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心肝肉[重生]》第64章


那么胆小的姑娘,她怎会就让她一个人留宫里了?
姜宓不敢再去想,姜姝嬅她该有多害怕哪,分明连见着鸡鸭都怕的小姑娘,今个居然做出那样的事。
跑的太快,心口太疼,姜宓几欲晕厥过去。
“宓宓!”商殷从后赶上来。
他长臂一捞,将人困进怀里:“现在不要去。”
姜宓跳脚,死死抓着他臂膀,几乎崩溃:“不行!我要快点,二妹妹一定很害怕,我要快点去找她!”
商殷眸色深沉,耐着性子道:“皇帝驾崩,宫里大乱,再留宫里会惹嫌弃……”
“让开!”她眼神冷厉地看着他。
那眼神,陌生又怨怼,像是看碍事的陌生人,又像是盯仇人。
商殷皱眉,沉默几息:“你回去,我去未央殿。”
回应他的,是姜宓低下头,狠狠咬在他手臂上。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隔着袖子,舌尖都品尝到了铁锈血腥味。
商殷闷哼一声,手起刀落,直接砍在姜宓后颈。
“你……”姜宓后颈一疼,所有的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商殷眉头紧锁,将人交给瑟虹:“带回去,若是醒了,就跟她说,我会把姜姝嬅完完整整带出宫。”
瑟虹点了点头,抱着姜宓飞快出宫。
商殷看着瑟虹离开,尔后他折身,看了眼未央殿的方面,理了理袖子往那边去。
****
姜宓做梦了。
她梦见幼时那会,爹娘刚去,她被接到姜家大房,拘谨怯懦,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多看任何人一眼。
因为年纪太小,明白往后没爹娘可以护持,所以她小心翼翼,藏着真性子,努力乖巧得让每个人都喜欢她。
然后,是姜姝嬅。
小姑娘比她小一两岁,跌跌撞撞扑到她面前,拉着她袖子,奶声奶气地喊:“姊姊。”
即便是在梦里,姜宓心口也疼的厉害。
梦里的姜姝嬅一个转身就成了大姑娘,她巧笑嫣然地挽着她手臂,头靠她肩上,亲亲密密地喊:“姊姊呀……”
再然后,姜宓听到她在说:“姊姊,要快活。”
她悲伤的不能遏制,说是天塌下来都不为过,世间沉沦,从此再见不着半点暖光。
瑟虹就看到,姜宓哭的停不下来,她陷入梦魇之中,怎么都无法清醒,湿咸的眼泪水顷刻就浸润整个枕面。
瑟虹皱眉,轻轻推了推:“大夫人?大夫人醒醒。”
姜宓毫无所觉,在梦里,她死死抓着姜姝嬅手,不让她走,并喊着:“二妹妹,不要走不要走,姊姊带你去波斯,姊姊保护你,你哪都不要去好不好?”
姜姝嬅笑了下,身形摇晃,宛如五彩的泡沫,在姜宓眼前缓缓消失。
“二妹妹!”姜宓难过的撕心裂肺。
“二妹妹!”她四处大喊,猛地一个起身就坐将起来。
瑟虹心头一紧:“大夫人可有哪里不适?”
姜宓眼角还浸着水光,她愣愣转头,眼神毫无焦距。
“大夫人,商殷大人说了,他会全须全尾的把姜二姑娘带回来,你莫要伤心了。”瑟虹给她擦脸上的泪。
一个“姜二姑娘”戳中姜宓神经,她一把抓住瑟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二妹妹,我二妹妹呢?”她急切的问。
瑟虹不忍:“姜二姑娘去了。”
姜宓木愣愣的,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怎么会?我们说好要一起出宫的,二妹妹不会跟我食言的,她不会……”
所有的记忆翻滚席卷上来,止不住的泪水流下来。
姜宓整个人都在颤抖:“傻子!全天下最蠢的傻子……”
瑟虹拍了拍她后背,从袖子里摸出文书和那份空白的圣旨。
“大夫人,这是姜二姑娘留给你的,婢子亲眼见她进的南书房,弑君之前她还跟婢子比了个手势。”瑟虹低声道。
姜宓眼泪婆娑地打开文书和圣旨,俩东西都是加盖了皇印,但还空白着。
几乎是瞬间,姜宓就懂了姜姝嬅的心思。
那文书,分明是给她出关去波斯用的,至于圣旨,则是担心商殷不放她走,留给她许自由的东西。
姜宓死死抱着这两样东西,哭的泣不成声。
她的妹妹啊,竟是在弑君之前,就为她考虑到了所有的后路。
瑟虹也是心明如镜,她边安抚姜宓,边又摸出一张半烧毁的废奏请来。
“大夫人,这份作废的奏请上,有皇帝和商殷大人的笔迹,婢子晓得您擅模仿笔迹,您先收着,留待他日用。”瑟虹道。
姜宓仿佛没有听见,任凭瑟虹将那东西塞进她袖袋里。
不知过了多久,姜宓哭的累了,昏昏沉沉之时,蓦地听外头在喊——
“大人回府了!”
她一个激灵睁眼,跳下床榻,拔腿就往外跑。
五楼高的止戈阁,姜宓几乎半个身子都扑在了凭栏外头。
凤凰林木曲径处,身穿玄色锦衣的商殷由远及近地走出来。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怀里还抱着个人。
姜宓心往下沉,她提起裙摆蹬蹬下楼,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奔下楼。
当距离商殷只有两丈远的时候,姜宓反而走不动了。
双腿沉重如灌铅,浑身僵硬。
她盯着商殷怀里的人,看着看着眼泪又浮了上来。
商殷一步一步靠近,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我试过,救不了。”良久,商殷低声开口。
姜宓情绪蓦地崩塌,她一把从商殷怀里抢过姜姝嬅,想要抱起她。
奈何,逝去之人尸身反而更为沉重僵硬,她用尽了力气,也没法像商殷那样,将人抱得住。
她哭着,顺势跌坐到地上,搂着姜姝嬅,哭的像那年她失去双亲,无以伦比的绝望。
有风而起,摇曳过凤凰林,枝叶间发出簌簌的声响。
商殷上前,抬手覆在姜宓发髻,将她头按进怀里。
他说不出好听的劝慰,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只得沉声道:“莫要难过,往后,有我……”
我能陪你一辈子。
姜姝嬅的后事,不能大办,毕竟在此之前,还有驾崩的皇帝在那摆着。
姜宓将人送回姜家,姜家上下大恸,但谁都没惊动,悄无声息地扎了灵堂,然后下葬。
朝堂上,因着有商殷在操持,暂且没有出乱子。
就是姜姝嬅弑君之事,也被商殷按了下去,一应只说是刺客所为,淑嫔救驾有功,奈何命薄,同皇帝一并去了。
中宫皇后有所不甘,千方百计想要查清真相,但都被商殷轻飘飘回击过去。
国不可一日无君,几日不到,满朝文武都要求另立新君。
但已逝先帝还不曾及冠,更没留下半个龙子龙女,大夏皇族嫡系血脉竟是在这里断了传承。
众人正愁眉不展之际,商殷提了个人选。
他道:“惠帝曾有一嫡长子,先立太子,后罢黜,二立顺帝,顺帝在位二十年,暴毙驾崩,后才有幼年先帝临危继位。”
众人恍然,顺帝的血脉如今断了,可从前惠帝还有个废除的前太子在,算算年纪,前太子若是有子,今年恰二十有二。
事到如今,商殷此时在推出前太子之子,一应就都顺理成章了。
他在金龙殿上,面无表情地宣告:“诸君应当都听说过这位的名头,北征猛将邰子功,便是废太子的嫡长子,当年顺帝承袭帝位,废太子避居隐世,已与多年前故去,膝下只余一子。”
他这一番的说辞,即便有心人略一深想,此时也不好再计较,本身皇家子嗣历来单薄,能找出来个人坐上那位置,已是不易。
是以,在商殷的安排下,金吾卫连忙往京畿大营请人。
便是如端王,即便有所不服气,也不敢在这关头和商殷对着来。
他虽顶着亲王名头,但确实蒙荫来的,血脉已经偏了好几代了。
但谁都没想到,金吾卫跑了一趟京畿大营,只带回来一封书信。
邰子功竟是带着人马私自离营,重新北上征战去了。
用他的话来说:“辅政大臣商爱卿,文韬武略,乃大夏栋梁之才,朕决议收服北疆,朝堂之事,着商爱卿继续辅政。”
邰子功只差没直接说,朕仗还没打够,不当皇帝!
文武百官:“……”
各个都想吐口唾沫,再骂句娘。
另立的新帝厌朝堂,好南征北战的事,不过一夜功夫就传遍了京城。
姜宓晓得邰子功是新帝之时,她正面无表情的收拾行囊。
瑟虹摸不准她是怎么想的,便说:“大夫人,您可还记得宫苔枝?就是从前商殷大人养在府里的那个女人?”
姜宓整理衣裙的指尖一顿,没说话。
瑟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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