门,实在是怕得不行,才上来请她。
谢流离迷迷糊糊地爬床醒来,披了衣裳开门,那蒋大额头冒着豆大的汗,“院门……院门……恐怕要撞开了,您赶紧的帮忙收服了这鬼吧!”
谢流离一边往外走,一边苦恼地说,“可是……你得跟你们掌柜的说啊,要付给我钱的。收鬼用我符文法宝,你知道要多少钱么?”
说话间已经下了楼,大堂门外忽然猛地一声破地门响,两人大眼瞪小眼,
“门被撞倒了!”
谢流离骂一声,“抠搜的,门不能安结实些么!”说罢开了堂门栓子出去,令蒋大从内里关上门。
但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鬼,而是头朝后露出锃光瓦亮瓷一般的一具“异物”!
“好啊,胆儿够大的,爬进了城还闯进了门,也不知道你祖奶奶姓甚名谁!”
谢流离大步冲上,剑从楼上照袋破窗而出,直奔向这异物。她迅速地凑近,剑嗖嗖地砍下他的胳膊,令他不能掐人,谢流离亦不抬头,在他身上一阵摩挲,终于摸中了一处温热的肾脏。
她的手指上伸出银针,向异物体内挖去,手指刚刚进去的那一刻,突然听到异物的脑袋喀拉拉地转了回来,口里吐出一句熟悉的“师父。”
谢流离的手滞了一滞,她的剑也在空中半旋着不动,那掉在地上的两只手臂蠢蠢欲动。
“你说什么?”
谢流离怕是方才耳朵错乱了,大约风声太重,令她感念到了叶炎。
“师父。”
异物的口里发出了一个熟悉的音调,这音调好似穿越亘古踏过万水千山而来,那个埋首在水沟中再也醒不来的少年的口音。
她仰头向他的脸看去。苍白的面上朱红的唇,尽是陌生的颜色。他张开澄黄色的双眼,对着她发出耀眼的光芒……
顷刻,她失却了浑身的力气。
而异物的两只手臂蹭地跳回他身上,随后他伸出双掌,扼住她的喉咙,一边掐着,一边向内堂的门上撞过去。
死亡之力顷刻来袭,这倒是谢流离从来也没想到过的。竟然是这个区区的尸人和最熟悉的声音要将她杀死,或许是对她三年前没有看顾而令叶炎死亡的一种报复。
谢流离的嗓子被攥得越来越紧,在这一个当口,她也没什么别的遗言好说了,只能望着眼前的家伙,从喉咙里挤出最后一句话来。
“叶炎,你知道么,咱们学馆的屋顶,一直在漏水……”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惯例下两章该太子了。
第14章 鸿雁传情
宁升一早果然收到他父亲晟王的信,他一看便有些想笑。父亲自然是比他操心得多,只想着若能赢取一名谢女进门,那对家中是大有裨益,绑定谢氏就好似绑定了家族的命数,无所谓将来皇帝是谁,朝堂有何变故,有谢氏做靠山,便等于是坐山观虎斗。
宁升已经接了他爹无数次的攻势,好在已经逃到了这么远的地方,他老人家也只能来信,其他也毫无办法。他父亲已经为他选好了谢家代价而沽的那一位宗女,既然有价可沽,就比什么凤凰和膺禄的强。
宁升回信,说到他还非“膺箓受图”不考虑,若要强娶绝不善待。
他写完了信,估摸着宁昱也在给皇上回信,便让他的“凤凰”飞过去瞧一瞧。
公孙子见“凤凰”往别枝馆飞了,走过来问询说,“王,你猜太子会不会选‘凤凰在笯’?”
宁升伸个懒腰起身负手而立,看海面风景,“凤凰怎么会在笯,我的凤凰天际海上翱翔,谁能将它关在笼子里。我看只是谢氏玩弄文字,此女若是太子不选,恐怕无人敢选,若是太子不选,便显得不甚满意谢氏为他遴选的这太子妃的人选,那谢氏面上就不好看了。这不是逼着九弟选么。”
等“凤凰”回来后,公孙子辨认了鸟语,啧啧道,“已经这会儿了,太子还没醒呢,恐怕皇上的信他老人家也不当紧。我已经去派人问了两次早膳,一次是半个时辰前,一次是一个半时辰前,太子这可着实不像话……”
早上不起在皇亲里算得上是不学无术的代名词,宁升与公孙子对视,随后也嗓门里哼哼两声。果然是皇上的心头肉,他也不想想,如今他睡觉的时候,恐怕焽王已经率兵在前扣敌人门响了。
另一边宁昱好容易才醒来,扎过银针后才将将下地。出门前他也已经将信拟好了,绑在三足乌的腿上,看它从扶桑树上腾起,冷淡地飞走了。
当日里两人前去看顾了那几个受伤的兵士,令学士将带回来的鳞屑拿去研究,等研究出来便在全城布坊昭告,为将士制作手套来防护。
宁昱算是全程陪同了宁昱一下午,瞧了他这一日的奔波。等到晚间回来时,宁升才问起他打不打算娶“凤凰”。
宁昱哼一声,“这只凤凰难养,父皇要想为她造笼子,自然就会去造了,父皇并未要问我的意见。”
宁升道,“我问的是你的属意,并非是咱们这些阿爹们的选择。”
宁昱回望他一眼,“几个字如何能断论一个女子呢。你只要知道,你九弟看上的女子一定不是凡品,那就对了!”
“这么说来,是真的有了?”
宁昱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转念一想,“七哥,我要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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