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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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中到底意难平,忙从皇后手中将小笺抓在手里,他一目三行,辨识这字是难得的柳字体,用笔点睛之处,主要是逆锋起势,富于变化,外疏内密,但此字虽劲媚全无体势灵力,软秀有余,更缺筋骨,空有其表罢了,他神色凝重看得出鼻翼有些微张,“皇后你想说什么?”
皇后脸上郁色沉重,“皇上若听臣妾的,如今宫里出了这样的丑事,此女再不能堂而皇之的出入御前,不如打发到慎刑司仔细查问,她若与人有私揪出来处置了就是,倘或她自己有什么私心,魅惑皇上,那就是僭越犯上。那便怪不得臣妾,遵循祖制一切照着宫里的规矩来了。”
听到这里雪梅愈发觉着无助了,在这皇城之内她确曾与容若私相授受,可如今因相陷害,自亦无可辩驳,心里虽委屈,只是不敢发作,凡有所为必有因果,她伫思以至那嘴角不禁蔓起一丝淡淡地苦笑,‘如此也好。。。。。。’眸子里幽幽如墨,空洞得失了心魄。
“你这丫头好猖狂,自认无法蹈空逞辩竟作出这轻狂样儿出来给谁瞧?妖妖调调的大不成个体统,帝后面前岂容放肆!”她一时气盛劈手便朝雪梅扬手挥就,皇帝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够了!淑妃,这是朕的乾清宫,她是朕的宫女,要如何惩处自然由朕说了算。”
淑妃脸色白得透底,亦楚楚作态,颤声道:“这奴才忒刹火气,在帝后面前还如此嚣张,嫔妾看不过去,也是一时不忿罢了,还请万岁爷容量。。。。。。”
皇后十分不屑淑妃那般矜情作态,肃身一福截断她的话,“奴才自然是皇上的奴才,当由皇上定夺。臣妾知道皇上一向圣心宽容,只不过此事有关后宫风化,没得折辱了皇家清誉,臣妾也想问一问皇上,要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眉心一沉,凉凉的舌底尖不由发出微微酸涩,踟躇一声唤来梁九功上得殿来,“将。。。舒穆禄雪梅关至辛者库幽闭自醒,待一切查明再做发落。”
淑妃回到翊坤宫,坐在东次间的一张花梨木缠枝雕花的沿炕上,举着一把铜镀金嵌烧蓝镜子抚面而叹,“绀湘,本宫是不是老了?瞧那舒穆禄雪梅即年轻又肤白貌美,尤其那双眼睛明莹如玉勾魂似的摄人心魄,姿态端庄很是持重,不卑不亢很有风度,别有一番风情阿,还真是个佳人。”
“小主不老,小主正值茂美芳华,恰是正应了那句。。。。。。”她侧头想了想,“应那句。。。‘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的诗词呢,她一个奴才怎能与小主相比?”
淑妃欣笑道:“傻丫头,这一句是出自曹植的《洛神赋》,你迄小跟着我瞧了几本书,如今倒是尽数学来,样样宗宗用在了本宫身上。”
绀湘依依地跪上来给淑妃揉捏着膝头,“那还不是托了小主洪福?小主可是奴才的贵主子呢。有些事儿奴才作得不够圆满,在在处处向小主学还学不过来呢。再说了今儿小主在皇上面前顺口搭音的寥寥几句,不仅去了心头之患,还让皇上把矛头对准了皇后?此一石二鸟,看得奴才也是称手叫好呢。”
淑妃怀里捧着茶盏,煞是不削一顾,“好了,别贫嘴。说些正经的,那丫头被发落到辛者库,这一节便就过去了,日后她的事儿不准你再往上扑,要知道你做的便同我做得一般无二,这道理你懂不懂?”
绀湘停了手,“小主的意思是。。。。。。咱就此撂开手?可依着奴才看,皇上必不肯放任不管,万一那丫头托了皇上的靠山,日后再有这样机会可就不好规弄了。”
淑妃凛然笃定,“没有万一,她人都已落得辛者库去了,那后面的就不该咱们插手。今儿帝后虽面上过去了,但各自心上早已生了嫌隙,依着皇后的性子接下来必有动作,不管那丫头日后如何,想要过皇后那关怕也是淬尽难敌,现下咱们只站高瞧远,渔翁得利就是。”
绀湘有些犹疑,“小主说的在理,可万一皇后那边不抻手怎么办?”
淑妃的眸子苍蓝深邃,浅浅一奕,“这个好说,派个人推涛作浪,既推了波也助了澜,纵风止燎,本宫等着瞧好戏。”
第46章 九重惊魂
题记:雾寒长门,除却金烬宫漏永。辙思玄度; 歌尽红深掩重门。陈事消魂; 莫教湘弦频梦见。欲诉犹在,只凭相见碾玉钗。
雪梅被关至辛者库进深的一间院子里,那院子里面并不大; 处处架着晾杆; 上面只搭着交织凌乱的纬纱; 领她进来的太监是路来顺; 他随手向西面一指,“姑娘,往后那就是你住的地儿,以后这个院子和外界隔而不通,每日三餐自有人送。”
话音刚落,只见尚方院的总管太监崔尚贤,带着两个心腹太监走上来,说是要把雪梅带去尚方院问话; 那路来顺只得干瞪眼看着他们连挟带提把她压出了院子。
尚方院单有一间刑讯问话的屋子; 崔尚贤端着身子,缓缓地走到桌案后安坐; 他强做凛敛之势,面上看去说不清的骄矜与心虚。雪梅环顾了四周,这间屋子不算是正经的公堂,没有令人生畏的刑具,却又室小而暗显得森冷风升。
崔尚贤从案上拿起一张供词; 小太监恭敬地接在手上,转身递给雪梅看了,她嫌恶的将供词撕个稀烂,崔尚贤不防如此,立时嗨了声。
她随手一甩,“这供词上所述,诸如私相授受,祸乱后宫,媚惑皇上?我一件都没做过。魏总管,莫不是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说姑娘,你折就折在这般骄傲取祸上,做奴才的为一个‘慎’字最是要紧。咱家也不和你怄气,都是死在眼前的人了,还能蹦跶几时呢?所以咱家也等得起,保管你服帖了就是。”崔尚贤脸上透着森冷冷地笑,瞬即又肃了下来,“来人,麻溜的给她了事。”
两旁太监走上前,一把薅起雪梅的手入在拶内,只听崔尚贤道一声,“拢绳——”左右一应开了拶子。她初次经受这样的酷刑,战战兢兢又不肯低头折节,只痛得额头滋滋汗珠淋漓滚滚,拶中凝脂柔荑的手指,霎时变成了紫茄子色,看得出淤处隐隐浸血,十指连心硬是疼得她痛彻骨髓。
崔尚贤有些自得其乐,不禁啧啧咂嘴,“怎么样,现在可后悔了?趁手还没断,尽早招了尚可留个全尸。”
她咬紧牙关,一迭失声,“魏公公,我舒穆禄雪梅是上三旗的皇亲贵胄,倘若皇上问起,公公又怎能全身而退?”
太监堆里的称呼最是繁杂,诸如公公、老公之词对他们而言极是忌讳,被当面如此称呼,那就是不被尊重了,折了脸跌了份儿,和骂他们没什么区别。有的太监当即翻脸,有的肚子里长了牙口,计较着日后翻旧账。
崔尚贤登时脸色一青,连连道好,“你即铁了心,事到如今还要强嘴,那便怪不得咱家心狠了!再拶——”
“住手!”门处一声断喝,原来是梁九功带着魏珠及时赶到,“崔爷,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即没圣旨也没懿旨,谁敢吩咐你私自提审?”
“大总管,您这是折煞奴才了不是?”他哈瓦哈地近身上来,顺手遮着嘴在梁九功身侧耳语道:“皇后有懿喻,此事关乎后宫风化,叫咱们做奴才的不得声张,饬令尚方院自行拿人审问。”
“啪”一声脆响,一计漏风巴掌扇在了崔尚贤脸上,“糊涂东西!‘水獭喇上岸——你真敢抖拉湿毛’啊你,也不怕站错了队,先打量好了这禁宫之内谁是正主儿!”
崔尚贤大惊失色,忙捂住脸不敢言语。
魏珠立时突噜出一句,“把崔管事的拿下!”身后两个小太监网了网手上的绳子,上去将人五花大绑捆个成个粽子。
崔尚贤脸上变颜变色,“别介啊,大总管,何至于呢?奴才也是奉差办事,打狗还看主不是?”
“哦?你主子是谁?万岁爷还是皇后?你还分得清吗?水大漫不过船,你是宫里老当差的,这点儿精神头还闹不清么?问你个矫旨辜恩也不为过罢。”梁九功一挥拂尘,继续道:“你小子一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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