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婿-果木子》果木子-第109章


一夜间,情势巨变。
萧澜当晚只眯了两个时辰,也没回赤乌殿,延湄便在敬思殿陪着,早起要上朝时延湄也跟着起来,萧澜换过朝服,又把她领回榻上,捂上被子说:“你再睡会儿,今儿早朝快不了。”
延湄摸摸他脸,说:“瘦了。”
萧澜问:“瘦了不好看?”
延湄欠着身子亲亲他,说:“怎样都好看,瘦了心疼。”
萧澜手探到她胸口捏一捏,低声问:“这里疼?”
延湄软软哼了声,直勾勾看着他,忽然往前凑身,萧澜也低头,两人绵绵吻到一处,片刻分开,萧澜捏她的耳朵,“等忙过这阵儿看怎么收拾你!”
延湄乐出声,蹭蹭他鼻尖,说:“在这里等你?”
“今儿回赤乌殿用早膳”,萧澜轻轻舒口气,抱了她一下说:“早朝应是参劾虞家的多,下朝后,八成也有求情的,咱们一律不见。刑部那儿我下了旨,任何人不得探看,咱们要做的差不离了,晾她们两三日,等得了么?”
延湄的耐性实比萧澜还好,乖乖道:“听你的。”
萧澜又摁着她亲了两下,起身去武英殿上朝。
这一日的朝上与之前几个月都不相同,稍显沉闷,可沉闷的人不是皇上,而是慢慢看清了皇权的朝臣。
正如萧澜所料,今日参劾者多,昨日事情闹得大,半夜里官职稍高些的便已得了信儿,经过了大半宿思虑,早朝上大家反倒都十分冷静,之前跟着虞家大老爷一块儿跪敬思殿的几人也没了动静。
但沈家门下也有替虞彤说话的。
只是人少,因为他们一时摸不清皇上的想法了,按说沈虞两家一体,眼下看,虞家是要不成了,可皇上却丝毫没动沈家的人,即便虞珵之一事已然牵系到沈湛,并且也有弹劾他“私揽朝政”的,但皇上却将折子压着,甚么也没说,这让人摸不着头脑。同时地,因为皇上还给脸面,他们反不能得寸进尺。
早朝后萧澜直接回了赤乌殿,有大臣在敬思殿候着也叫大太监给挡了回去。
头一天,沈家没甚么动静。
第二日,萧澜照旧不见任何求情的大臣,大司马沈湛依旧没动静。
直扛到第六日,沈湛人虽没来,但折子让人递上来了——他折子中甚么都没提,只说身子刚刚好些,不知可否面圣。
萧澜嘴角勾起来,沈湛也是耐得住,他派了人在虞家附近守着,知晓刑部拿人当晚,虞家大老爷虞珵之便去了大司马府,隔天沈湛没递折子,虞家老太太又亲自去了一趟,可沈湛硬是等了六天。
萧澜合上折子去了延湄那儿,挑眉道:“皇后娘娘请下旨意吧,宣虞家、沈家女眷进宫。”
第108章 威压
沈湛进宫时是辰正二刻,其子沈元初亦随在一旁。
已经立了春,日头一天比一天升得早,明亮亮照着一侧车壁,他下车时仰头看了看,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行过武英殿广场,两侧奏事处的官员见了他,远远执礼,沈湛一如之前,自若地颔首,由内侍引着往敬思殿去。
入内行完礼,沈湛不紧不慢地朝上看了眼,倒稍稍意外——这场和,皇后竟也在殿中。
“大司马身子可好些了?”萧澜啖了口热茶,语气十分和煦。
“劳皇上念着”,沈湛欠身,“派了太医到臣府上,又赏赐许多东西,臣如今好多了,特进宫谢恩。”
萧澜笑了笑,又看向沈元初,道:“沈侍郎的腿伤如何?”
——沈元初还挂着散骑侍郎的名,这是个虚职,太和帝在位时,选的都是世家子弟,萧澜登基,并没有专选人随侍,这职上一直空着。沈元初当日伤了腿,宫变后被萧澜放回沈家,虞氏疼儿子,生怕他腿上落下丁点儿毛病,因一直将他关在家中养伤,三个多月,总算全好利索了。
沈元初站在自己父亲身后一步处,展眉道:“沈某这侍郎早已是旧称,不敢担皇上此言。”
萧澜挑挑眉,放下手中茶盏,偏头看了看延湄,延湄小声与他说了句话,萧澜点头,唇边露了一点儿笑意,抬眼问:“朕知你年纪轻,倒拿不准你今年是十五还是十六?”
沈元初不知他怎么忽问起年纪了,顿了顿才答道:“虚岁十六。”
萧澜上下打量他片刻,颔首:“那是小些。”
沈元初以为他意指自己在太和帝身边任侍郎时年纪尚不足,便也没应声,沈湛拢袖看向上面,淡笑道:“不知皇后娘娘此问何意?难不成是想给小儿指门亲事?”
沈湛身上颇有几分气势,这般从容问来,亦显出两分无畏,萧澜便在案下悄悄握了下延湄的手,意思她若不想说话直接不理便是,延湄也回握了他一下,却摇摇头,开口道:“不指亲事。”
沈湛欠了欠身,延湄抬手一指他身后的沈元初,说:“他的腿,是如何伤的?”
“是在汉中时所伤”,沈湛道:“当日皇上与皇后娘娘应也在的。”
延湄直直看下来,清晰道:“不是,是在濮阳。”
沈湛眉间微微一动,侧身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沈元初抿唇——腿伤一事他未敢全说实话。
沈湛心里转了几个弯,面容丝毫不变,他清楚,因前几天虞家小郎的事一出,已然把沈家也牵连成被动,而小皇后的两句话,让他想到了自己正在查的另外一事,因扬扬眉,不接话,等着看皇上到底意欲何为。
萧澜起身往前走几步,道:“今日宣大司马进宫,实在是有桩案子,朕不知该怎么判,特请大司马来拿个主意。”
沈湛一揖,“皇上请说,臣的谏言虽未必全和皇上心意,但定然由心而论。”
“不忙”,萧澜笑了,“还请大司马与沈侍郎先在偏殿稍候,过会儿朕自要请大司马出来说公道话。”
沈湛翩然点头,花公公躬身引着他们往一旁的偏殿去。
隔门没有关严,完全能够听到殿中动静,沈湛看了沈元初一眼,示意他跟自己过来,要问问他腿伤一事为何没说实话,然而刚走进几步,沈湛蓦然停住——他看到这偏殿中并不只有他父子二人。
还有定国公傅济与他府中次子傅长启。
另有一人正坐在轮椅上看过来,此人他识得,姓陆,名潜,字远卿。
……
正殿。
延湄起身去净了个手,回来方坐下,便有内侍往里报,说大司马夫人携着小女儿沈如兰到了,须臾,又有报虞家大老爷虞珵之陪着虞老太太也已进了宫门。
萧澜在延湄背上轻轻拍一拍,延湄嗯一声,萧澜颔首:“宣进来。”
先到的是虞氏和沈如兰。
二人有些意外——皇后召见女眷该在内宫,虞氏不解为何将她们带到了外殿?且丈夫和儿子前脚才进宫,她们后脚就得了皇后的召,难说只是个赶巧。
因而行过大礼,虞氏先试探着问:“臣妇的夫君一早奉圣旨进宫了,臣妇得皇后娘娘宣召,可要随着到内宫去?”
萧澜瞥她一眼,没说话,花生过来有条不紊地换了次热茶,殿里头静静的,虞氏摸不着头脑,看两眼延湄,只能先在金阶下候着。
等了半天,见皇上和皇后两人还在自顾自饮茶,沈如兰先沉不住了,暗里拉拉虞氏的衣袖,蹙眉出声道:“皇后娘娘将我与母亲宣进宫来,却又不说何事,岂不是成心给人难堪?”
她打小骄纵,除了自个儿父亲之外谁都不怕,又因之前霍氏召见她们母女时,里里外外地暗示过萧澜虽取代了前太子,但皇后的位置只有沈家嫡女最合适,沈如兰自幼便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她看萧澜不顺眼,但瞧延湄更不顺眼。
延湄茶喝一半,闻言抬头看她,萧澜也盯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带了些微的煞气,沈如兰咬咬嘴唇,不自禁往虞氏身边靠了靠,延湄偏头看萧澜,萧澜抬了抬下巴,延湄知道他允了,转过脸来道:“掌嘴。”
沈如兰听得一愣,这两个字她自己说过很多次,还是头一回听见旁人要掌她的嘴,可还没来得及有更多反应,已经进来两个宫女拉她的胳膊,虞氏一下慌了,忙护在女儿身前冲延湄道:“不能打!”
萧澜神情一冷,缓缓道:“冲撞皇后,怎就不能打?沈夫人这是要教朕还是要教皇后?怕都不成罢。掌嘴。”
司事宫女得了令,扬手便打,虞氏情急之下两手抱住了她的胳膊,急急看向延湄:“皇后娘娘!她无心的!您不能、不能……她她……”
虞氏言语有些乱,正急得六神无主,虞珵之和虞老太太到了。
虞氏松了口气,忙求救地看向自己母亲,虞老太太刚来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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