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长情》第59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极少数情况,我不知二哥竟然已经庸碌到了如此地步,将一句上位者用来诓人的话奉若神旨。”谢长渝眼中温和的笑意落在谢寻意眼中,怎样看都带着讥讽,他本就是受不得激的人,霎时抬臂便是一鞭向谢长渝抽来,骤喝道:“混账!”
这一鞭带着雷霆之势,谢寻意是用了七成了力劲抽去的,快的连众人都看不清他的出手,长鞭破空声响起时都替谢长渝捏了把冷汗。
谢长渝早便侧身一避,却还是迟了,那惊雷的一鞭抽在他衣袖上,生生撕裂了雍容清雅的紫,被玉冠束起的发随之扬起,谢长渝眉目一挑,从那袖中取出一枚令符,勾唇笑道:“二哥莫急,兵符在渝手上,这突渌大营是渝说了算。”
一见那兵符,谢寻意的脸登时拉了下来,他曾在留安侯出事后暗地里命人于府中搜寻兵符的下落,却未能找到,谁知竟在谢长渝手中。
难道是四年前他去牙城,父亲便给了他?
谢寻意一时间心乱如麻,强自定下神来,厉声道:“这兵符为何会在你手中?是不是你迫使父亲交出的?”
“为何不能在我手中?”谢长渝笑一声,“我为留安侯世子,承正二等爵勋,这兵符在我手中,不该?”
他大袖一翻,堪让风云失色,那修长的手指执着兵符,千钧在握眉目独耀,惊天之变在他这一声令中掀起:“从今日起,这突渌大营,唯本侯之命是从!”
空气有一瞬的静默,血液中仿佛什么在叫嚣着,欲喷薄而出,下一瞬便乌压压跪了一片,跪地声惊飞了栖在营帐顶的乌鸦,大雨将临了,原本搭在旗杆上的旌旗被骤起的大风一扬,黑底镶金边的旗帜傲然展开,其上的谢字,一笔一划皆贯彻春秋。
这是一个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姓氏,而此刻手握兵符的人,是注定要走向风云之巅的棋手,这一场天下为盘的棋局,缺他则不成局。
“拜见小侯爷!”
齐齐的一声中,谢长渝微笑着看向面色铁青的谢寻意,道:“二哥,人便交给我吧,这些天有劳二哥了,一切有我在,你无需再忧心。”
谢寻意僵着身体站在那里,不跪不拜,良久,他再一次扬鞭,啪地一声抽在了地面,在飞尘中一言不发地离去。
谢长渝笑着走到那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西狄俘虏面前,对旁边的人道:“放他下来。”
那人一愣:“可是……”
“本侯说的话,你并未听清楚吗?”谢长渝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回家了。”
“什……什么?”那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谢长渝亲自上前去将西狄俘虏放了下来,扑通一声,俘虏落在了地上,那人企图拉住谢长渝的衣袖,急切地问道:“小侯爷,您方才说什么?”
“本侯的话从不说第二次,”谢长渝蹲下身去查看俘虏的伤势,头也未抬,“听不见的人,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
那人瞬时面色如土,腿一软便要跪在地上求饶,却又听谢长渝道:“但本侯念你是初犯,只罚你二十杖,自去领罚,下不为例。”
“谢小侯爷,谢小侯爷……”他这样的磕头谢恩倒像是在称呼谢长渝一般,谢长渝勾起唇角来,“不必谢本侯,记住本侯说的话便可。”
“是是是……”那人满头大汗地退去领罚后,谢长渝便让人将俘虏抬入主帐中去,并令人打了水来,替俘虏清洗过伤口,上了药。
之后,他就把所有人都撵了出去。
这小侯爷到底想做什么啊?众人心里被猫挠一样想要凑到营帐边上瞧一瞧,奈何谢长渝的营帐两丈开外就备了人把守,一众人只得围到一起感叹道:小侯爷的心思真难猜。
那谢二爷费了老大劲都问不出什么的俘虏,换到他手上就能问出了?大部分人表示怀疑,小部分人表示他们相信无所不能的小侯爷对于拷问俘虏这种事情也是游刃有余的。
突渌军营虽说是顶着镇守边疆的名号,但近年来边疆实在是太平,除了闹闹土匪之外,将士们没有甚么用武之地,养出了一身的无赖脾性,坐地就开起了赌局来,韩康坐庄,买定离手。
这赌局开得热闹,未妨着又一骑白驹踏尘而来,白驹上的姑娘傲如山巅皑皑白雪,唇是乌紫,人是冷霜,破封冻三尺的寒冰而出,她的声音夹带风雪,教这群热火朝天的儿郎当头浇下一盆浸骨的凉水:“他呢?”
韩康愣了愣,站起来问道:“姑娘是何人,为何擅闯我突渌大营?”
而后他皱眉向身边的人问道:“为何在营外没有将此人拦下?”
身边的人同样大惑不解:“不知,属下这就去查探。”
少姜冷着脸,在马上环视众人一圈,又再问道:“他呢?”
她像是决然的冰霜,脆弱而裂骨,不知人情冷暖,一入世间便会消融,军营中何时入过这等容貌的女子,莫说是这般冷艳的,就算是女子也未曾入过,将士一阵喧哗,韩康的手捏了紧了些,对那些将士喝道:“闹什么?没见过女人吗?滚去做自己的事情!”
将士们这才悻悻散去,韩康深吸了一口气,对少姜道:“姑娘是要寻什么人么?”
少姜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料峭带寒的唇瓣轻启:“谢。”
“谢?”韩康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那冷峭的少女又开口,十分肯定地又说了次:“谢。”
韩康迟疑地问道:“谢小侯爷?”
终于见得她点一回头,韩康对她道:“小侯爷现下有要事,不宜见姑娘,可否请姑娘告知入大营所为何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营中规矩,是不允许女子入内的,还请姑娘速速离去,莫要坏了这军规,在下稍后会将姑娘的来意禀告给小侯爷的。”
“要见他。”少女的声音是不容置喙的坚定,韩康愣了一愣,之前他派去探查情况的小兵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神色焦急地对他道:“不好了!韩统领,二爷带着东营的兵马出营了!”
“什么?”
韩康大惊失色,东大营那边素来是谢寻意的天下,个个唯谢寻意的命令是从,如今谢寻意将东营的人带走,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韩康越想越慌,强自镇定下来,转身欲往主帐走去,一记马鞭破空之声响在他的脑后。
近的彷如只差毫厘便能击中他的头颅,韩康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他转头过去,白衣少女不知何时已经驱马行至他身边,马鞭正指着他的鼻尖,冷冰冰地对他说:“带我,见他。”
韩康的声音也冷了下来:“这里不是姑娘胡闹的地方,还请姑娘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本将冒犯!”
少姜漠然道:“他说的。”
她的口音生硬且执拗,人在马上,韩康动不得她,只能压下心头的火气,问道:“是小侯爷让姑娘来的?”
似乎是在仔细辨识着他所说的话,片刻后,少姜点了点头。
但韩康依旧摇头道:“非小侯爷亲口所言,本将不能放姑娘进去。”
她沉默了片刻,重复道:“不能?”
“是的,不能。”完全相同的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则是完全的没有感情,面对这样一个人,韩康觉得很无力,似是除她所认定的事物与念头,其余的一切她都听不入耳,也左右不了她。
就在韩康以为将她说通了,正准备转身时,马背上的少女突然扬起手臂来,那马鞭以极为狠戾的方式向他面上袭来。
于此同时,她双腿猛夹马腹,高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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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活
韩康惊惧间闪身避开,马鞭却依旧擦着他的脸抽过,他脸上立刻出现一道破皮的红痕,有血珠渗出,火辣辣地痛,才稳下身形,那一骑白驹并着白衣少女便往主帐闯去,她那一声高而响亮的“谢”,如白纸上最鲜艳的色彩,霎时让她生动起来。
一只白如上等瓷器的手撩开主帐的帘子,谢长渝的声音传来,风流而多情:“进来。”
霎时便融了冰霜,落了繁花。
白衣的少姜飞身下马,疾步走去,腰身一弯便入了营帐中,士兵围上去问韩康有没有事,韩康那拇指碰了碰脸颊处的伤口,嘶了一声:“这点小伤算什么?”
说着便也走到了主帐外,纵然谢长渝看不到,他依旧毕恭毕敬地做了个揖,道:“小侯爷,末将有要事禀告。”
“你也进来。”
得允后,韩康掀帘而入,那白衣且冷漠的少姜正坐在俘虏面前,俘虏将醒未醒的模样,被那双苍白的手捧住脸来,瞬间惊醒又在下一瞬变得目光涣散,谢长渝歪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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