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陵艳异编》第83章


“呸,你家是阎罗殿……你可真能说。”
谢月晕将下巴支在桌上,盯着谢笙,“我看今天咱们就摊平了说吧,二姊,那日在府中时,我就看见太子同长姊睡在了一处,再来太子又说非长姊不娶,二姊,凤凰姻签虽然是命签,但现在都讲求人定胜天,你凤凰进了宫里还是凤凰,独守空房也是凤凰,那是真正的‘凤凰在驽’,做人做成这样还有什么意思?人不能自己将自己关在牢里,二姊要我说,你就自己退出来,让大家乐得个清净。你要实在不愿意嫁,舅舅也不能逼死你吧。你死了,更是得不偿失。”
谢笙没料到这丫头嘴还是这么毒,尴尬地笑一笑,“王妃教训的是,可今日咱们姊妹是出来寻开心的,这大朝会……”
“二姊我拖人为你说和,你放心。”
谢笙道,“不必,你不用再说了。”
谢月晕不停,“不说不行,依我看接下来,二姊你要是再不做出点反应,咱们长姊就要和太子化蝶去了,好一些,两人隐居山林,肯定有琢磨过,可是如此一来,二姊的太子妃也就成了空,到头来皇位也不知落在哪里,二姊的命运又会如何?长姊,你说你是不是想同太子私奔了?”
谢笙苦笑一声,打断她道,“今日想着同你聚一聚,但见你一向对我也无好意。王妃,你如今也是贵人,需得注意言行。你我一举一动都不是为了自己,连长姊都身不由己,只有你自以为万人宠爱。你的那一位鬼王,难道当真是纵着你么,他不过是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谢笙说完,一饮而尽,起身离席,出门去了。
谢月晕指着她的背影,瞪着眼睛向谢流离说,“你看你看她,她就是这样狠心薄情人。”
谢流离摁住她张牙舞爪的手,“阿笙从没说过这么重的话。我去寻她,你老实待着等我回来。”
谢笙听得心头绞痛,鼻子极其酸。她命中属意的两段婚事没有合意的,大家闺秀当惯了,老师教尺吃多了,贤良淑德温驯大度学全了,然而既争不来人,也争不来情,会否是性格使然,不该如此?会否月晕那样骄狂的就该千宠万宠,长姊那样肆恣的就该顺心遂意?
谢笙走出去,自己着着男装,戴着幞头,走出来望见天空正蓝,倒觉得自己还没正经肆意活过,当下向着桥边快步走,走到桥上望着底下的水面,胸腔里起伏不定,大口呼吸,最后一个猛地,解开那幞头,将长发飘散出去。
这已经是她做到的最大限度的放肆了。
若是长姊,这个时候可以散出无数张符,在天上变换无数烟花,或是无数鬼魂,可以吓人哭,可以叫人笑,还能飞上去舞蹈,还能与心爱之人一起住在乡下生火盖房子做布衣。
若是月晕,这个时候可以跑去江边,叫人给她生火开灶,吃上一顿,可以骂人泄愤,可以站上桥头大喊大叫,可以跟阎罗王讨价还价。
然而轮到自己了,张嘴喊一声,怕周遭有人,被看见了不好。想飞想玩没那本事,充其量她多读了几本圣贤书,可惜能吟不能作,不算有大才。该吃什么该喝什么,一应有规矩,坐什么位说什么话,一应有教养,这样的她怎么就不值得心疼呢。
她有些垂泪,却又因为人多在那里强忍,今早毕竟上了妆的,花了妆在人前,不是她的作风。正感觉眼睛难受,突然听得身后桥上响起马蹄,过得片刻一人纵马飞驰而过,溅起尘土和风,众人纷纷躲避。
“那是什么人?”
“是北国人啊。”
“如今和北国太平了,他们在城内竟然如此猖狂么?”
“哼,还不是签了盟约的缘故,如今又到了大朝会。”
过得片刻又一骑奔过,众人都被赶在桥两边上,推推搡搡之间竟然有人落了水。
“哎哟我说,这是遭的什么罪,还以为北边打过来了!”
“这是北国一个骑队。”
“哼,北国和那西突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狼兽后代?”
挤挤搡搡中,谢笙不愿被许多男人挤到,遂退让一些,这么一退反而被人一推给推倒在地。那骑队第三人飞奔而至,眼看就要踏到谢笙,那马上之人侧身俯下,大手一捞,将她腰间抱住,奔了出去。
那人手抱得太紧,谢笙腰间疼痛得厉害,而风又大,将她头发也吹得遮蔽住了那骑马之人的眼前视线。
过得片刻,这马上人操着浓重的北国音调道,“你这头发忒也碍事!”
谢笙被他手箍着,这个姿势既上不了马,也下不了地,可这人马速还不减,有如同前边那人比赛一般。
很快后边第四骑追了上来,几人仍在城内,正往河边空旷处奔去,那第四骑快赶上之时,谢笙便听箍着她的那人叫道,
“容平!给你一个好东西!”
那第四人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个头发乱飞的女人从空中被抛向他,好在抛得甚高,被称作容平的这人登时一惊,从马上蹬起站立,将谢笙稳稳抱住,再分开她两腿让她坐在马鞍前边。
那容平作势欲打抛女子的这第三人,但见眼前凌乱的女子紧闭着双眼,遂没再动,赶紧将缰绳拿稳了,继续前驱比赛。
那第三人见容平落后,吹了两声口哨又重新超过了他,这容平显然极其不服气,方才没有接到这个女子时,他是俯身贴马前骑的,因此才极其之快,现在接了个女子,马也没劲了,很快就被第五个人超了过去。
容平见状同谢笙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这比赛赢了头名有三百两黄金,你若是愿意,就跟我一起赢回来。”
嘶哑又旷达的男人声音中气十足,谢笙听到了,却仍然张皇失措,没有回答,容平又道,“赢回来我同你各分一百五十两,趴下!”
谢笙听他一声“趴下,”如同军令,当即俯身贴马颈背,那容平紧接着也俯身下来,胸膛贴在她后背上,双手前伸紧紧地抓住马缰。
“趴稳了!”
谢笙闭上眼睛,如今都不知是何形势,也不知道碰上的到底是什么人,突然被风驰电掣地抓起来,突然又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突然又被一双手掌接在马中,这瞬息变换扣人心弦。
那容平从后腰拔出一把小箭,疾行间倏忽插在马屁股上,马大痛叫喊着以迅雷之速奔了出去,而他姿势紧箍俯贴,很快地便越过那第三人,紧追第二人而去,及此他越发凝神,贴得谢笙的背也更紧,几乎有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疾风如利箭,呼啸之中容平超越了第二个人,向着第一直奔而去,很快地,望见了河边所设的黑旗,那第一人靠近黑旗,已经高亢叫喊,耀武扬威了。
容平屏息凝神,渐渐与他平骑,那第一人才如梦初醒,这时再想发力,却已经被他甩在了身后。越过黑旗时,他俯身拔起,那马失去重心又负了伤,此时倾倒下去。
容平另一手揽住谢笙,一蹬马身跳离了马背,稳稳地落在岸边草地上,那马斜斜奔出几丈,轰然倒地。
谢笙站稳了,才强捋心神想着方才发生了什么,眼前又是什么人。她向这容平看过去,此人肤色略带黝黑,浓眉深眼,高挺鼻梁,其身材比高大的南人还要再高大半头,她站在旁边实在显得小鸟依人。
那方才在黑旗前被超越的人,往地上唾一口,径直便撕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一身壮实的肌肉,还有肌肉上附着的数条刀疤。
谢笙侧目不看,心想,这是碰上北国来的什么恶徒了。
容平低头瞧她一眼,“男人有什么不敢看的?”
谢笙心道输也不能输给这北人,于是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
容平一笑,问,“你怎么被那厮抱上马的?”
谢笙凝眉道,“说来险些死在马下,是被那位壮士救起的。可纵马横行街市,行人避让不及,你们便要踩踏人命?”
容平一条眉毛挑起,过得片刻聚拢众人,“你们都过来,你们踩踏着人了吗?”
“没有!”
容平又喊来那抱起她的人,“贺楼,你踏着人没?”
那贺楼道,“我的马技能踏着人吗?这不一小妞横在路中,无法,便将她抱起来了。”
容平低头俯视谢笙,“喏,没踏着人。”
谢笙道,“那就承蒙搭救,多谢各位,但请日后多多注意。”谢笙说完就要离去,一看这都不知道到了哪里,她在京城也没有多少时日,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踟蹰停住。
那容平及一行人正盯着她看呢,眼见她停下来,容平笑了一声道,“嘿,你,回来。”
谢笙听见他叫,更不愿意驻足,赶紧往前疾奔。后面一阵男人的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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