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喜嫁》第429章


俗话说人要衣装,平时他总穿的那么沉闷,刘琰还曾经纳闷过。现在她明白原因了——东南在陆轶身边儿应该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今年约摸十六?十七?他生得白净,眉眼俊秀,平时总把自己往老成里整,今天穿的这么艳,这张脸看起来……咳,怎么这么象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
刘琰忍着笑说了句:“知道了。”又吩咐桂圆说:“赏他。”
银杏早拿了个红封过去给东南,东南笑着谢赏,又说了两句吉利话。
他平时也不大笑,这一笑脸上居然还有两个梨涡。
等他一走,刘琰主仆几个就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东南小哥儿确实不能多笑,一笑凭空又小了五岁似的,底下人看了肯定不服他管。”
刘琰十分赞同,笑着点头说:“很是。”
谁说相貌不重要了?相貌生得不好的人,当官都比旁人要难得多。听说前朝的时候有人考中了进士,却在殿试时被皇帝刷到了三甲,嫌弃他长相难看,恨不得把他黜落。
虽然世人总说一个人如何人品才重要,皮相无足轻重。但事实上,人品这东西见一面两面真看不出来,甚至十年八年的都未必能摸清,但长相好看与否,那是一目了然,美就是美,丑就是丑。
谁不喜欢美人呢?刘琰就敢拍胸说一句,她就喜欢美人。她身边就一个丑八怪都没有,不说桂圆她们这些水灵灵的姑娘,就连太监们也都是眉清目秀的,就连已经徐娘半老的李尚宫,年轻时候也不折不扣是个美人。
最好看的应该是早早离世的小津。
小津到安和宫来的时候也就是个瘦仃仃的少年,刘琰还曾经想过,小津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
只是小津再也不会长大了。
她交的朋友里也没有丑的,嗯,这么数下来相貌最普通的算是大姐姐了,但大姐姐也绝对不丑,就是生得浓眉大眼,乍一看比孟驸马还有男子气慨。
人总是这么口是心非,说一套做一套的,很虚伪。
生得美就人人追捧,丑的人得付出多少倍的时间和努力才能得到承认。
大喜的日子,刘琰坐在新房里胡思乱想,思绪都快跑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东南这人细心,准备的吃食也是刘琰一贯的口味。清淡,鲜美,不油不甜腻。
刘琰挑着自己喜欢的点心吃了不少,还用了一碗粥,其余的就都给桂圆她们……今天不光是刘琰饿了半天,桂圆她们也没机会喝水用饭啊。
天色渐渐暗下来,外头起风了。廊下那一排灯笼被吹得有些摇摇欲坠,红花与绸带在风中哗啦啦的响。隔着层层院落也能听到前院的动静,热闹非凡。
刘琰有点替陆轶担心。
据说二姐姐成婚的时候,鲁驸马被人灌得路都走不了,三姐姐成婚的时候,赵磊也被人折腾得狼狈不堪。
酒宴上有的人可能是真心来恭贺,有的可能就存着幸灾乐祸看笑话的心思,还有的说不定满心嫉恨,嘴上说看不起旁人娶了公主一步登天,心底里却琢磨着“为什么娶公主的人不是我呢”。
刘琰把屋子转了一遍,又有人送了晚饭来。
她才用过点心没多饿,不过看着晚饭居然有烧得很鲜美的鱼丸汤,一个没管住嘴就喝了两碗。
唔,汤这个东西,和饭食不一样,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喝撑了。
她摸了摸了肚子,琢磨着是不是等下在院子里散散步消食,外面一连串人声传进来。
“驸马回来了。”
外头的宫人打起帘子,刘琰探头朝外看。
陆轶快步穿过院子,迈进了房门。
第五百九十章 夜市
“回来了?”
陆轶停在门边,他侧过头闻了闻:“我身上都是酒气,先去洗漱下再过来,别熏着你。”
他洗漱更衣速度快得很,再回来时已经重新换过了一件长袍,身上只残余淡淡酒味,一点都不难闻。
刘琰闻到了他头发上散发出来的带着潮意的皂角清香。
“晚饭用过没有?”
刘琰点头:“你呢?”
“开席前吃了几口,现在也不觉得饿。”陆轶站在她跟前:“今天累了吧?”
“还好。”刘琰觉得这会儿的陆轶看着又是她熟悉的那个人了——白天的那个,大抵是也被人强按着扑了粉,头发也梳得那么紧,看起来不那么亲近。
“你怎么脱身的?前头的宾客们呢?”
“有人替我招呼,”陆轶笑了:“装醉逃的席。”
“装醉?”刘琰问:“你还会装醉啊?你把他们都骗过了?”
“大概是没骗住几个。”陆轶一摊手:“反正大家都经历过这一关,心照不宣。今天他们放我一马,来日我也肯定会有回报的。真把我灌醉了,于他们有什么好处?”
唔,刘琰承认他说的确实有他的道理。
大家来贺喜,热闹一下,不是真来跟新郎拼个你死我活的,那样的傻缺京里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来。
“你真不饿吗?”
陆轶摇头:“这会儿就是有些口渴。”
刘琰亲手给他倒了盏茶。
陆轶接过茶盏,笑着看了她一眼才低头喝茶。
刘琰被他那一眼看得有点儿不大好意思。
她转开头才发现,屋子里不知何时只剩下她和陆轶两个人了,桂圆她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都退了出去。
陆轶把茶盏放下,问她:“若是不累的话,想不想出去走走?”
嗯?
接下来不是该洞房吗?
可陆轶的提议很让她心动。
“现在出去?这么晚……该宵禁了吧?”
“还没到时候,从角门出去,外头不远就是坊市,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
刘琰还从来没有晚上出去逛过——也就前两年上元节的时候曾经出门观过灯,可那会儿她也没有真的看到多少街景。
“能去吗?”
陆轶笑着说:“能,换身儿方便行动的衣裳就行。”
刘琰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衣裳都在哪儿——这屋子现在一点儿都没收拾。
陆轶说:“这个交给我。”
他去门边吩咐了一声,没多会儿功夫就有人送了一套衣裳过来。
这是一套男装,簇新的,看大小刘琰穿正合身。
“快换上——自己能换吧?”
“你别把我当傻子啊。”
刘琰平常穿衣梳妆确实都有人伺候,可这不意味着她自己就不会穿衣穿鞋了。
刘琰躲到屏风后头去换衣裳,一边换,她还一边能听见陆轶吩咐人准备车马。
她隔着屏风问:“这衣裳哪来的?”
陆轶答了一句:“前些日子吩咐人做的,我想总会用得上。”
确实用得上。
穿男装出去比穿裙子梳发髻要方便得多。
刘琰探出头来问:“你成婚有假没有?”
“有,我告了一个月的假。”
刘琰换好了衣裳从屏风后头出来,陆轶过来替她整了下领子,按着她坐在镜子前:“头发重新束一束。”
穿衣裳难不倒刘琰,但是她自己梳头有点儿难。
陆轶拿起梳子,咬着发带,三下五除二给她把头发束了起来。
“你还有这一手呢?”刘琰摸了摸头发——梳的还挺好的,又齐整又俐落。
“一个人在外头久了,这些事儿可不得学着自己动手?”
陆轶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她就从新房溜出来了。
前院还热闹着呢,估摸着那些宾客怎么也想不到,驸马和公主会在大婚之夜悄悄从府里溜出去吧?
陆轶扶刘琰上了车,然后自己也坐了进来。
刘琰掀开车帘往外看。
马车出了角门,面前这段路很安静,没有多少人,但是走过这半条街,转了弯之后,眼前豁然亮堂起来。
刘琰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热闹的坊市,路两旁的店铺都未打烊,一盏盏灯笼将整条街映得如同白昼。道路不远处是河,弯弯的拱桥上人流往来如织,沿着河的那些楼阁都热闹非凡,盏盏灯火倒映在水面上,有船轻快的从河面上划过,留下一道道长长的水痕,把灯影都搅碎了。
“这……”
刘琰觉得自己真是白当了这几年的京城人,她竟然从来不知道京城夜晚的坊市是这样的。
因为人多,马车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不过刘琰不介意,慢慢走才能看得仔细,走得快了倒没什么意思。难得出来一趟,怎么能不好好的逛一逛?
她扒着车窗兴奋的朝外张望,街上往来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还有孩童骑在大人的肩膀上,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同的店铺门前挂着不一样的灯笼,有的挂着的就是店铺的字号,有的则简简单单的在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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