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洗白手札》第81章


宋戟拱手道:“承蒙太子殿下高看。”
他话音刚落,苏虞同秦汜一起上前几步,她笑吟吟道:“宋伯伯好。”
宋戟眯着眼“哎”了声,“小丫头片子记起我来了?”他说着又抬眼睨了眼苏虞身旁的秦汜,感慨道,“都嫁人喽。”
言罢,他对着秦汜拱了拱手。
秦汜虚虚回了一礼,道:“敢问宋将军此行来带了多少石粮草?”
宋戟略一沉吟,道:“约莫二十万石。”
秦汜大喜:“足矣,多谢将军。”
“将军之谓不敢当。不知某可否能随行护送粮草入营?”宋戟问。
秦汜答:“自无不妥。”
***
秦汜回凉州,一是为了养伤,且苏虞也在凉州,二便是为了筹粮。眼下伤也养得差不多了,粮食也筹到了,依着他看自是要回营中的。不过刘旭领着来和谈的几个朝廷官员早已先行回京了。
秦汜和宋戟商量着二人一同,准备当夜便将粮草填入军中粮仓,又转头叮嘱苏虞留在凉州。黄昏时分正欲出城之时,忽收到京城里张太后的急诏――
着令太子和晋王二人立即回京。
秦汜只好先派人同宋戟一起护送粮草。苏虞和秦汜一同将之送至城门口,宋戟换了身衣裳,腰间配了把剑。
苏虞打量他片刻,忽然明白他此行并非只为做那雪中送炭人,还为做那炭本身。将军义气不是卸下盔甲就能消磨得掉的。
如此以来,有宋戟相助,此战胜算又多了几分。
过城门时,宋戟忽然转头问苏虞:“听闻卫家那小子死了?”
苏虞闷闷地“嗯”了一声。
宋戟轻叹一声:“当初卫戍那厮把那小子当眼珠子疼……”眼下却皆别于人世。
苏虞和秦汜各自垂着眼,无人应声。
出了城门,宋戟摆了摆手道:“送到这里便是,你夫妻二人赶紧回京去吧。”
他说着翻身上马,又回头瞧了眼苏虞,道:“你这丫头还是自个儿偷跑出来的,胆儿肥呀。且放心吧,只管把你夫君看好了,你父亲有宋伯伯看着。”他言罢,便回过头御马启程。
苏虞赶忙在后头扬声应了一声。
黄昏铺洒了一地,金子似的晃人的眼。前方马背上渐行渐远的背影,隔着这么远瞧,依旧能瞧得出将军的气魄来。
就像他有一颗将军的心,即便早已脱了盔甲,卸了名头,危难之时一柄剑一匹马冲进沙场,他仍旧还是当年那个威名赫赫的将军。
纵或许廉颇老矣,然将心不老。
***
送走宋戟后,二人回到城中,收拾东西准备次日一早启程回京。
太后急诏,言语间不容不遵。
苏虞有些不解。
莫不是京中突发何变故了?可秦汜这边似乎也未得到消息,什么消息能封锁而躲过秦汜百密无一疏的眼线?又是何变故,非得急召太子和晋王回京?
不论如何,眼下也只能先回京,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虞二人次日一早启程的时候,太子已经先行离去了,便也只当他是不愿与他二人同行罢了。
乘马车一路南下,天气转暖,虽仍是冬日,却已比天寒地冻的西北好太多了。
每过一城,苏虞都撩开帘子瞧一瞧。这一路越往南,离京城越近,越显现出安定平和的气象来,街市上行人车马络绎不绝。
越发衬出西北之地的混乱颓败来。幸而有将军如此,一剑一戟,打下一片太平天下。
第92章 监国重任
过了渭水; 便踏进京城地界了。眼下西北尽是一片萧瑟灰暗; 京城依旧是鲜衣怒马; 熙熙攘攘。
苏虞秦汜晌午时分抵达王府; 稍作休整后便一同进宫去。
路上得知嘉元帝竟已有五日未曾上朝了; 二人委实惊了一惊。自开朝以来,除休沐日外,嘉元帝从未耽搁过早朝; 算得上是十分勤政的皇帝了。
五日未曾上朝?
怪不得张太后要急召太子和秦汜回京。嘉元帝……出了何事吗?
苏虞沉思良久; 仍是想不起来前世这个时候嘉元帝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分明并无什么大风大浪。
蓬莱殿中。
苏虞甫一踏进殿; 顿觉殿中气氛紧张。张太后坐在上首,正拧着眉喝着一杯茶。底下跪了一排太医署的医正、医官。
殿内的一尊镂空雕花铜香炉里,正袅袅燃着安神香。可惜这香效果甚微,殿中一应人等怕是无人能安神。
苏虞眼一抬,瞧见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嘉元帝后; 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嘉元帝病了。
怎么好端端地就病了?怪道消息全都封锁了。昏迷了好几日了,恐怕连亲信大臣都不知。
张太后见晋王王妃二人来了,搁下茶杯,抬了下手; 命人赐了座。
待二人坐定后,她缓缓开了口:“听闻你在边关受了重伤?可好透了?”
秦汜恭敬答:“谢皇祖母关心,小伤罢了; 已好透了。”
张太后声音很淡:“那便好。”她说着睨了眼苏虞; “你这丫头倒是胆儿肥; 哪儿都敢去。”
苏虞讪笑。她就知道拖病不出门早晚被人识破了去。
秦汜开口想问嘉元帝之事,不料他正欲开口之前,张太后给了他一个眼色,又横了眼殿中跪了一地的太医。
秦汜挑了挑眉,会意过来,转头问太医:“陛下何故卧榻不起,可是病了?”
太医低眉顺眼,语气有些弱:“微臣无能……陛下昏迷不醒,脉象微弱,具体是何病症,尚未知悉……”
尚未知悉?
苏虞和秦汜对视一眼,皆瞧见对方眼底的惊色。
这时,有宫女捧着封信似的纸入殿,直奔张太后所坐之处。
“太后殿下,边关有您的一封信。”
张太后皱了眉,问:“边关?”
那宫女颔首。
张太后将信封拆开,从中取出薄薄一张纸来,将之摊开,看了起来。
那铜香炉在苏虞前方三丈远,她自袅袅的烟雾后不动声色地打量这殿中一干人等。
身旁的秦汜则是追问太医:“好端端地怎么就病了?”
半晌无人应声,榻边的宦官地吞吞吐吐开了口:“陛下五日前夜里批折子的时候,便稍有些头痛。杂家要去请太医来瞧一瞧,陛下言不过是老毛病罢了,碍不着事儿,早早地便睡了。结果翌日早便怎么唤都唤不醒了……”
宦官话音刚落,张太后狠狠拍了下桌子,“砰”地一声,殿中一干人等皆屏息静气。
苏虞不动声色地转眸睨了眼张太后,瞧见她手底下被压在桌上的那封信。
苏虞挑了挑眉。何人之信引张太后此般动怒?
张太后语气尖酸:“出息了,有本事就别回来了。”
苏虞垂着眼思考到底是何人之信。谁本该回来,却未回来呢?
她脑中浮现一人,却不太确定。
她想着又偏头看了眼榻上一动不动的嘉元帝,眼睛微眯。
昏迷不醒……还会醒吗?这又是天灾还是人祸?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监国重任又要交到谁的手里?
秦汜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又搁下,开口道:“皇祖母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底下太医附和了一句:“晋王爷说的是啊,您……”他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去――
“庸医!”张太后吼了一嗓子,猛地咳嗽起来。她端起茶杯,闷了一口茶,强行止住。
苏虞斟酌地开口道:“皇祖母保重玉体要紧,父皇醒了您却病倒了……”
张太后平了平气,没搭理她,兀自问秦汜:“太子未和你一同回来,你就不知劝几句吗?”
她语气里有几分责怪之意,秦汜眯了眯眼,开口道:“兄长不愿和孙儿一路,孙儿也没法子。按理说,兄长比孙儿要早些动身,应是比孙儿早些抵京,若是脚程慢一些,这几日也该回了。”
张太后冷哼一声,道:“早些动身?他压根儿就没回来!一个二个都往边关跑,还不想回来了!”
苏虞眼皮子一跳。太子未归?
张太后垂眸睨了眼那信,眸光几番变幻。太子信中言他回了边关,在宁国公麾下,助其夺回西北三州,戴罪立功,等他得胜归来再来看皇祖母。
张太后心里骂了句:愚蠢至极。
她原本还是属意太子顺理成章地从储君之位升至君位。眼下嘉元帝昏迷不醒,监国的自然而然就是太子。可他却跑去边关瞎折腾,扯都扯不回来。
眼下京中局势瞬息万变,嘉元帝五日未上朝,文武百官猜忌纷纷。不论如何,都要先推一人出来,稳住朝堂。
张太后端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沉思良久。
殿中诸人皆屏息,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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