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长情》第54章


“晕了?”天姬话还没说完便被宜盏打断,她十分不可置信地探头去瞧了瞧凉亭中躺着的侍卫,确信真的晕了后,一丝可疑的红晕浮现在她脸上,“真的晕了啊……你还真是……勇猛啊……”
诚然天姬打起架来十分勇猛,听宜盏这么一夸她,她也实打实地受了这一句,但遵循这为人当谦逊的教诲,她还是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这很是一般嘛。”
“这……这都还算一般么,”宜盏讶然地看向她,“这都晕过去了啊……”
废话,你挨一记手刀你也晕,天姬虽是这么想的,却还是耐着性子对她说道:“晕过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天哪,”宜盏的表情更加羞涩了,她用一种十分诡谲的目光将天姬从上到下打量了一次,重点在腰以下腿以上的某处停留了很久,这目光让天姬很不自在,然而练武的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下盘要稳,天姬琢磨着,这小宫女是想试试自己的功夫如何?
她这样想着,自然也就问出了口。
这话一出口,便让宜盏炸了毛,一口登徒子负心汉就骂出了口,且是指着她鼻尖儿地道:“你你你!怎可如此轻薄于我?谁要试你的功夫了……当真是无耻至极!他尚且就还在那里躺着,你怎么就能当着他的面讲这样的话?”
天姬近来惯爱挑人话里的错处讲,她忖了片刻,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这话该背着他同你讲?”
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打拳舞剑,怎么就成了轻薄她了?
难不成这禹国的风俗就是凭借打拳舞剑来轻薄良家妇女?
想到这茬,天姬突然顿悟,原是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闹了笑话,在无意识之间就轻薄了面前这个宫女。
江湖儿女讲究的就是一个豪爽,有错就改,绝不拖拉,天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便十分诚恳地向她认错道:“你这话说得很对,是我不该,听君一席话,真真是胜读十年书,往后我会记着,绝不再犯。”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句话是她从沈渊那儿听来的,当时学到了后起了卖弄心思,便在地姬面前自以为十分不着痕迹地讲出了这句话,当时地姬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道:“左右给你十年,你也看不了一本书。”
这话虽然刻薄了些,但确实是大实话。
再说宜盏见天姬的态度陡然转变,起初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腔愤怒的情绪被她这诚恳的认错态度给霎时堵在了喉咙眼儿,憋得很是难受,她狐疑地看了天姬一眼:“绝不再犯?”
天姬点头:“绝不再犯。”
她这才放下了指着天姬鼻尖的手,缩在袖中,觉得这良辰美景的,面前的侍卫英姿勃发,实在是好样貌,只可惜了是个断袖,她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摆摆手:“那你好生照料他吧,我先走了。”
走之前她又舔了句:“以后你轻点,别……别再把人弄晕了……这样不好……”
毕竟是在禹国,老是砍人手刀弄晕人确实不好,天姬想了想,露出一个笑来:“好。”
宜盏被她的这个笑迷得耳根发热,道了声别就急匆匆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敬武循着天姬留下的记号走了过来,见她正扶着额沉思,有些讶异天姬竟然会思考了,便问道:“在想什么?”
天姬忙给沈渊请了个安,答道:“禹国的风土人情,很是特别嘛。”
沈渊想了想:“确实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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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变
敬武公主离了南戎的诸多繁杂事宜,在禹国皇宫内过得悠闲自在,殊不知顷刻间南戎的局势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南戎牙城,留安侯府。
谢长渝近来新添了个爱好,便是煮茶,让谢奕大费周章地寻来了景德城的茶具,摆了张案几在庭中的那颗樱树下,悠悠然地往铜壶中注了水。
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将时机把握得十分精准,信手拈来的娴熟,谢奕抱着剑在一旁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小侯爷简直就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可惜啊,就是情路坎坷了些。
一想到沈渊,谢奕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都是她,害得小侯爷饱受情伤,而小侯爷真是痴情的典范,还巴巴地和乔大人换了身份,亲自将她送到了别人的手中。
真是可歌可泣啊。
“想什么?”谢长渝的声音响起,让谢奕蓦然回神,他面色不虞地道:“主子,您别逞强了,属下知道您不好受。”
谢长渝似笑非笑地瞥了谢奕一眼,谢奕似是受到鼓励一般:“不就是个女人么,属下知道您喜欢公主,可毕竟是她先背信弃义去禹国和亲的,您就权当是被狗咬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您说是不是?”
谢长渝端起小杯来呷了口茶:“是。”
见谢长渝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谢奕不由得喜上眉梢,续说道:“现在想想,敬武公主也并没有那么好,娶媳妇儿得娶个会相夫教子的,敬武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要是您真娶了她啊,可够您受的!”
谢奕的话匣子打开后便再合不上了,直至谢长渝将前三碗茶饮尽了,他始觉有些口干舌燥,目光炯炯地望着谢长渝:“主子,赏属下一杯茶喝可好?”
谢长渝道:“煮茶之水只取前三,剩下的算作是废水了,喝不得。”
“可……”谢奕舔了舔嘴角,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谢长渝说道:“都记下来了吗?”
小侯爷这是在和谁说话?谢奕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正想问一问小侯爷莫不是魔怔了,却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树上传来:“禀小侯爷,都记下了。”
这声音……
谢奕脸上的表情霎时僵住,他抬头看去,一张狐狸面具映入眼底,窟窿中那人的眼睛如死水一般,没有生的气息,她手中拿着一本册子,笔走龙蛇地在记录着什么。
谢奕哀嚎一声:“不是吧,主子,您不能这么坑属下啊!”
谢长渝笑着看谢奕哭丧着脸:“怎么?你这些话说得都很好,我让狐影都记下来传去给殿下,就当是纳谏。”
经他这么一提,谢奕便想起来那位恶势力的公主现在远在禹国,就算这些话传到了她手中她也是鞭长莫及,顿时就松了口气:“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敬武殿下知道了,她也不能回来打击报复属下。”
谢长渝手间一顿,意味深长地道:“难说。”
他的话让谢奕一愣,小侯爷这什么意思,嫁出去的公主泼出去的水,难不成敬武公主还要回来?
细思极恐。
不如还是先把狐影手中的那个册子给抢过来销毁证据吧?
正准备付诸行动,突然有仆人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对谢长渝行了礼,道:“小侯爷,突渌……突渌出事了!”
谢长渝的眼色骤然一暗。
“说。”轻飘飘地一个字,却隐含千钧之力,镇得仆人一个激灵:“侯爷他……恐怕……”
原来前些日子留安侯心血来潮携一干亲兵往突渌边境的翠屏山打猎,在途中撞见几个欲从翠屏山越境而入的西狄人,便领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亲兵追了过去。
翠屏山密林丛生,是极佳的隐蔽处,那几个西狄人没了影踪,让留安侯又气又恼,势必要将几人捉住才可。
哪知却是个圈套。
留安侯中了埋伏,西狄人在翠屏山中埋了炸药,只待留安侯踏入便引爆。留安侯被炸得昏迷,半边身子血肉模糊,那队亲兵也被炸得只剩三人,浑身是伤地背着留安侯回到了军营。
突渌那边霎时乱了套,十万火急地修书将此事报给牙城,分两人,一人禀给国主,另一人径直报来谢长渝处。
传信的人并不知谢家这位世子非是单单的扣留在牙城的人质这样简单,只以为这件事情传达了就算过了,正坐在前厅喝茶歇口气,便见着一人乱花迷眼地走来,在门外驻了步子,看向他:“讯是阁下传来的?”
待人温和有礼,却又隐透着凌厉,入未出鞘的长锋。
“有劳了。”谢长渝浅浅一笑,“府中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啊……不……没有没有……”信使被他惊得打翻了茶杯,烫得他慌忙起身,“小侯爷您……”
支吾了许久才说出口:“节哀……”
“节哀么,”谢长渝眉微微一挑,“借阁下吉言。”
语毕衣袖一翻便离去,留下信使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仔细回想着他的神色与话语。
他似乎,并没有哀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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