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长情》第80章


卫河也硬着脾气道:“末将若是滚了!是不是这帐中再无人敢说实话了?末将是个粗人,说不出来好话,只是听过一句什么忠言逆耳,难道陛下就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了?末将说一句实话,就要把末将拖出去砍了末将的头?!”
“滚!”黄岐大喝道,拔出剑来指向卫河的脖子,“再不滚,陛下不砍你,老子也砍了你!”
众人一看这场面便慌了,将领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拉着黄岐,劝道:“大将军息怒,卫副将就这个脾气,大将军还不知道?别和他计较了。”
另一个人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大将军消气……”
那厢被众人挡着的卫河听到了这些话,黝黑的脸显出红光来,对着这两人道:“陈志!姚林熙!好样的啊俩鳖孙!当着面就这么编排你卫爷爷,你们两个给爷爷等着,看以后爷爷我怎么收拾……”
“怎么收拾?”
这突兀的一声冷冷清清,与账内的情形格格不入,被打断说话的卫河登时怒极,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喝道:“你爷爷我说话,轮得到你个孙……”
他的话骤然在喉中卡住。
沈渊面前带着清浅的微笑,看着他道:“孤的祖父惠祖现在应长眠于皇陵之中,供奉于宗庙之上,卫卿何以孤祖父自称?”
众人齐齐抹了一把冷汗。
黄岐挣脱了拉着他的陈志和姚林熙,连忙上去对沈渊跪了下来,咬牙道:“陛下息怒,是臣管教不当,还请陛下降罪!”
将领们看黄岐跪下了,便也跟着跪了下来,齐声道:“陛下息怒!”
只有卫河还站着,神色有些难看,别开了头看向另一边。
“孤怒了?”
依旧是平平淡淡的声调,听不出喜怒,但黄岐此前有幸见到了两次这位女帝的怒火,一概都是这般平淡的话,却让人胆寒,黄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口中却只能重复着:“陛下息怒。”
突然一只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只手在帐内泛着珠玉般的光泽,捡起了黄岐方才跌落在地上的剑,黄岐愕然抬起头来,望着那个提着剑走向卫河的女帝,剑尖在地上划开泥土,更像是剖开了百无一用的皮相。
皮相中的那一截截骨是能撑起山河的坚硬,卫河看着眼前的人,不禁浑身一紧,听她没有什么感情地说道:“卫卿是在问孤这幅图是如何得来的?为何不一早拿出?”
卫河没有说话。
突然银光一闪,沈渊手中的那柄剑便朝卫河的膝窝处砍去,卫河下意识屈膝,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而那柄剑堪堪停在他放在膝窝所在之处。
卫河惊得面色一白,又听她在上方问道:“孤在问你话。”
无可奈何,卫河只得不情不愿地说道:“是。”
“那么孤便告诉你,这幅图是怎么来的。”沈渊走回图前,手在图上拂过,拂过每一座山峰,每一条河流,每一块岩石,她的目光缓缓从图上抬起来,从帐中每个人的面上掠过,然后说道:“这是孤亲手所画,在孤召见众卿前才画成。”
众人闻言一惊,卫河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这不可能!”
怎么可能?
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在这样短的时间画出这样精细的地形图?!
沈渊却轻笑:“有何不可?卫卿不能做到的,旁人便也不能做到?”她虽然是笑着,但笑意却未达眼底,定定地看着卫河:“这是什么理?”
卫河当下一恼,未等沈渊让他起来,便径直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图前,口中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一定……一定是……”
当他的手触到图纸,触及那还带着润意的线条时,当下便面白如纸。
但他仍旧是不死心,前额渗出了汗,握紧了拳头说道:“那也不可能,万一所描地形有误,岂不是让全军都跟着陪葬?!”
“够了!卫河!”黄岐在三步之外喝道,卫河却置若罔闻,他高大的身形晃了晃,口中念念有词:“这……这决计是不可……不可能的啊……”
沈渊勾起唇角来,神情张狂而凌厉,这一国之尊的威严在此刻展露得淋漓尽致,她扬起下颌来,道:“孤绝对不会让孤的将士跟着孤送死,因为他们还要跟着孤,踏碎西狄城墙,扩疆域,守国土,创下南戎盛世!”
她拂袖间帐帘被卷起,有风猛然灌入,吹得她袍角四扬,沈渊迎风而立,声音却未被撼动半分:“传孤号令,今夜子时,攻城!”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是一个有存稿的人了!握拳!谢谢大家支持!我会把这本写完再填其他的坑!有你们真好!
☆、城破
赤尔齐城中。
西狄将领柯吉正坐在城府中,副将察得罗在他面前汇报着城中的动向,柯吉闭着眼听着,突然问道:“今天南戎那毛丫头还是让人来叫阵了?”
察得罗一愣,忙道:“是的,也是在城前又闹又骂的,但似乎今日来叫阵的格外有气无力,没吃饱似的。”
柯吉哼了一声,睁开眼来:“这丫头片子还想跟本将逗,之前几场是让着她,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是是是,”察得罗拍起自家大将的马屁来简直顺风顺水,南戎子民口中英明神武天纵英姿的敬武女帝被他贬得徒有虚名,“您不过是看她年纪小,不忍心而已,她倒好,蹬鼻子上脸了。赤尔齐若是被她拿了下来那还得了!这第一道防线可就算……”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柯吉狠瞪了一眼,喝斥道:“说什么?本将在此,怎么会容许她迈过赤尔齐半步?想都别想!”
“没错没错……”察得罗一面连连点头一面在心里念叨,之前大将也是这么说的,可还不是丢了那几座城?
察得罗又转念一想,不过赤尔齐天成背倚赤地山的优势以及城池固若金汤,就凭南戎这区区人马,料想应是无法攻破的,便也放下一颗心来,又再拍了拍眼前这位大将军的马屁,没准儿以后还能沾着光升迁,远离这上不沾天下不挨地的赤尔齐,之后才告离。
察得罗告退后,柯吉也洗漱一番后就寝,但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不安,在床帐间翻来覆去,不得成眠。正想要起身倒杯茶来喝,突然传来惊天一声巨响,大地也被撼动,桌案上的茶盏都因这一阵晃动跌在地上打碎,柯吉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穿鞋披衣往外走,管事惊恐地在外面候着他,见他出来便问道:“大将……这……这是地动了?”
“动你奶奶的狗屁!”柯吉到底是要有经验些,抄起刀便向外面走去,没走两步,便被赶来报讯的小卒撞了个满怀,那小卒面色仓皇,撞到柯吉后倒退两步跪在地上,柯吉皱眉喝道:“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小卒抖着嘴唇,将手抬起指向西南面,柯吉跟着他的手看去,赤尔齐的西南外是一处陡坡,此时在夜色中隐约见得尘雾弥漫,其余的都看不真切,柯吉的眉头皱得更紧,又听小卒说道:“南戎……南戎人……攻城了!”
“什么?”
柯吉暗暗一惊,此时已有人牵了马来,他飞身上马便往西南赶去。赤尔齐城中的百姓都因方才那一声惊响而齐齐出户,不少人以为是地动,披头散发就径直奔了出来,城中尽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之景。柯吉骑着马寸步难行,察得罗已经赶了上来,满头大汗地看着他:“大将!”
柯吉咬了咬牙,挥鞭就像挡在面前的人群打去,怒声喝斥:“给本将滚开!延误了军情,本将把你们都拖去砍了!”
人群这才稍稍安静了下来,退开一条道路来让柯吉与察得罗前行,夜风过耳,隐隐听得喊杀之声,西南角愈来愈近,一片火光映入眼中,有兵卒神色仓皇从柯吉身边逃过,被柯吉一把抓住,他在马上弯着腰,将那逃命的兵卒拎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冲那兵卒喝道:“逃什么?”
兵卒面色如土,抖如筛糠:“死了……死了好多……天灾啊……是山崩了……”
说完便昏死过去。
“废物!”柯吉面色阴鸷地骂道,将昏死过去的兵卒随意扔在了地上,察得罗看出柯吉正在气头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将,这是怎么了?”
“你问本将,本将怎么知道!”
柯吉扬鞭再往西南而去,察得罗在他身后,越近便越是惊心,渐渐赤尔齐城的城墙越来越近,那屹立百年的城墙,被火照得通红,越过城墙便能看见那一处陡坡,连坡底的山石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察得罗突然面色一僵。
他将目光又再投了过去,夜幕,火光,陡坡,山石,城墙,以及……城墙中赫然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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