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心怀蜜谋》第79章


、家世良好的男儿登门求亲?
“在仪梁时我成日忙着自己的事,只教了她认字读书,没察觉她竟学成如此鼠目寸光了。”岁行云闷闷叹气。
还有件更让她失望的事,她在李恪昭面前讲出来都觉没脸。
送容茵离开仪梁时,岁行云怕自己后续不能活着到缙国,便将自己最贵重的财产——那包火齐珠——交给了容茵。
今日容茵告诉她,那包火齐珠在赶路时不慎遗失半数。
她没有戳破这蹩脚的谎言,沉默接受了容茵奉还的剩余半数火齐珠。
其实她绝非小气之人,分别时也对容茵说过,若自己活着到缙国,今后两人就做家人处。
“既是家人,她要出嫁,我岂会舍不得添嫁妆?便是整包火齐珠都给了也无妨的。”
可容茵却耍了这不入流的小聪明,这让她很是失望。
“才分开不到半年,变化就这样大,”岁行云讪讪以指尖挠着眉心,“这还是我头回看人走眼,回来的路上脑中嗡嗡的。”
不过,李恪昭的耐心聆听如泠泠山泉,将她原本火气满满的心浸润通透。
此刻冷静下来再回头想,便不觉是个多大的事。“就当我与她之间的缘分尽了吧。”
李恪昭端详她片刻后,淡淡勾唇:“不想将自己的东西要回来?”
“罢了,由她去。你听我抱怨就好了,可千万别插手。”
毕竟当初在仪梁也算有过一段近乎相依为命的时光,容茵照料她也算周到。那半包火齐珠便做“临别赠礼”,从今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
岁行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甩甩头笑道:“我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就会记得,人心是会变的。”
见她已然缓过神,李恪昭心中落定,便淡挑眉梢,神情冷冷。“你也会?”
岁行云低头,在他唇上落下响亮一吻。
“我会。不是吓唬你,我这人可花心了,还狠。若哪时你不得我心了,我说走就走……诶,对了,我休书呢?”
“过几日忙完就写给你。”
李恪昭没好气地她一眼,揽住她的后颈压下来,不轻不重啮住她的唇。
没这么混蛋的夫人。他“温柔小意”哄她半晌,她倒好,转脸就问要休书。
两人较劲一般,唇齿相依,勾勾连连,你进我退,谁也不让谁。
良久过后,李恪昭将脸埋在她肩窝,忿忿低喃:“下回你若再买这种酒,我不给亲了。”
他最讨厌宜阳苦酒,打小就讨厌。
“有的亲你还嫌?”岁行云面泛红晕,笑吟吟捏他的脸,“对了,悦姐想与你谈个交易。”
“什么交易?”
“她想请你帮忙说服无咎,入赘她卫门。哦,当然,这只是……嗷!”
这话显然给李恪昭带来了极大震撼,倏地瞠目,手上力道不自知地收紧,于是岁行云吃痛,在他臂上拍了两下,脱口嚷出声。
“李恪昭你给我撒手!腰!我腰快断了!”
这一嗓子犹如平地惊雷,在静谧黄昏里惊起树上飞鸟,也惊动了花窗墙面那头的“过路人”。
叶冉中气十足的怒吼穿墙而来:“你俩就等不得到回房再‘行乐’吗?!”
他不过是老老实实遵医嘱,拄拐到小花园来散个步,并不想听谁家夫妻的壁角!
第56章 
被叶冉那么一误会,岁行云尴尬极了; 赶忙跑到花窗前去露脸打招呼; 以证清白。
花窗那头; 不但有叶冉,还有随侍在他身后的瑶光。
岁行云面上微烫,忙笑道:“别瞎想别瞎想; 绝无什么乌七八糟的事。”说完也不再看他俩,赶紧拉着李恪昭走了。
回了房中,两人在雕花圆桌旁坐下。
岁行云倒了杯清水; 这才认真转述了卫令悦的话。
“……让无咎入赘卫门什么的; 只是我与悦姐玩笑的浑话,未必当真的。”
岁行云双手拢着桌上茶盏; 低垂眼眸,语气并不十分笃定; 甚至隐有几分烦躁。
“总之; 我只答应帮她带话,但不会插手此事。对与不对; 行与不行,你自衡量就是; 不必考虑我的缘故。”
她理解卫令悦为何需要一个名义上的丈夫,可她不惯于“联姻”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但在如今世人的观念里; 通过一桩婚姻做联结; 无疑是毫无血缘的人之间最快建立稳固同盟的方式之一。
李恪昭了悟颔首:“好; 我会抽空请她过来面谈。若她的筹码当真足够; 未必要以婚姻的方式。即便非要以这种方式,人选也绝不能是无咎。”
岁行云嗤笑一声,不太认真地打趣:“不能是无咎,那难道是你自己?”
“仗着我舍不得揍你,就任意胡说八道?”李恪昭冷冷睨她一眼,起身更衣去了。
岁行云扭头托腮,笑唇微扬,定定望着他起身去更衣的背影,心中百味杂陈。
显然,李恪昭并不反感“联姻”这种方式。他方才在廊下的瞬间异常只因对方提的对象是无咎。
大约是因无咎乃一母同胞的兄长,做弟弟的不能擅自替兄长决定这种事吧?
其实冷静想想,李恪昭对待“联姻”的方式倒也不出奇。
在当世,如李恪昭、卫令悦这类出身贵胄高门的儿女来说,无论他们自己心中做何感想,愿或不愿,婚姻之约于他们来说都不能只单纯考量简单的“男女情意”这一桩要素。
他们其实比寻常人更无任性随心选择伴侣的权利。
若婚后发觉彼此能共通共融、情投意合,对他们这种阶层的人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若无这机缘,该成婚的还得成婚。
就像早年卫令悦嫁素循。
卫氏在苴国想要立足更稳,嫁个女儿给苴国公子,或多或少有助卫氏融入苴国卿大夫群体。
至于卫令悦是否心仪对方,甚或对方是否良人,并非这桩婚事的必要前提,没人在乎。
这是卫令悦身为卫氏女儿不可回避的责任与悲哀宿命。
又如李恪昭同意与岁氏结亲,初衷考量还是维系与蔡王的融洽和乐,以免在蔡国陡失荫蔽。
岁行云不太清楚李恪昭究竟心仪她哪一点,但经过这么多事,她体悟到李恪昭待自己种种的好,渐渐明了自己对李恪昭来说,算是这桩本不得已的婚姻里一个意外之喜,所以他才这般珍惜看重。
那将来呢?若然到了他不得不再次面临联姻抉择时,这份珍惜与看重,会左右他的决定吗?
岁行云默然哂笑。
她不知,也难以设想,能做的只是与他一同珍惜当下而已。
*****
三日后,李恪昭命飞星亲自登门,请了卫令悦过府面晤。
为避免生出瓜田李下的流言,李恪昭让飞星也同留在了议事厅内。
三人围桌而坐,卫令悦双手捧住桌上茶盏,轻声道:“我知我的要求唐突冒昧,但我眼下的处境,六公子想必能猜中一二。”
那日在岁行云面前,她未扫兴地大倒苦水,但她的困境与隐忧是实实在在的。
卫令悦怎么来的缙国,来了之后又经历了如何困顿难处,李恪昭基本一清二楚,自更是洞若观火。
以当下的世情民风来说,她虽已成功在屏城购宅置地,但并不算真正在此扎稳了根。
此地官员、乡绅们目前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首开先例同意她买宅置地、孤身女户掌家,那是看在无咎作保、且她还捐资撒出大量钱财的份上。
可凭空冒出的一个孤身女户,坐拥大量钱财,在本地无亲无故,明眼人都看得懂她处境艰难。
她开设女子私塾的初衷,无非也就是想借此结交乡绅亲眷,多少攀几分人情以便立足自保。
但这只能缓颊一时,不足以保她余生。
“若只守着山上那点田地坐吃山空,待到再无钱财可撒时,但凡我出一丝纰漏,都将寸步难行。本地人的排挤为难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我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卫令悦此言绝非危言耸听。
当初她是临时转念才决定逃到缙国,整个逃离的过程并不算周详,甚至可说是漏洞百出。若苴国那头有人回过神来,很快就会想明白她根本没死。
届时苴国面上不会声张,一旦确定她在屏城落脚的消息,派人暗杀是必不可少的。
“他终究是苴国公子,虽活着时不受君父重视,可他死得那般不堪,苴国王君不会过问他与我之间究竟谁先辜负谁、谁先想让谁死,只会想将我除之而后快。而苴国朝中暗地里效忠素循的人,大概也不会放过我。”
她舍下“富贵险中求”的野心,辗转千里逃到缙国来,是想安稳活到寿终正寝,而不是在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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