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一朵小娇花》第26章


阮家竟然如此,胆子也真是不小。真是仗着皇上的顾念,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傅公公腹诽着,却见皇上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也并未发怒。甚至轻叹着显出几分无奈。
皇上命他立刻准备,现在就要出宫去阮府一趟。
傅德永虽应是,心中却想说,您可是皇上啊,大夏国最为尊贵之人,不过喜欢一个女子,何必要如此小心翼翼。
不过圣上的心思,却不是他能够说道的了。
因为要清扫积雪,阮毅晨起后,坐在院中听话本的时辰也往后稍稍移了移。
等到女儿离开,许氏替阮毅掖好了衣襟,喂饭给他,又喊了他一声当家的,就开始愁眉不展。
皎皎这些天的样子她都看在眼里,可除了干着急就无计可施。她是想让女儿及时止了那番心思,免得越陷越深,可也不希望她变的这般令人忧心。
“当家的,宫里头那种地方,皎皎怎么能去呢。你说对不对?”
阮毅缓缓嚼着饭粒,目视远方。
许氏又仔细给他喂了一口。
“成亲时你说过,会让我过得好。后来你就真当了官,咱们日子也好了。可是你这位子越爬越高,皇上也越来越看重你,同时树敌也越来越多。我这心啊偶尔就不那么安生。”
“当家的,你说京城安居不易,富贵不易。这么多年,咱们也一直都小小心心。可这事,我真是没什么主意了。”
“看着皎皎这样,我就在想是不是做错了。可我不敢让皎皎去赌啊。”
阮毅张了张嘴。但并没有安慰她,告诉她别担心,而是等着吃下一口饭。
正在此时,院外有下人神色仓忙跑进来,险些被角落堆着的余雪给绊倒。
他喊,皇上来了。
许氏手一抖,勺子咣当砸回了碗里头。
郑衍一进阮府,便一言不发径直向阮青杳的院落走去,眸色几许凝重,步履匆匆。
院门院外的下人们,得见皇上行来,全都齐刷刷跪了一地。
阮青杳一听半杏说皇上来了,心口便开始猛烈地撞击起来,差点把手中茶杯给摔了。
自她决定听娘亲的话后,心口那儿就像是坏了一样,总会在长久的安安静静之中,突然没有征兆地就剧烈跳动几下。
她每每都要按着好一会,才会缓和回去。这种感觉,与之前一想到陛下就会欢喜的跳动不一样,令人感觉很难捱。
她想不明白,但好像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明白。
可在这一瞬,那儿不仅难捱,还很磨人,像是要蹦出来一样。
院门动静不小,皇上已经进来了。
阮青杳无暇细究,忙起身走出,出了房门时,一眼就看到了正面向而来的皇上。
她顿了一下,又立马垂落视线。克制着,自己想要悄悄抬头再看两眼的心思。
郑衍在瞧见阮青杳的一刻,便感觉脚下踏实了。
然而下一瞬,却见小姑娘就在门前,端持沉默着,隔了他那么远远的距离,向他行礼。
礼行得比她入宫那次还要好,却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疏离。
明明在此之前,小姑娘都已经对他亲近了那么多。
郑衍心顿时一沉,加紧了脚步。要她起来的声音,也不由沾染上急促与锐厉。
阮青杳双肩微微缩了下,起来垂着脑袋盯着鞋尖看,心想陛下他是不是生气了?
其实陛下不笑的时候,是有一点点吓人的。
很快,她的视线里就突然出现了陛下的靴子。她本能地小退了半步,然后站稳。
她不动,陛下也不动。而且过了很久,陛下也不说话。
阮青杳察觉到陛下好像在看她,可偏偏就是不说话。她等着,想着,慢慢咬起唇,觉得视线仿佛有重量,脑袋也越来越沉。
但也越来越忍不住,很想要悄悄抬头瞧一眼的心思。
她这般想着,不知怎的就真抬了头,然后视线相触,停住。
陛下确实是在看她,并非生气的,而是用一种很柔和的眼神。
阮青杳也不知道为什么,双眼突然就一热,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鼻头酸酸的,心头揪紧,好像涌出了万般委屈。眼中陛下的模样,都开始变得模模糊糊。
她本来只是想偷偷看一眼皇上的,可等真看了,却发现怎么挪也挪不开了。其实这些天,她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总会控制不住地想起陛下来。
他是皇上。她不应该喜欢陛下。
可她明明,就很想陛下……
郑衍终于等到小姑娘抬了头,见她本就小的脸清瘦了许多,一双眸子水润润湿漉漉的,就更显大了。
小姑娘咬着下唇,直直傻傻地不错眼地盯着他看,眼底泪水也越积越多。
明明被躲着被冷落的是他,她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般。
郑衍心里真是既刺疼,又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为何看着朕,却傻乎乎的不说话?”
郑衍道。
阮青杳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出声,整个人轻颤了一下,把眼眶中盛得满满的眼泪也给晃了下来。
郑衍无言叹气,上前搂过小姑娘的脑袋,轻轻按进怀里。
再轻拍了拍她后背。
“怎么了,同朕说说。”
第22章 
得知皇上驾到; 许氏一时之间紧张非常,惊疑不安地握握夫君的手。可她也无暇多想,揣着心中忐忑收拾一下匆匆走出。
才走出院子,却见傅公公竟就站在院子外头。
傅德永一进阮府,便径直来找了许氏。他刚至; 见许氏恰好出来了; 笑着眉目一弯挤出几道纹路。
“傅公公。”许氏忙上前见过。
傅德永不忘问候过阮大人,之后依旧笑立着; 看向许氏。
显然并未打算让她去前头迎皇上。
许氏很快也觉察到了。而且她发现傅公公虽也是笑得客气; 但却与前几次都有所不同; 笑不达眼底。
这是?许氏不由揣测着; 忽听他道:“夫人; 借一步说话吧。”
傅德永笑意不减。
皇上是中意阮姑娘。但帝王想要一个女子而已; 其实说到底也不过一道圣旨送进宫的事,本不需多顾虑其他。
但正因皇上从幼时登基时起,他就一直于旁伺候; 所以才了解陛下,知道陛下他不会如此。
否则,不就同当年的先帝一样了么?
但是皇上他如此; 他这个做大内侍的却不行。后宫空置,陛下眼下难得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 这事总要有人做点恶状推一推。
阮家既然想不通,那他就来敲打醒说个明白。
陛下不会做,也不该陛下来做的。他来做便是了。
傅德永想着; 同许氏示意,两人一道往前厅走去。
昨儿刚落了雪,今日就显得格外冷。
可是阮青杳被皇上轻轻搂着,脑袋被埋在他的怀里,只觉得陛下的胸膛,竟比春日间的天地还要暖和。
冻红又哭红的鼻头都觉得温温热热的,她忍不住吸了吸,是比那件披风,更明显的男子气息。
可陛下虽暖,阮青杳的脑子却彻底结了冰。
甚至一时想不起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与陛下,才会一眨眼就变成现在这个情况。
她推推陛下想着要离开,可又因温暖莫名生出几分贪恋来。陛下的力道虽像他对她笑时那样轻轻柔柔的,但十分不容推却。
阮青杳再一想到自己脸上还挂着泪,就更不好意思出来被皇上看到了。不知不觉,头越垂越低,都快要埋进地里去了。
郑衍拥住小姑娘时,才讶异她真如看起来那般的娇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最近消瘦的缘故。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对一个姑娘,心中感觉很特别也很奇怪。姑娘家真的是软软的,与男子不同,好像再多碰一碰,就会像雪一样化了。
郑衍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直到察觉怀里的小姑娘,垂着的脑袋渐渐下滑,快要将自己缩成一团了,才按着她肩膀将人拉了出来。
阮青杳本来就不说话,这会儿更为沉默。郑衍问她话时,她也只是抿着唇摇头。
之前小姑娘虽有些惧他,但他说一句话的功夫,她还是能说个两三句的。而不是如此安静。
这些日子,小姑娘自己偷偷垒了个壳,他若再不紧拉住她,指不定又钻溜回去了。
郑衍顿了顿,突然伸出手握住了阮青杳手腕,转身拉着小姑娘向外走。
阮青杳其实并不是故意不说话,而是她因陛下的举动,整个人都还浑浑噩噩飘飘忽忽的回不来。
她恍惚着想,这许是个梦么,她就没睡醒过呢。
身子跟脑子都一起冻在冬日的积雪里被人扫走了,就连陛下的声音都跟隔了层什么似的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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