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杀我》第46章


辛柏未曾料到对方的速度竟如此之快,木然的脸上隐隐显现出惊异之色,他刚想站起,清鉴就飘到了他跟前。
清鉴眼疾手快,一把扼住辛柏的脖子,将他摁倒在地,随即抽下头上簪子,恶狠狠地插进了木制地铺里。她不想杀人,只是警告,明眼人都知晓这簪子若是再往左偏一分,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刺穿辛柏的头颅。
辛柏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目光游离,看似精神恍惚,实则是在仔细咂摸着头顶上方这张略有些可怖的脸蛋。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兀地笑了一下。
清鉴冷冷道:“仇三娘。”
辛柏忽的箍住清鉴的腰,他轻飘飘地来了句:“好,三娘,随我走吧。”
清鉴脸色一变,她加大手中的力度,势要掐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
可下一瞬,风水轮流转,她反倒被他给掀翻在地。
其实此人的功力未必在清鉴之上,只是镖毒发作了,她的肉|体凡胎有些难以招架。
清鉴扣了扣脸上的血洞,讥诮道:“跟你走?给你当仆人吗?”
辛柏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他认认真真地说道:“仆人,我不需要,我只要你陪我玩。”
清鉴“哈”了一声,直接了当地骂道:“疯子!”
辛柏俯下身,凝视着清鉴,动了动鼻子,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是个疯子,你就是个杂种。”
“杂种”这个词深深刺痛了清鉴,她如猛禽似的抬起双眸,黑洞洞的眼珠里爬上了几条红血丝。
缥缈的黑影忽然从清鉴周身飞起,室内自成疾风,将窗边的帷幔吹得翩翩起舞。
清鉴拔出铜剑,纵身而上,对着辛柏的脑袋就是一刀。辛柏急急向后退去,勉强躲开。
他看着她宛若一头弑杀的凶兽,心情大好,寻寻觅觅,总算让他找到了个旷世奇宝。
在躲避清鉴削铁如泥的铜剑时,辛柏的脑子里却想着该怎样炮制这副身躯,让她为他所用,将珘界同人间相通,放出点苍河里的恶鬼,届时搅起一锅大祸水,定是有趣得很。
清鉴愤愤然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突然收手,掉头就走。她是想就地解决他的,但她一挥剑,就觉得体内气息紊乱,不受控制。而且对方无所畏惧,根本不知道怕,想必也是有恃无恐。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落了下风。
她不能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弱点,一旦失势,不仅是图南,恐怕整个珘界都想要她的命。
引火上身是种什么感受,清鉴此刻算是清楚地了解了。她想走,可辛柏不允。
辛柏抵着门,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莫名其妙地问道:“残魂好不好吃?”
清鉴歪了下脑袋,冷笑道:“好不好吃,你可以自己去试试啊。”
辛柏想了想,笑微微地说:“我又不傻,吃了残魂,会死得很惨的。”
清鉴身体僵硬的退了一步,她当然知道,有得必有失,吃了残魂,得了灵力,必然会失去些什么,可她不知,最后失的竟是自己的性命。
后悔么,不,若是不吃,她早就饿死在点苍河,或是被珘界人当做怪物给打死了。
辛柏走上前,软绵绵地伸出一只手,他戳了戳清鉴脸上的血洞,阴阳怪气地笑道:“在你死之前,我们来玩场大的吧。”
清鉴面无表情地打开他的手,“玩你个头。”
辛柏拍了拍手,笑得前倒后仰,“有趣,有趣极了。”
清鉴懒得理会这种头脑不正常的人,她迈开步子与辛柏错身而。辛柏一言不发地拉住了她的胳膊,沿着手腕往下滑,捏了捏她的掌心。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了。
清鉴抬眼望去。
钟簌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前,神色异动地瞧着她。
清鉴愣了片刻,因自行惭愧而低垂下了头,拨了些头发遮住右脸。
辛柏瞄了一眼,随即松开手,出了门。走之前,他又看了眼钟簌。
钟簌恰巧对上他的视线,弯了弯嘴角。
辛柏嗤嗤笑了声,回身对清鉴喊道:“我会来找你的。”
清鉴不言不语,只是冷着脸站在那儿。
辛柏走后,清鉴也目不斜视地出了屋。外头不知何时刮起了风,那风又冷又硬,像把锉刀,直直地凿进她的脸上,然而她一步一步,走得相当从容。
钟簌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轻声问道:“疼不疼?”
清鉴停下脚步,她咬着牙,忽然转过身。她仰起头,将头脸全部显现出来,她让他看,看到她丑陋的样子,要他心生厌恶,自行走开。
然而钟簌的神情并无波澜,他动作柔缓地摸着她的脸,“去医馆吧,我帮你疗伤。”
第61章 黑猫
檀菁静静站在窗前眺望远处,白色巨狼行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中,格外醒目。清鉴趴在狼背上,发丝随意散落开来,钟簌走在一旁,时不时侧过身,笑着同她说话。
望着这一幕,檀菁不由莞尔,她俯下身,阖上双眼,轻嗅台前一株四季不衰的海棠。
同时,身处阁楼的图南正一动不动地看向此处。及至檀菁关上窗,他才如梦初醒,惊觉自己浪费了好些时光。
小厮在庭院擦拭新搬来的佛像,听见楼梯间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立马直起了身,待看到来人后,战战兢兢地出口唤道:“六爷。”
这声六爷也让图南瞬间警觉,他转过身,低眉顺眼道:“六叔。”
辛柏斜睨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捂着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地继续往楼上走。
图南知晓他的脾气,诡谲得很,与清鉴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在这个六叔闲不下来,喜欢四处蹦跶,三年五载才回来一趟,不然他迟早得被他给折磨疯了。
其实辛柏大不了图南几岁,但因不苟言笑,性情古怪,谁也不敢招惹,久而久之就带上了老一辈的威严。
辛柏坐在潮湿阴暗的屋子里,透过窗子,阴郁地看向外头。
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黑猫忽然从栏杆上伶伶俐俐跳了下来,那猫也不怕人,慢悠悠的迈到了辛柏的摇椅旁,舔了舔他的裤脚。
辛柏低头,盯着脚边的黑色团子若有所思,随即一把将这小玩意儿捞进了怀中,他伸出苍白的手指缓缓摸了摸那黑得发亮的绒毛,发现手感很不错,又挠了挠它的小腹。黑猫趴在他的腿上,舒适地“喵”了一声。
须臾,房门被敲响了。
来人高大魁梧,皮肤黝黑,可偏偏说起话来细声细语的,“六爷。”
辛柏点了点头,“罗义呢,近来怎么没有消息。”
男人犹豫了一下,回道:“六爷,我就是罗义。您派去做事的那个叫秤砣。”
辛柏漫不经心道:“他人呢?”
罗义扫了辛柏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但心情好像不坏,这才把话说了出来,“秤砣受了伤,在人间逗留了几日。”
“人呢?”这两个字从辛柏嘴里冒出,吓得黑猫都止不住瑟缩了下。
“跟……跟丢了……”罗义话都说不全了。
“丢了?”辛柏抬起头,想也不想就拿起桌子上的砚台狠狠地往罗义脑袋上砸去,“真是能耐了你们。”
罗义闷哼了一声,一动不动地挨着这一计,口中嗫喏道:“六爷,那老鬼奸诈得很,知道有人跟着他,把秤砣那帮人往匪窝里引,秤砣一时掉以轻心,着了他的道。”
辛柏皮笑肉不笑地翘起嘴角,“那是你们自己蠢。”
罗义捂着鲜血淋漓的脑袋,哆嗦道:“属下办事不周,还望六爷不要动怒。”
辛柏端起桌子上的苦茶,不紧不慢地小饮了口,“既然人都跟不住,他那双腿也别要了,砍了丢去喂狗罢。”
“是。”罗义不敢求情,怕自己再多说几句,挑了他的某根神经,秤砣可能得被剁成肉泥了。
“滚吧。”辛柏挥了挥手,只觉得这个大块头很是碍眼。
罗义就等着这句话,顺坡下驴,连忙退了出去。
在罗义刚掩上门时,辛柏忽然起什么似的,抬头吩咐道:“去给我查个叫做仇三娘的女人。”
“是。”
辛柏摸了摸猫毛,把它放回了地上,小黑猫说时迟那时快,一溜烟地蹿上房顶,没影了。
辛柏摁着额角,没好气道:“小畜。”
医馆内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清鉴一来,仅有的两个药徒也慌里慌张地跑了。
钟簌将清鉴从巨狼背上抱下,那巨狼知晓完成了任务,抖了抖身子,径直后院钻进大棚里,呼呼大睡起来。
钟簌抬脚走上台阶,清鉴靠在他的胸前,盯着他的下巴,理智地提醒道:“我伤的是脸不是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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