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洗白手札》第53章


苏虞端坐在轿中,满腹心事被那爆竹炸得七零八乱。
一路上爆竹声渐小,不知走了多久,轿子顿了顿,乐声和着爆竹声又在耳边乍响。
这是晋王府在奏乐放炮仗迎轿了。
第58章 花好月圆
轿子停了,轿门打开;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娘子探身进来拉了拉苏虞的袖子。
轻轻拉了三下。
盖头下的苏虞立时明白这是出轿小娘了。她扶着小娘子的手出了轿子。
出了轿门; 另一头有喜娘过来扶她,苏虞一左一右搭着人,跨过朱红漆的马鞍子; 踩上红毡; 一步一步走进张灯结彩的晋王府。
府内早已是人声鼎沸、水泄不通; 宾客们见了那红幔翠盖的花轿; 争先恐后地窜到前面去想瞧上一眼新嫁娘。
只见一凤冠霞帔的娘子踩着红毡款款走来,红盖头掩住了容貌; 却掩不住盈盈的身段。一身织金团花的喜服愈发衬得那身段妖娆。
苏虞一路由喜娘扶着; 红盖头盖得严实,她触目漆黑; 阳光照下来的时候; 能看到红绸子的红。看不见的感觉委实不太好受; 苏虞隐隐有些发昏。
她实在喜欢不来这盖盖头的习俗,盖头一盖; 谁也瞧不见。新郎瞧不见新娘; 娶的是谁都不知; 新娘瞧不见新郎; 连和自己拜堂的到底是人还是牛鬼蛇神都无从知起。
苏虞搭着喜娘的手; 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
到了喜堂前; 跨了火盆; 踩了瓦片; 这才进了喜堂。
苏虞被喜娘牵着走向喜堂的右侧,左侧站着的着一身大红喜袍的便是今日的新郎官晋王秦汜了。
赞礼者见新娘已至,高喊道:“行庙见礼,奏乐!”
话音落,乐声起。
伴着乐声,赞礼者又道:“跪!”
喜娘扶着苏虞跪在香案前的毡垫上,便默默退了下去。苏虞手上一空,继而挺直脊背跪着。
苏虞察觉到她身边人与她一同跪了下来,她垂眸去看,只看得到另一张毡垫的一角。
赞礼者高呼:“上香!”
有人走上前去恭敬地上了香。
“二上香!”“三上香!”
苏虞发现这规矩比当初苏庭成亲复杂多了,她尽力挺直脊背地跪着,额上冒了些汗。
赞礼者又唱:“叩首!”
苏虞俯身,两手扶地,低头深深地叩拜下去。
“再叩首!三叩首!”
苏虞和秦汜又行了两个叩首大礼。乐声愈见激昂起来。
“升!”
二人一同直起身子。
赞礼者接着赞道:“拜!”
二人俯身下拜。乐声已至最高处。
“升!”“拜!”“升!”“拜!”“升!”
苏虞听着那乐声,俯身下拜,起身的时候感到一阵眩晕。她暗道不妙,掐了掐手掌心,指望着能撑到典礼结束。
三升三拜后,乐声渐休。
赞礼者道:“读祝章!”
话落,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郎君上前跪在凳上开始读祝章。
苏虞听着那长长的祝章,意识愈发地混沌起来。
混沌中,竟还能听见身旁人平稳而绵长的呼吸。苏虞也尽量维持呼吸平稳。
祝章终于读毕了,又是一轮三升三拜,加起来便是六升拜了。
苏虞心里简直恨透了这些繁文缛节,咬着唇一直撑着。
若是在典仪上晕过去了,传出去满京城都会知道新嫁的晋王妃在婚礼上晕倒不省人事,是个十成十的病秧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虞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藏在袖子里,嵌入了掌心的肌肤。
六升拜后,终于听得赞礼者一句:“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话落,堂内众人皆鼓起了掌。掌声里,苏虞感受到身旁人转身轻轻搀着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
苏虞借力起身,站直身子的时候还是眼前发黑,险些站不稳。好在她原本就盖着盖头,本就看不见,诸人便也未察觉到怪异之处。
唯有秦汜,搀着她的手紧了紧。
拜堂仪式毕了,两个小童一左一右捧着龙凤花烛为新郎新娘导行。秦汜一手拿着彩球绸带,一手扶着苏虞,跟在小童的后面进了婚房。
至门口时,秦汜偏头对苏虞低声说了句:“小心门槛。”
苏虞意识混乱,没有听清,于门槛处绊了一跤,往地上倒去。
四下几声惊呼。
秦汜眼疾手快地把她扶了起来,却扶不住,怀里的人柔柔弱弱软成了一滩水,细胳膊细腿儿半点力气也无。
秦汜眉心一跳。他正准备伸手掀开那滑落了一半的红盖头,忽觉怀中一轻。
苏虞扶着他的胳膊站直了身子,抬手扶正了盖头,轻声说了句:“走吧。”
苏虞精神恍惚了一瞬,又清醒过来,众人眼中便只以为她是不慎绊倒,又被晋王扶住了。
进了新房,小童捧着龙凤花烛,小心翼翼地放在罗帐两边的烛台上。
全福人则是一早就候在新房里,眼下立马招呼着新郎新娘“坐帐”。
秦汜搀着苏虞,一同走至榻边,在榻沿双双坐了下来。
全福人上前把秦汜的左衣襟压在苏虞的右衣襟上。喜娘则是负责“撒帐”,把一箩筐的喜果往帐子里撒。红枣、栗子、花生、桂圆撒了一罗帐。
接着,便是“挑盖头”了。
全福人递给秦汜一杆秤,秦汜接过,轻轻挑起了新娘的盖头。
苏虞屏住了呼吸。
盖头一揭,房内众人皆是惊呼:“好生貌美的新娘子!”
苏虞抬眸,对上秦汜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那里头酿满了笑意。
全福人笑吟吟地拿来一碟饺子,又递给苏虞一双筷子。
苏虞早就饿了,她接过筷子就夹了一只饺子送入口中。刚咬了一口,她蹙了眉。
这怎么是生的?
全福人笑了,问她:“生不生?”
苏虞斟酌了小会儿,还是实话答了:“生。”
喜娘在一旁笑了,道:“当然要生,三年生俩!”
苏虞这才明白这饺子的意思,一下子就羞红了半张脸。
秦汜在她身旁一阵低笑。
苏虞闻声,偏头偷偷瞪了他一眼。
不过纵然那饺子半生不熟,倒也垫了垫肚子。
接着,便是喝交杯酒了。喜娘拿来两只呈着佳酿的酒杯,两只酒杯底座由一根红绳系在一起。
苏虞和秦汜接过酒杯,交叉着手,饮尽了这交杯酒。
交杯酒喝完,全福人笑着喊了声:“礼成!”
话落,房内众人说笑着如流水般退去。
待众人皆退出去了,秦汜转头看了一眼苏虞,轻声道:“瞧你精神不好,饿了便吃些东西吧。等孤回来。”
苏虞垂眸,轻“嗯”了一声。
秦汜说完,笑着起身出了新房,去外头大堂内敬酒了。
独留苏虞一人在房中静坐。
第59章 洞房花烛
秦汜走后; 房中便彻底安静下来,遥遥听得外头的喧闹声。
蝉衣打了帘子进来; 手里端着红木托盘,其后是几个眼生的丫鬟――想来是晋王府上的侍女了; 也端着盛着各式菜肴的托盘,依次放在原木桌上; 置出一整套席面。
蝉衣搁下托盘,走至塌沿,扶着苏虞起身至桌边用膳。
王府里的侍女置罢席面; 福了福身子; 齐声恭敬道:“王妃请用膳。”言罢; 便不声不响地都退了出去。
蝉衣站在苏虞旁边为其布菜; 拣了自家主子爱吃的菜放进碟子里,叹道:“往后还得跟王府里的厨子通个气。您最是挑食的了; 没个诚心合口味的菜,饭都吃不多; 好在这席面的种类倒齐全。”
苏虞不言,举筷尝了几口。拜堂的时候饿得紧,眼下却好像饿过了,一桌子菜瞧着半点胃口也无。
几口菜下了肚,便饱了,喝了一点莲子羹; 便再也吃不下了; 索性停了筷。
苏虞静坐在黄花梨木凳上; 觉得脑袋似乎更沉了。
难不成是那合卺酒喝得上了头?
苏虞抬手招来蝉衣,道:“把凤冠摘下来吧。”
蝉衣有些犹豫。
苏虞道:“都拆了吧,妆也卸了,也没人会看见了。”
蝉衣嘴角微抽。晋王爷不是人吗?
苏虞见她半晌没动静,自己抬手摘了那缀满宝石珍珠的凤冠,顿觉脑袋一轻。她淡淡道:“总归是要拆的。”
蝉衣遂遵命替她拆了发髻,卸了妆。
用皂角洗去脂粉后,蝉衣惊疑:“娘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苏虞顿了顿,摸了摸自己的脸,怔愣问:“很……吓人吗?”
蝉衣忧心:“您是不是哪不舒服?”
苏虞皱了皱眉。一早上到现在都昏昏沉沉的。她叹了口气,吩咐道:“无大碍,扶我上榻歇息一会儿吧。晚间晋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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