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窗夜话》第18章


“一定要救活他!我手下可没有更多的优秀探员了!该死的,让那个姓刘的家伙不要再嚷嚷了!”
刘擎似乎是疯了,还在大喊大叫着:“只要杀了它,剥了它的皮,披在身上,我就能君临天下。我就能成为中国城的帝王!”
太累了,阿杰只想休息。如果能这样永远睡着不要醒来,该多好。
眼前一片白光。阿杰又看到了那个漂亮的银发少年。
幻觉,是幻觉。阿杰对自己说。作为国际刑警组织里一名年轻有为的优秀探员,他是不相信任何鬼神的。
喂,人类,你的愿望我给你实现了。
愿望?
是的。上次他垂死的时候,就是这个少年出现在梦里,问,你有什么愿望?
我的愿望,是娶妻生子,不,是飞黄腾达,也不。我只希望,只希望这个任务能顺利完成,犯人能被一举抓获,犯罪集团能被全部剿灭。
我只希望……这样。
真是个怪人。流光漂浮在半空中,俯视着下方正在被抢救的年轻人。
他碰到过的人,心中的理想无一例外都是想要成为天下至尊。而只有这个年轻人,居然只是希望这么一个普通的卧底任务成功而已。
这世间居然真的有这样无心功名的傻瓜。
喂,我再问你一句,如果要杀了我,剥了我的皮,你这个任务才能成功。你会这么做吗?
阿杰困惑地望着白光中的少年,良久,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真的是神兽,还是我的幻觉。但是我自己的任务,不会建立在对无辜生命的杀害上。哪怕你就是一只普通的小狗,我也会尊重你的生命。”
流光笑了笑。
我不是狗。
“那你是……”
刺目的光芒将美艳少年包裹住。等到光芒退散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只通体雪白,体态修长优美的白狐。白狐一双眼睛犹如最璀璨的黄金,光芒流转,向阿杰投来深深的一瞥。
走了那么多地方,过了那么多年,终于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我当年辅佐英帝登基,而后想要离去,却被他用上古宝剑杀死,剥皮制衣,只因为他心胸狭窄,残忍暴戾,担心我会去辅佐别人来推翻他的王朝。
我的皮做成的狐裘,在无数人手里辗转过,我在他们眼里,或是孩童,或是美人,或是天真可爱的动物。可是他们只要知道得到我的皮就可实现自己的愿望,他们无一例外都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杀我。
只有你,年轻人,你和他们不同。
我会再实现你的一个愿望。你会好好活下去,看着你的下一个愿望实现。
白狐姿态优雅地原地转了一个圈。白光骤然消失,空气涌进了阿杰的肺部。
“好了!他回来了!”急救医生放下心脏复苏器,松了一口气。
***
“我说,您老要去哪里呀?”
白狐悲愤地回过头,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少年,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都说了别跟着我,你这个小娃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年纪小小,却那么爱管闲事。走开!吾要去哪里,用不着和你这样的小家伙汇报!”
“这可不行。”容梓白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师父要是知道我把您给弄丢了,非把我抽脱一层皮不可。您老还是乖乖跟我回家的好。”
“哟,我怎么不知道老容那个家伙这么暴力?他是最阴险狡诈,不过却从来不爱亲自动手呀。”
“他不动手,我师姐也会代劳来揍我。”容梓白不耐烦,“我说流光大爷,您就跟我回去吧。如今世道变了,外面一点都不好玩。没准哪天你就被抓住,又被剥皮了……”
一提到“剥皮”两个字,狐狸周身的白光就暴涨,散发出狂躁的怒意。
“诶好好!”容梓白急忙说,“那把您关起来做个宠物,您也不高兴呀。我可先说,您的运气也不是回回都那么好,能碰上这次这种傻头傻脑的小警察。”
“老夫我就不回去,你能把我怎么着?”流光倚老卖老。
容梓白抠了抠鼻子,“您逃走得匆忙,大概还不知道,我们店隔壁就是一家老字号烤鸡店……”
“一天五只烤鸡!”
“一只!”
“三只。少一只老夫就不回去了!”
“成交!”容梓白笑嘻嘻,“来吧,流光老前辈。”
流光不情愿地走到容梓白脚下。少年灿烂一笑,弯腰向他伸出手。
就这时,一声枪响让画面定格。
容梓白惊愕地看着自己大腿上的枪伤,跌坐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瞬间将他席卷。他对这一切本来并不陌生的。他人生中的头几年,就是在社会的边缘夹缝中度过的。可是长久的养尊处优已经让他失去了警惕,更没想到,警察就在旁边不远,这边却有人敢朝他开枪。
凶手佝偻着身影跑了过来,正是之前给刘擎算命的中年男人。
“白狐……帝王大业……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流光一跃而起,咬住了他的喉咙。一个人影闪了过来,一脚踢开了男人手上握着的枪。
男人倒在地上,被咬破的喉咙里冒着血。他身体抽搐着,瞳孔渐渐放大。
容梓白紧咬着牙,直到自己被抱进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中。
“别看。我知道你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你面前。所以,别看。”
轻柔和煦,犹如春风一般的话语,还有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墨香。
“师父……”
“是我。”男子浅笑着,将容梓白打横抱了起来,“我这就带你去看伤。”
容梓白激动地抓着他的衣襟,手指颤抖着,“您……您回来了?”
“我回来了。”男子柔声说,“你休息一下。我这就带你回家。”
话音落下,异常的倦意席卷了容梓白。他靠在师父肩头,闭上了眼。
第5章 黄金螺
暗沉沉的室内,香炉里焚着清冽的薄荷香,浸入肺腑,一片爽朗。
男子穿着月白色的衣袍,安静地坐在灯前,正在专心致志地修补着一个明代福寿青花果碗。支离破碎成数十片的瓷器在他灵巧的手下,一片片粘贴起来,重新归位原形。
他知道,师父将会给它填补釉色,打磨抛光。修复后的瓷器完好如初,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破损痕迹。
“美吗?”师父浅笑着问。
他点了点头。
飘飘然站立在师父身侧的青衣女子也嫣然一笑,朝师父婷婷一揖,然后化为一股轻烟,消失在了碗中。
“她就是这个碗的精魂?”孩子问。
师父点了点头,将青花瓷碗小心翼翼地放进匣子中。
“她就住在碗里?那里面什么?”孩子的问题很多。
师父轻声细语地说:“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等将来有一天,我们也会到那里去。”
“就是死了吗?”
“是,也不是。”
“我不明白。”
师父慈爱地摸着孩子柔软的发顶,“你还太小,将来就会懂了。”
男子略整衣裳,起身朝外走去。
“师父,您要去哪里?”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悠然回首望了他一眼,目光缱绻,面部轮廓被身后的光亮衬托得十分模糊。
“师父?”
师父!
容梓白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眼前似乎还是师父身影逐渐消失在白光中的一幕。他掀开辈子跳下床,顾不上腿上的伤,跛着脚朝外走。
容婧端着鸡汤正要推门进来,差点没被容梓白撞翻。
“赶着去投胎呀你?腿上还有伤呢,瞎跑个什么?”
“师父呢?”容梓白一把抓着容婧的领子。
“师父在工作室里呀……诶,你回来!当心伤口又裂了!”
地下室禁闭的门被猛地推开,少年踉跄地奔跑进来。
“师父!”
“当心!”容老板放下手里的活,匆匆把孩子接在怀里,“你腿上有伤,不在床上好好休息,乱跑什么?”
容梓白把脸埋进师父的胸膛里,感受到熟悉的衣服面料那柔软冰凉的触感,还有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的清冽的香气,惊慌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好啦,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容老板推了推他。
容梓白慢吞吞地坐直身子,“做了个噩梦,梦到您又走了。您难得回来一趟,我……舍不得您再走。”
“不走了。”男子修长温润的手指轻轻拂着少年细碎的额发,“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容梓白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又扑进了师父的怀里。
“就知道是过来撒娇的。”容婧黑着脸走下楼梯,把手里的鸡汤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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