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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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蜀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一直在猜测,他原以为姜檀心爱的是她的孩子,可现在看来,他有了另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欲言又止,白蜀秀眉紧皱,他试探了一句,轻声道:“你本就不可以爱他,你怎么可能爱……他?”
“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我的心尚且不由我,它为什么会听你?”
姜檀心心痛难支,一丝腥甜从喉头涌起,可本就是一个倔强之人,越痛越恨,最好痛死自己,她倒要看看老天拿什么再威胁她!
猜测已中,白蜀沉色三分,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不停的宽慰她:“你先别激动别激动,你身子都这样了,你不想活了么!”
姜檀心颤抖着双唇,心悸一阵阵抽痛之感折磨着她,她抬起自己的指尖,看着十指指甲变成了苍白之色,没了一丝血色……
颓然绝望的蹲到了地上,任由情绪爆发,她隐忍着几欲夺眶而出眼泪,紧紧咬着牙齿,将喉头泛出的血重新咽了回去。
白蜀犹豫的蹲下身,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良久长叹一声后才道:“你何必爱他?他给你一身情花血,便是要你陪他寂寂终了的,你能凭这情花血出入情花孽海,他又是天生薄情寡义的人,你们可以相伴,却不能有情,你既然早已知道,为何还会泥足深陷?”
姜檀心痛苦难当,却仍是冷笑道:“他从未说过,呵,幸好他未说,他若以这个理由欺骗自己的心,我便瞧不起他,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他连生死善恶都如此极端,怎么将此事放在心上?”
白蜀苦笑一声:“那又如何,将花开至荼蘼,你当天空中绚美的烟花,留他一个人苦守到天涯?感情很短,遗忘很长,那不如现在就相忘于江湖,彼此寿数绵长,况且你现在的身份,何苦要飞蛾扑火?”
在白蜀眼中,亦或是在世俗的眼中,太后权柄无双,尊贵在上,她是全天下最富贵的寡妇,象征威严庄重,并没有动心的权利,只是在万人敬仰和珠光宝气中孤独终老,金花银花,富贵无双,却注定寂寞无主,枯槁生命。
姜檀心嗤笑,悲凉之际的笑意,喑哑干涩,她挡开白蜀搀扶的手,自行扶着身侧的雅设长几站了起来。
太后?多么可笑的称呼。
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能懂戚无邪?
他擅权干政,弑君摄政,人以为他醉心权术,胆大滔天,却不知他秉守儿时父亲的严诲,生为汉人,永做汉臣,他颠覆天下,只为摆正自己的倒影,夺了嫡又如何?这仍是鲜卑人的大殷,并非汉室。
姜檀心不知他会怎么做,但她一直相信他,无论是做一个孩子的母亲,或是当一个荒唐怪诞的太后,她愿尽己力,与他同进,不仅仅因为她爱他,也因为她也是汉臣之后,光复汉室政权,她并不踽踽独行。
这好比,他和她有一条荆棘满布的漫长征途要走,路途寂寞,他们开始牵手同行。
可渐渐的,她开始生病了,想陪着他走到终点,她必须先松开他的手,或者极尽缠绵后,她中途退出,让他背负一切,留下寂寥的身影,继续走完剩下的征途。
没有第三种选择,老天无情决绝的将选择交给了她:你,选择哪一种?
捧起手里凉透的茶盏,姜檀心苦笑一声,仰着脖子饮尽杯中物,冰凉的汀溪兰香滑过喉头,她狠狠砸碎了杯子,杏眸圆睁,伸出手指直指窗外,大声道:“你赢了!”
080 禅意被掳,孽海决绝
这一声耗竭了她所有心力,她腰肢一软,倒了下来——白蜀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她,眸色很深,他像是思考了很久之后才道:“你,你当真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么?”
此话一出,姜檀心犹如雷击,她冷冷将视线望见白蜀的眼底,思绪游走,心口处的悸动一丝一丝牵扯,带起绵薄起伏的痛痒。白蜀垂了垂眼帘,叹了口气:“我本不应该说,这毕竟是残忍的事,但这是唯一的法子,不过我会再试试,也许会有更好的法子也说不定,但是嫡亲为血引这是必不可少的,能不能保全两个人,我得尝试”
姜檀心的眼中划过一丝光芒,白蜀见状以为她寻回了希望,更是咬定三分,坚定道:“我保证我会尽力去做,你真的有亲人?”
嘴唇翕动两声,姜檀心将视线落于空洞中,她气音轻吐:“白蜀,如果你永世孤独,有人一时救了你,却即将离开你,你……会怎么做?”
白蜀似懂非懂,由心而答:“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留下,一世孤独不可怕,可怕的是重回孤独,如果我决绝极致,我什么都干的出来”
空洞涣散的眼神重聚光芒,她仰头而起,推开了白蜀,站了起来:“把我扮作你的医童,我要连夜出宫!”
吃了一惊:“如今宫门怕是落锁了,你要出宫,明日大可已太后的身份大摇大摆的出去,为何……”
“我不想他知道,我手书一封,便说皇上有恙,宫里少了一枚药引子,你需连夜出宫去取,快,我即可要走”
白蜀愣愣的看着她,沉吟许久才回过神来,他走到门外,唤了自己的医童进殿,剥下了他的衣服递给姜檀心,指了指暖阁之外:“我在外头等你,小桑,你在这里呆着,师傅容后再来接你”
小童战战兢兢,吓得手指都在打颤,他年纪小又爱和小宫娥厮混,素来喜欢宫闱八卦的消息,暗猜这姜太后不甘嫁于宦官,所以才献身先帝,这会儿当了如此年轻的太后才不过几天,又想着寻欢,跟师傅暖阁偷情不够,还想到外头去厮混,太过乱来了!
可自己一不小心知道了太后的秘密,还同她上了一条船,这、这究竟是前途似锦的预兆,还是大祸领头的预示啊?
不等他纠结明白,姜檀心已换上一身医童装扮,她高高绾起了满头青丝,用瓜皮小帽尽数罩了起来,纤小身姿叫腰封一束,这哪里还是钗环富贵的太后,活脱脱是一个俊俏的小后生嘛。
姜檀心清光满眸,她拽上白蜀的胳膊,急切丢下一句:“我好了,走吧”
白蜀回眸叮嘱了徒弟一眼,人被拽得飞快,他脚步仓皇的出了殿,咣当一声,殿门闭合,唯有摇曳的烛光拉出颀长的身影,小桑浑身冷颤,不由抖上一抖,这、这也太饥渴了吧!
*
顺利打发了紫禁门守卫,姜檀心跨坐车辕,她攥着马缰,奋力一振,呵声道:“驾!”
马车轴子隆隆转动,碾过路边石子,将里头的白蜀颠得七荤八素,月影婆娑,清辉镀上马车边沿,灰簇簇的布帘子一如她灰败的心情。
姜檀心下了狠手,只听“啪”又是一鞭,马儿吃痛长嘶一声,猛地向前蹿出。
马车里的白蜀本想掀帘子问她要去哪儿,可刚稳住身子,迎面又是一股冲劲儿,冷风呼呼灌进,他猝不及防,向后滚了个狗吃屎。
到了广金园,姜檀心来不及顾着白蜀是否健在,她提着袍摆,蹿上大门外的三阶石梯,广金园里人声鼎沸,喧天不止,夜幕是这里最热闹的时间。
她闯进门,环顾大堂一周,并未有东方宪的身影,快步走到后堂账房,竟也没有人!
咬了咬牙,姜檀心阔步向后院走去,没有小五的圆滚滚扑来,没有东方宪狡诈勒索,没有师傅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广金园她寻不出一丝熟悉的气息,为何?
小跑冲向师傅的房间,见里头有烛光隐隐,姜檀心奋力一推,猛地冲了进去,可见到屋中情形后,她愣在了原地——
屋中火光融融,火盆烧着炭石,烘烤起升腾的热气,有三个人围着火盆坐在小马扎上,一人手里一只大鸡腿,听到有人闯门而入,都齐刷刷的回过了头。
见是姜檀心,冯钏痴愣愣的还没回神,手里的鸡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东方宪目色复杂,他垂下眸子,一口咬在了鸡腿上,将鸡骨头嚼得嘎嘣响;小五遂即反应过来,他立即飞掉了手里的鸡腿,举着油光闪亮的手,朝她扑去!
“师姐!你怎么来啦……!”
姜檀心本能的捉住他的手,蹲了下来,她不由长舒一口气道:“大堂门外我都寻不见你们,我还以为你们……对了,三师哥和禅意回来没有?”
“还未,三师兄前几天回来过,说禅意调理的差不多啦,再过半个月就回来了!”小五嘿嘿一笑,继续道:“这么冷的天气当然躲在这里烤鸡腿吃啊,师姐以为我们要搬走么,师傅才舍不得你呢,师傅说广金园要做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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