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长情》第10章


!?br /> 哦,原来是骚包的洁癖犯了。
往前在太微山时这骚包还没这么多怪癖,反倒是到了牙城养尊处优一阵后就开始兴风作浪,衣服不能沾一点污渍,否则换,碗碟茶具一律是白瓷镶银,不能有丝毫的花纹瑕疵,否则换,周遭的东西不能被除她与谢奕及另几个亲近者之外的人碰到,否则换换换。
他这些怪癖牙城人尽皆知,这不,谢小侯爷正衔着他专属的白瓷银杯在周遭一片金玉杯中浅酌,那熠熠生辉的银光是十分的出众。沈渊见惯不惊地移开了目光,突然殿中的烛火被吹熄,整个内殿陷入一片昏暗。
嘈杂声中,白玉圆台上方点亮悬空的十六枝青铜莲花烛台,中间承以起弦铜柱,圈足外撇,青铜枝干延展开十六枝莲型烛座,古朴韵致。明烛高照,如朵朵青莲盛开,暗香袭来,空中更有落英缤纷,铺开满地艳色,有美一人自漫天花雨中缓步走上白玉台,肤如凝脂,色如美玉,面具后的美眸顾盼间淼淼烟波自生,她只着了鹅黄抹胸裙,外披轻纱,胸口正中绣着一朵玉白的莲花,春光大好,衬着美好的弧度开得让人眼热,她朱唇轻启:“却是一年久别,诸位大人可有思念南心?”
嗓音有些沙哑,却是恰到好处的魅惑,如枕间的脉脉低语,无限柔情萦绕耳畔,牵引住众人神思。沈渊暗自皱眉,看出这女子习过媚术,又不自觉往一旁瞥去,见谢长渝神色自若端着白瓷银簪陶然自得,看都不看美人一眼,丝毫不见色授魂与的样子,难免有些失望,本来想见骚包对着美人犯花痴失态的模样,却不料他竟不为所动,一副正人君子的形容,着实虚伪,着实可惜。
不过美人虽美,与以绝代风华而闻名牙城的谢骚包还是相差一段距离,如高山仰止,景行景止。沈渊端着酒杯陷入沉思,那么问题来了,谢骚包会不会经常照着镜子自己对自己陶醉忘形?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南戎国敬武公主沈渊殿下因为一个问题陷入良久的沉思,没有发现谢小侯爷的目光从面前的酒杯移到她身上,青色身影倒影入乌木面具后他的眼中,如荡开了一池的春水。
待沈渊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时,台上的美人又换了一位。
不仅仅换了美人,美人身边还多出一尊半人高的彩佣,那彩佣眉目如画身姿翩然,作迎风起舞之态,衣袂飘飘欲飞,灵动生色,如九天之外飞旋而下的仙子,跳一曲人间难见的倾城之舞。
沈渊神色一沉。
她知道这场好戏是什么了,许多以非常手段获得的贵重宝物不能于明面上贩卖交易,是以生出了一种叫暗市的拍卖交易形式,参与者大多都是富甲一方的商贾或是家世显赫的权贵,一件藏品通常能拍卖至万金,更有甚至,倾荡一座城池。
因为是暗中交易,所以极为隐秘,参与者都需覆面,而这场暗市交易显然是其中声名最盛,一年一度,引得权贵趋之若鹜纷纷参与的“敛宝会”。
这些以非常手段获得的宝物,比如眼前这尊本该在皇宫库房中的天外飞仙彩佣。
她冷眼看着那尊彩佣被朱席间的一个带马面具的男人以五千金拍下,并拥得台上美人入怀,这算什么?买一送一?
一句混账卡在喉间隐然欲发,凭空多出来一盏白瓷镶银的酒樽,温和懒散的声音响在耳畔:“先生莫心急,后面还有更多藏品。”
沈渊侧首,深深看入谢长渝隐在乌木面具后的眼中,她深吸一口气,勾起笑:“那晋某便拭目以待。”
随着一件件藏品相继被展示在白玉圆台,又相继被高价拍出,沈渊眼底的冷意更甚,近乎封冻成冰天雪海,而谢长渝在旁桌把玩着酒盏,不时看看沈渊,似乎对台上所展示的珍玩宝件没有丝毫兴趣。
到了最后一件藏品的时候,全场气氛已然被烘托到至高点,都在纷纷猜测这最后登场的至宝是什么。
当一袭白衣的美人双手托着水晶盘缓缓走上白玉台时,众人都呆了一呆。
美人白得近乎透明,她赤着一双玉足,踏在温润的白玉之上,连玉也被她的脚面衬得微显暖黄,她的白是毫无生机的,似封冻千年的冰雪,连眉梢都是孤冷,透着森凉的寒气。她毫无血色的手捧着水晶盘,透明的盘中是冷凝的冰,散发着滋滋的寒气,一株青色的花破冰而出,如最苍翠的苍山碧玉雕成一般,透过寒冰能隐隐见得这株花的根极为繁杂,几乎要蔓延出水晶盘。它的翠色是从根往上由深至浅,花根是鸦青,如深山中盘结岩石上经历千年风霜雨雪的青松,滴入水也化不开的厚重;花枝是青翠,是盛夏的樟叶,炎炎烈日下那一叶沁人心脾的清凉之色;花瓣是嫩绿,似春风裁剪出的二月柳,轻抚在初生的春水之上;最尖上的雪白,是料峭的春寒,是眷恋春日不肯离去的最后一捧冬雪,映着嫩黄如骄阳的花蕊,作一番抵死缠绵的诀别。
有人在低声惊叹:“极汵青花!”
沈渊一愣,显然是并没有想到压轴出场的竟然是这个,按照之前的东西来推断,她险些以为压轴出场的会是本该摆在景昌殿暗格中的玉玺。
极汵青花啊,她看着那株美丽的花朵,淡淡地回想起《博物志》中的记载,极汵青花性喜阴冷,生于极北极汵雪山,根可入药,花可食用,解百毒,肉白骨。
不过这世间极汵青花早已近乎绝迹,只有在极汵雪山腹地才能寻得一二,而要想进入终年严寒风雪不止的极汵山腹地,是一件可能性近乎为零的事情。
这件东西倒有点意思,沈渊想。
她的目光流转过场上众人,最后才定格到谢长渝身上,谢长渝淡淡支着颐,与方才没有任何区别,仿佛酒杯才是他眼中的唯一。方才被极汵青花炒热的气氛又渐渐沉了下来,端着水晶盘的女子嘴唇已冻得乌青,开口却没有丝毫的异常,她泛着浅紫的唇轻启,道:“生于极汵山腹地的极汵青花,诸位大人眼力极好,起价五千金,一千金一加,有意者请出价。”
一阵沉默后,一个红色的牌子在蓝席举起:“五千。”
另一个红牌举起:“六千。”
红牌轮番举起,这株青花已被拍到五万金时,一个带着懒散笑意的声音从沈渊左侧响起,霎时殿内春花盛开:“十万。”
沈渊霍然转头看过去。
☆、信任
谢长渝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在乌木杖上,对比尤为分明,徒添一笔风雅,他浅紫的衣袖随举牌的动作而晃动,凭空带来一缕风,穿透众人神思。在满堂寂静中,他再一次微笑着开口,声音如优美的弦乐:“十万金。”
沈渊眼底的情绪变得复杂,右手垂在身侧,在桌下任何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她将右手紧紧握拳,然后松开,又紧紧握拳,如此重复了数次。
从谢长渝开口到最终落锤定音,都没有看过沈渊一眼。极汵青花被端下台,准备打包送去这位以十万金拍下一朵稀世之花的贵客府邸上,而那捧着水晶盘的女子,轻轻吐出一口气,在这如春暖融的室内,竟呵出白色的水汽。
她乌紫的指尖撩过雪白的裙裾,神情冷艳高傲,如风雪中行来的神女,是另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带着料峭的寒意与绝世的姿容向谢长渝走来,停在他面前,与他隔桌相望。谢长渝噙着笑,分明他是坐着,女子却生出一种在仰望他的情绪,她眼底的冰雪有一瞬的迸裂,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她矮下身去,对谢长渝行了一个极为古怪的礼,说:“我是你的。”
谢长渝看了她良久,才缓缓道:“想好了?”
女子伏得更深,只能看到她一头如瀑的长发随着动作垂落到地面上,以及她那一声坚定的:“是。”
谢长渝放下杯盏,声音轻柔得似的叹息:“既然如此,那随后与我回府吧。”
女子缓缓起身,逶迤在地的裙裾如未题字的白纸折扇被收起,在她将要退下的时候,她却突然向谢长渝右侧桌席看过来。
沈渊静静地端起杯盏,向那个女子遥遥一敬,指尖却将杯口捏得很紧。女子漠然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拖曳着及地的衣裙消失在入口的黑暗中。
谢长渝终于将头偏向右侧,他锦缎一般的发自玉冠中倾泻而下,嘴角仍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隐在乌木面具后的那双乌黑温润的眼眸却显得极为深远。
他看着她,名士的轮廓极为俊秀,眉目疏朗,生出隐在白云外的出世气质,风骨独佳,笑看痴妄。
他看着她,似乎想要透过那张的人皮/面具,看清她真实的神情,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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