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公主搞事日常》第182章


王皇后不知道王守一的符咒上到底写了什么,她以为只是祝祷她有子的套话,而皇帝如此震怒,大概是终于不打算忍她了。
“妾授意?”她当真讽笑出声,“妾授意,就不会求子了。”
“所以你、你、你!”李隆基指着王皇后的鼻子,忽然说不出话来,对啊,如果是王皇后的意思,她也不会连自己的面也不见。帝后不见面,她求的是哪门子的子?
看来王守一竟然不知道这一点,也对,他总派清阳打听这方面的事,自己早就不许他随意进宫了。而现在看来,不仅自己没说,王皇后也一直没有对他说明她和自己之间的实情。
李隆基半闭了眼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满殿搜捡的声音乱七八糟,让他的头疼越发剧烈,“不用搜了,都下去。”他用不大的声音吩咐道,但满殿的人立刻接收到了皇帝身边高将军的信号,迅速而有序地退出了这间堂皇庄重的寝殿。
抬手让高力士也下去,李隆基自顾自地,在西面的绣榻上坐下。王皇后无意靠近他,但是皇帝睁开双眼,示意她走近些好说话。
王皇后在翻倒的杂物中,捡起一个简简单单的坐枰,她将坐枰放在离皇帝有些距离的地方,不卑不亢地正坐在上头。
“……”,李隆基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还是这样,不肯服软。”
王皇后没有说话,她让沉默漫延了一会,“……阿兄做出这种事,原本死不足惜。妾知道自己也自身难保,但还是想求圣人看在王家以往的功劳上,看在父亲、父亲曾为圣人当了衣裳做汤饼的份上……请圣人饶阿兄一条性命。”
“你不知道他——”李隆基脸颊上的青筋又要跳起来,他根本不想提王守一私下做的符咒上都写了什么,“……你不要提阿忠,他心里要是有阿忠,他就不会做这种事!”
李隆基的手重重地拍在身边的绣榻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王皇后想到她在父亲病床前从兄长那里得到的叮嘱,也忍不住当着皇帝的面叹了口气。
“唉……如果是妾自己的事……我们王家满门,”王皇后咬了咬牙,将为兄长求情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她短促而坚定地一摇头,“也罢,圣人什么时候下废后的旨意?妾这就去待罪了。”
像是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王皇后一口气不歇,“对了,妾待罪之后,还有大收和十七,大收也大了,可以直接去皇子居所那里,倒是小十七,圣人要将他托付给谁?我看阿柳那里就好,正好永穆出嫁了,她那里还有差不多年纪的小二十,一起看顾着就好。”
王皇后,不,王瑶自顾自地给自己定下了安排,李隆基听着她说这些,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眉头正在越皱越紧。
因为先前错怪了王皇后的缘故,方才又听她提到阿忠,李隆基忽然发现,自己原本铁了心要废后的决定,忽然就不那么坚定了……
不知不觉,李隆基来到了绛华殿前。
他几乎在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的同时就想掉头就走,现在没有比这里更不该来的地方了。
但是武惠妃已经迎了出来,他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武惠妃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李隆基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发现自从自己从北面回来之后,阿婉对他的态度总有些若即若离。
但是这一次,他倒希望阿婉依然对他爱答不理,这样,自己很快就可以把这次来访敷衍过去,自己回到清思殿去,慢慢头疼王守一搞出来的这摊子破事。
可惜,皇帝又一次地事与愿违。
武惠妃当然知道了与王守一有关的事,但是和王皇后一样,她并不知道王守一做的事到底有多么离谱。再者说,王守一毕竟还是清阳公主的驸马,他现在虽然被下狱论死,但只要还没有真正处斩,他很可能还能活着出狱。
武惠妃在皇帝面前一向没有太多的规矩,她几乎从不在皇帝面前掩饰自己的心情,她让皇帝坐在拢着紫色幛子的牙床上,自己端了一杯温温润润的酪浆喝着,“三郎要废后了?”她笑嘻嘻地问,“妾不知道三郎怎么想的,弄个摆设在那儿这么些年。而今,旧摆设不要了,那三郎是想放个新摆设上去吗?”
来了,李隆基在心里哀叹一声,阿婉越是对自己情深,越是忍不了别的人。这一点,自己以往虽然也有些烦恼,但那也别有一番滋味,可惜,这一次却不能继续惯着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再坐坐就走,阿婉你清清静静的,陪我坐一会。”
武惠妃不依不挠,她一旋身将手中的金杯放下,利落矫健的动作像是在跳一支健舞——身为一名,三郎是要废后了。”
武惠妃眼波流转,李隆基觉得心头突突地跳,他看见她艳丽的红唇翕张,还在接着说道:“不仅如此,他们还会说,三郎的新皇后,除了他一出旧人的宫殿,就献宝般地去看的那位之外,还会有谁呢?”武惠妃袅袅婷婷地,在皇帝跟前蹲下。
“可是三郎却不是这么想的,”武惠妃一顿,她如晨星般璀璨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皇帝的,李隆基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厉害了,“这就让妾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他听见她说。
武惠妃对皇帝微笑,“若是从前,妾自己就是这所有人中的一员,要直到自己成了笑柄之后才会知道,”她说,“又或者竟不会知道吧!毕竟,三郎说什么,妾都是会信的。”
“让妾想想,三郎会怎么说呢?三郎会说,不是三郎不想让妾做这个新皇后,而是前朝的大臣们可恶,他们非要说这个不可那个不可。而三郎身为皇帝,也不能奈他们如何,只好将这件事搁置了。但是不要担心,阿婉依然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李隆基屏住了呼吸。
他觉得自己的心事完全被说中了,就连尚且只是个模糊雏形的念头,也被武惠妃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出来。
他几乎要恼羞成怒了。
但是,武惠妃轻轻地将自己的臻首放在了李隆基的膝盖上。
青丝如乌云般,松松地堆在他便服的膝头上,金冠上的衔珠在锦绣之中反射着隐约的光芒。
武惠妃没有错过皇帝轻微的僵硬,她知道自己都说中了,心中更加悲凉。
“……所以,不管三郎废后不废后,不,妾劝三郎还是不要废后了,只要这事和皇后没关系——这事,和皇后有关系吗?”她侧过头来,从下往上地看皇帝。
李隆基十分惊诧,一时不知,自己一向直来直去的爱妃是不是换了人。
这件事的爆发出乎李馥的意料,就连结束得,也和她推测中的结果大相径庭。
这也提醒了她,哪怕有再多的消息来源,她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算到每件事,更不可能每次都有插手的机会。
王守一还是逃脱了一死,清阳公主和他离婚,他自己流放柳州。有关于他巫蛊压胜的内容没有公布出来,但是据李馥所知,当时她爹极为震怒,而王守一竟然还能留得一条小命,当真已经是天恩浩荡。
而至于王皇后,废后的旨意也迟迟没有下来,因为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压胜的内容,只以为是王守一瞒着王皇后做了替她求子的事,所以他们对这个结果并不太吃惊。但是李馥通过在武惠妃身边的牛大总管的消息知道,武惠妃还曾为王皇后说过一句好话,说不定,就是这一句话,最终决定了圣人的心意。
但是,王皇后也不能在大明宫里继续呆下去了。
李馥在空空荡荡的仪凤殿里,看她三哥小心翼翼地收好一只陶罐,这只陶罐只有最上方有一条小缝,其余都是一体。陶罐沉甸甸的,李馥不用问,就知道里头装的是满满的铜钱。
“是我最早的一只扑满,”李嗣升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存满了,却一直没舍得打碎。后来就把它忘了。”他轻轻拍了拍怀里的陶罐,满满当当的陶罐几乎没有发出声响,“实际上,后来我存的钱都被圣人拿走了,这反而成了硕果仅存的一个。”
李馥同情地看了她三哥一眼。
“殿下要搬去洛阳太初宫静养,据说是她自己求的……你怎么没有劝劝她?”李馥问。
李嗣升默默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视线,“劝她什么?劝她为了我和十七弟,将就着还是在这个牢笼里待着么?”
李嗣升的口气平平常常,但李馥却从没觉得她三哥的心情这么糟糕过。
“……洛阳也是另一个牢笼,”李馥看着她三哥,直到李嗣升转回头来看她,“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给殿下提个建议,就说——”
“天高皇帝远,她想不想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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