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第54章


锦葵向她一摊掌,托着并蒂同心玉拿给她瞧,“你瞧见的,是这件物什吗?”
毓秀颔首说是,“可不就是这个,当时雪梅还把它提在半空喜滋滋地对着日头照呢。”
皇后嘴角盈盈扬起,“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强嘴狡辩么?”
清风不断吹入殿中,周遭的气息亦是绝望如死水一般。雪梅累息难捱早就瘫软在地,她怔怔看向毓秀,抽冷子一刀剜心的疼,眼前不由蒙起一层漪沦,“毓秀,你我之间并无冤仇芥蒂,你为什么凭空花掰①这样的话来害我?”
毓秀扭着大身板子,低着头怼她,“你这话我可生受不起,咱们同为御前宫女,算来你曾帮衬过我,也是半个金兰之契,是你自己狐媚魇道葬送了自己,还有什么可说呢?”
“是啊,皇上。如今她已无从抵赖,皇家清誉决不可有半丝秽匿之事,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啊,皇上——”平贵人依依娇媚,近至宝座旁撼动着皇帝的衣袖。
皇帝被她闹得头疼,上手拧了拧太阳穴,“好了,别晃朕!朕的脑仁疼得厉害。”
“皇上头疼病又发作了?”皇后叹声叹气道:“都是臣妾不好,没打理好后宫竟叫皇上跟着操心。”
皇后说着,一冲儿跪在地上,掩着帕子拭泪,“臣妾德行有缺,不足以立威中宫,辜负了皇上。”
“皇后不要这样难为自己,朕深知你辛苦,偌大后宫要你一人操持实属繁重,朕心亦难安。”皇帝上前缓缓地将皇后扶起,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如,叫淑妃协理六宫如何?她性子精细,是个四角俱全,事无巨细无一时不面面周到的人,阖宫上下交给她帮衬你,朕也很是放心。”
皇后听此话稍稍怅了神,花盆底子一旋没站稳绊歪了脚,皇上忙一把搂住了,柔声道:“皇后要不要紧?你饶是这般不经心,朕虽在前朝又怎么放下你?”
皇后扬起脸来,眸中含情凝睇,“皇上为臣妾费心了,臣妾又怎能不感念皇上这份垂爱。”
皇帝一臂揽起她的手,“今儿就留在乾清宫吧,也好让朕瞧瞧你这脚伤。”
皇后心中亦是悸动,脸上艳若春桃份外风华,一转身见着雪梅跪在脚下,看着她微微蹙眉,“皇上,这丫头该怎么处置?”
“她差事上一贯作得好,朕才适应了她。”皇帝无不怜悯地感喟,“罢了,仍打发至北五所,待查明实情连同查昆一并发落。”
“皇上一贯圣心仁厚,若轻易纵了这起小人,没得人言啧啧,不如现下发落了,省下好些麻烦。”
皇帝面有愠色,“朕,善喜慎重持敬,舜尚能好问好察,故能“明四目,达四聪”,所以朕称其大智,亦是仁者向心向学,所以朕自有分寸,皇后再不要说了。”
皇后心中微涩,外虽柔顺,内里实是不甘,“皇上的话一向不错,臣妾不会说这样的通典长论,心里亦和皇上想的一样。”
皇帝口气淡淡的,“梁九功,照皇后的意思,带殿前一干人等,跪安吧。”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①花掰:胡编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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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两更50章发完,请假20天,后面还有8章完结,因后面章节上的剧情,自认为有些水,并且太拖沓,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很多,作者君自己这关都过不去,更别说拿出来给小天使们看,这样有失水准的作品,我宁肯断更也决不能为了赶连载不负责任的拿出来献丑,所以特向小天使们请假20天,已经正在陆续修改了,复更后一天两更或三更发,以此补偿,相信小天使们会谅解的,郑重的向小天使们鞠躬,感恩合十!
第50章 山雨欲来(下)
皇宫内廷过了景祺阁以北,就是前明时期的老院; 一排排的堂下周屋; 通泉绕阶似的迴肠,那是收容老病羸弱宫女的所在,而今她看着满目凄怆; 木絮已近剥落的叶萎; 荆棘草长丛生。
蔽暗不明的空院; 朱漆红门缓缓掩卷的那一刻; 蔚色的天仿佛去芜存菁,惠风和畅的微风拂过蓉蓉的流云,如此春风清霁,这样好的天气,从此便与她舒穆禄雪梅世决绝了,她回身一怅,再想逃出生天,恐怕难上加难。
“你是从哪来的?怎从未见过你?”
雪梅撤回目光; 循声低睫; 竟见着个身穿青灰色僧衣的小沙弥,年纪约莫五六岁的样子; 他那曈曚分明清澈的一双眼,正一瞬不瞬地仰头瞧她,“这位女施主,自古‘男女有别,授受不亲’请不要这样看着小僧。”
雪梅见他可爱之极; 在他白嫩的嘟嘟的脸上捏了一把,“你是哪来的小和尚,竟跑入禁苑来戏耍?你师父呢,嗯?”
“阿弥陀佛”他双手合十,向她鞠了一躬,“小僧是出家人,这样怎成体统?女施不要反诘小僧的话,请问女施主为何在此?”
雪梅哦了声,只道:“好吧。”
“哦,好吧?这就答完了?女施主性习刁钻,很不老实。”他叹一声,“女施主要好好忏悔,要做个善女子才好。”
她闲适地找块净地,在阶前的抱鼓旁猗侧而坐,“那。。。。。。何为善女子,又何谓善男子?”
小沙弥负着手,一本正经地在她身前踱步,“师父在讲《观无量寿经》时说,净业三福是善男子、善女人的标准。”
她眼神失神似的看着远处,双手托着腮问道:“那何为净业三福?”
“恩。。。叫我想一想。”他偏着头,依稀挠着后脖颈陷入了回想,“第一福有四句话,‘孝养父母,奉事师长,慈心不杀,修十善业①。’你自己屡屡,先前所思所想有无丝毫差错?”
这回她听进心里去了,支棱起身子掰着手指头,“孝养父母尚自难说,父母都没了,我上哪孝养去?先前对父母作得也有亏心亏孝之行,奉事师长更有缺失,慈心不杀嘛,这个我倒知道‘凡杀生者,定无慈心’我连蚊虫蚂蚁都不敢伤的,怎会动杀孽?那么,广修十善。。。自问我得不够圆满,这样看来也算不得什么善女子了。”
“君子立德,切记怨天尤人,须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反躬自省,忏悔改过,自然转祸为福。”他说着,便往草里钻去,临回头冲她莞尔道:“女施主,佛法并非玄虚迷信也非宗教,佛之教言教行,亦是惟以善引人,即令人人向善得福,天下太平。。。。。。”
雪梅站起身来,眼睛寻迹他的身影,“小和尚,你去哪?”
“我要上殿课诵去了,师父见我不在定会焦急来寻。女施主,有缘再见——”一抹身,他便顺着老院下的一处洞隙,隐没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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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吉祥茶园还未迎门纳客,内里便传出一曲凄凉的乐声,那进深一间的楼阁,是纳兰拉着胡琴,渐远渐近的沙弦声蔓延在吉祥茶园每处,底下台上吊嗓子的伶人,不禁跟着乐声,轻声曼妙的咿咿哑哑唱着,赫奕的珠翠炤耀在青丝发间,悲了,水袖一抛,掩面啜泣;唱了,拂尘一挥,无罣无碍,尽诉衷肠。
那两片红唇一张一合,捏着鼻腔加了花儿,随着笙簧音情顿挫,悠然自如。。。。。。“ 佛前灯,做不得洞房花烛。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钟鼓楼,做不得望夫台。草蒲团,做不得芙蓉。。。。。。”
唱到这里,胡琴声嘶哑哑的拖了长音,拍子不在点上荒腔走板的戛然而止。
那打板子和拉京胡的乐师也不凑乐了,伶人唱了一半也收了音,纷纷抬着头朝那阁楼上望。不一时,阁楼上忽刺剌传出摔坛子的声响,众人不及掩耳之势,都唬了一跳,忙窜出去聚在阁楼下,交头接耳的瞧景况。
容若双颊微醺,似是喝了酒,“我近日进学,皇上教我不必上去行走,才不过几日功夫便出了这样祸事,你们让我怎么耐得住?”
他心里急得冒火,怎奈鞭长莫及只能干瞪眼,百爪挠心的坐立不安,他见不得雪梅受半点委屈,直心想来恨不能一铳子性儿跨上大白马,立时去宫里救她脱困。
苏逸堂暗知此事耽误不得,索性把那精铜鎏金的腰牌撂在他面前,飒亮亮一色镀金篆刻的满汉文字,上书‘康熙六年乾清宫内侍’,苏逸堂把侍卫公服放在桌面上朝他一推,“恐怕雪梅姑娘跟这紫禁城八字不合,顶倒霉的事儿也招上她。这次又在昭仁殿闹了一场,只是听说皇后不依不饶非要就地正法呢,既是这样也没见皇上要怎么样她,现下虽给挪了禁所,可见万岁爷是外紧内松,,老院周围全是咱的人,曹寅在里头接应咱,这次咱们兄弟再帮你一回。”
时下已近戌正,夜雨婆娑,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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