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_容九》第195章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之中传出一丝微不可察地颤音:“暮陵剑……释摩神功……她、她是……”
越二公子,越长陵。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他……”荆灿一身道袍被震得褴褛不堪,他半撑着身子,满嘴是血对着她吼道:“越长陵早就死了……何况你是女人……你不可能是他!”
长陵淡淡的瞟着他一眼,“荆公子,你既帮我揭示了越家的遭遇到的一切,临终还不忘强调一下我的身份,着实是辛苦了……只是……”
她说到“只是”的时候,音调微微一降,“只是你爹荆无畏当年背后捅我大哥一刀,与沈曜联手之后又把罪名扣到了魏行云的身上,对他麾下越家军穷追不舍……我曾为越家主将,是万万不能不替昔日旧部讨回这个公道的。”
此音一出,不仅是武林盟上的几个元老,迟子山、路天阑、蒋方曜等人皆是目瞪口呆——这、这分明就是越二公子的声音!
哪怕时隔十一年,哪怕在记忆里早已模糊难辨,这声音乍然响起时,昔日故交哪怕只有一面之缘,有人汗毛竖起,有人心头剧跳,更多人则是张口结舌杵在那儿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
徐来风都彻底傻眼了,满脑子都飘过“我居然和越长陵打过架”“我的武功已经练到了如此境地”“越二公子视我为劲敌”之类不着边际的字句;明月舟则是呆若木鸡状,一时还没能将这被她拴在心上的女子和少年时听的睡前故事主人公混作一谈。
荆灿目眦欲裂地望着她。
上个月初他听闻符宴归遇刺,便混入金陵城中,本是想见一见那位素未谋面的“妹妹”。谁知在跟踪时无意间听到了他们提及折扇,便意识到她是贺瑜阵营的人。他行迹败露,被这位女子一路穷追不舍,动手之际两人都使出了昔日越家军营练过的搏斗拳掌。之后他深入查究,从燕灵村村民口中撬出她配有越家信物,便判断她与越家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甚至一度猜测越长盛会不会有着不为人知的妹妹。
当然,事实上他也没有猜错……只是,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越长陵是个女子。
若他早知她就是越长陵,别说是拍一掌,就是捅个十刀八刀的他也毫不怀疑二公子就地复生的能力。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好,好,难怪短短半年,我们荆家十年经营都化为乌有,原来是你回来了。”荆灿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望着周遭的一切,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但是你以为他们就会屈服于你么?不,哪怕他们嘴里一个个喊着要为越家复仇,但你真的活了,他们又该害怕了……对,所有人都怕你,怕你的武功,怕你的狂妄自大,更怕你活着……所以当年,才会有那么多人处心积虑的要你们亡!哈哈哈哈,你不信么?你自己问一问,魏少玄……”他说着,目光突然落在魏少玄身上,“你们魏家不是一直奉越家为尊么?如今越长陵回来了……你们是不是该把整个西夏拱手奉上啊?”
魏少玄眸光一颤,没有说话。
叶麒知他意欲动摇人心,当即道:“荆公子,你方才已演过一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好戏了,怎么,眼见戏唱不下去,又要换一出‘怀璧其罪’了?”
荆灿还待再“妖言惑众”那么几句,哪知下一刻喉咙一卡,竟发不出声音来了。
他竟被封了哑穴!
“徐来风,可否帮个忙,把他给我拎到岸边去。”
长陵整理了一下袖口,似乎连踹荆灿一脚的劲都懒得出,徐来风听到她点了自己的名,与有荣焉的笑了起来,“好说好说,小忙而已,回头再聊。”
说罢,手一扣住荆灿的肩膀,便朝岸边掠去。
不等荆灿回过神来,整个人就被徐来风毫不留情的往地上一摔,但听长陵道:“王珣,他就交给你来处置了。”
王珣微微一震。
从荆灿的真容被揭开时,他就已经恨不得杀上台去,但紧接着是更为惊天骇地的变故,漠不关心如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果她当真是越长陵,荆灿理所应当死在她的手下。
但是没有想到,她竟将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己。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
王珣顺手举起长枪,毫不犹豫地步上前去,一枪戳入荆灿的心脏。
等到他亲眼看着荆灿气绝身亡时,他一手按住另一只微微颤抖的拳,朝台上那人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多谢……越二公子。”
长陵只是微微一颔首,重新正视前方,第一眼便对上了叶麒的笑意。
昨夜,他说她只需做两件事,第一件上台算是完成了,至于第二件……则是说……
“诸位,今日是武林大会,既是选盟主,比试自然是不能中断……”长陵将剑往胸前一抱,眉梢微微一挑,“不知可还有哪位英雄想上来与越某一较高下?”
作者有话要说:
唔,如果是陵姐是武功食物链的顶端,小侯爷大概是智商食物链的顶端吧。
不知你们今天想为谁打call?
第一三四章 :赌局
这档口谁会赶着上前送人头?
只是世人有谁不知; 越二公子是个铁铮铮的男儿好汉; 如今一个端丽冠绝的年轻女子却口口声声称自己就是越长陵; 又该如何让人信服?
可是……若要真说不信,方才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招英雄冢又是谁使的?
这时,只见薛夫子脸上戾气一闪; 怒道:“一个小女子; 谁借你的胆子让你冒充越二公子?”
长陵看他一脸恶人先告状又不敢靠近的窝囊样,不屑一顾的笑了笑; 转眸望向他身侧边上的几人; 不疾不徐道:“迟子山,当年在飞鹰门时你说只要我帮你指点几招,以后但凡遇上对我不敬者; 你第一个上去找他的麻烦,不知说过的话; 还作不作数?”
不等迟子山大惊,她又看向路天阑:“路天阑,你以前总嫌自己脸白拳头弱会娶不着媳妇; 如今当了神拳帮的掌门,不知可已成婚了?”
“二公子……”还是那熟悉的语气和配方; 迟子山与路天阑相视一望; 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不可置信; “真的是二公子……”
“蒋掌门,”长陵又转头看向蒋方曜,“上回我在大昭寺听你的‘龙腾虎啸’似有些沙哑; 是不是当年在衡山伤到嗓子之后,没有遵循医嘱把酒戒了?”
蒋方曜深深吸了一口气,喉头一动,抱拳对长陵鞠了一躬,随即直起身道:“劳二公子挂心,只是蒋某这贪杯的陋习,恐怕这辈子都戒不掉了……”
长陵又念叨了几个人的名字,最初,是想针对每个人说些只有二公子知道的事以消他们心中的顾虑,只是说着说着,心绪却飘到了往昔,才恍然那些嫌烦嫌闹的日子,不知不觉埋在时光中,酵成了一壶糯香好酒。
言语来回间,那几位老相识已是激动难耐,其座下弟子们光看自家掌门人的反应亦都信了几分,只是死去多年的越二公子重新归来成了越二姑娘,对更多人来说仍在是匪夷所思,有人一脸懵地嘀咕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事?这要是真的,越公子究竟是从前女扮男装,还是现下男扮女装……”
“昔日越某沙场带兵,为威慑敌军故常年佩戴面具以隐藏女儿身,此事鲜有人知……不过少林的慧光大师与家父亦是故交,我是男是女,他是知情的。”长陵看向慧光大师,“大师乃是出家之人,自是不会打诳语的。”
她幼年伤重时,父亲也曾赶赴少林求过慧光,说来,当年迦叶大师刚好在少林寺礼佛,后来长陵能得救,慧光也有从旁相劝之请。
“不错,越家第二子是女子之身,此事老衲可以作证。只是……”慧光犹疑道:“姑娘看去太过年轻,虽然你的武功与释摩神功极为肖似,但越二公子毕竟身份特殊,单凭你的剑,老衲尚不敢断言你就是二公子本人。”
长陵自知慧光大师处事谨慎,亦是唯恐再有人借她的名义兴风作浪,倒也不怪他。薛夫子听慧光大师如此说法,忙附和道:“慧光大师说的不错,倘若越长陵仍活在世上,至少也该有二十七八岁了,你怎么可能是越长陵?老夫虽不知你是谁派来的,又从何处听来几派掌门与越家的旧事,但你今日先是搅乱大会,又祸害我众多逍遥派弟子,如今又想凭几句不三不四的问候欺世盗名,莫不是当天下英雄都是瞎子!”
“欺世盗名的只怕另有其人吧。”忽见两道人影疾飞而来,蹿在当前的迦谷于半空中高难度地倒了个旋,嘴里还不忘挖苦道:“你们逍遥派的首徒如何成了荆无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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