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的人,静安郡王隐姓埋名几十年,未必会让手下人到遥京去。
圆圆下意识地咬了咬唇,迟疑道:“那我以后还能回来吗?”他从未说过不去遥京的话。
陆琮点点头; 肯定道:“等你长大一点,就哪里都可以去了,就像我这样。”陆琮全然没有意识到; 像顾萝那样敢把十三岁的儿子放出来到处乱跑的母亲,整个盛宁王朝也没几个。
圆圆闻言略略放心了些; 他已经八岁了,长到像陆琮那么大; 也用不了多久。
等陆瑜奋斗完他的红油小馄饨出来,陆珊兄妹已经和圆圆达成共识了,还约好了遥京再见。
“这就好了?”陆瑜目瞪口呆,和他想象中的艰难险阻完全不一样好不好。
“好了。”陆珊陆琮异口同声,圆圆这么好说话; 他们也是有点没想到。
顺利过了圆圆那关,陆珊又和两位兄长找袁大叔摊了牌。袁大叔袁大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之前元琪把圆圆送回来; 他们心里就明白了,这个儿子早晚是要还给顾家的。
“圆圆什么时候走?”袁大婶别的什么也没说,就问了这一句。
陆瑜想了想说两天后,这是他可控范围内的最晚期限了,再晚影响宋墨的考试,最主要是元琪催得急,他不敢多耽搁。
“圆圆这两天就住家里,后天一早我们来接他。”知道袁大婶舍不得圆圆,陆珊尽量让他们多相处。
从袁记馄饨出来,陆瑜突然问了句:“你们知道太子妃的近况吗?”尽管顾兰的太子身份是在他遇刺后恢复的,可只要虞妙歌还活着,她就还是太子妃,偏偏这几年她一直音讯全无。
陆珊轻轻摇头:“临川郡王和舞阳翁主从来不提,我也不敢多问。”元琪在将军府住了大半年,元琳也时常过来,但在姐弟两人的言辞中,陆珊从未听到他们提起过虞妙歌。
陆珊早年见过太子妃,最深的印象就是当今皇帝别的不行,挑儿媳妇的眼光倒是不错。居然被他找到了身份最合适,相貌才情也是最出色的虞妙歌,成就了东宫的一段好姻缘。
陆珊知道元琪元琳和虞妙歌的母子感情很好,顾兰去世四年了,皇帝恢复了他的太子身份,却只字不提让太子妃和皇孙皇孙女回京的事,母子三人相依为命,按说感情只会比从前更好。
偏偏元琪元琳什么也不说,陆珊好几次话到嘴边,最终又咽了下去,她怕触到他们的伤心处。
见陆瑜陆琮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陆珊又道:“皇上召了郡王和翁主回京,他就没提太子妃?”
陆琮陆瑜齐齐摇头,表示自己全然不知情,就是召元琪元琳回京,皇帝也是有点心血来潮的意思。
并不是说皇帝从来就不想让孙子孙女回去,而是他的想法经常都在动摇。过去四年的时间里,就陆瑜知道的,皇帝有好几次都是想把元琪元琳召回去,可圣旨还没下,他老人家又改主意了。
反反复复好几年,就是皇帝本人不累,他身边的人也累了,谁知道老头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去年下半年,皇帝像是突然想通了,任由七皇子如何游说,都没有再改主意,还是让元琪元琳回去了。
陆琮摇摇头,纳闷道:“完全没有提,好像就不存在这个人似的。”
陆珊微微蹙眉,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避免提及虞妙歌,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元琪远在遥京,问他显然是不可能的,陆珊准备找大表哥帮忙,查元琪元琳在红河郡那几年的具体情况。
两日后,陆瑜带着圆圆上路,小家伙虽然有些不舍,可表现总体来说还是很淡定的。
回京路途基本还算顺利,陆珊最担心的陆瑜和圆圆处不好的事并没有发生,表兄弟两个相处甚洽。
倒是快到遥京的时候,他们遇上了一波刺客,对方人数不多,武功极高,杀意非常强烈。
陆瑜的武功不算差,燕国公主怕他惹祸给他配备的侍卫身手更好,寻常江湖人是根本不敢靠近他的。可那群刺客不同,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陆瑜带着的圆圆,不把人劫走誓不罢休。
亏得他们是想要活口,才让陆瑜勉强支持到了元琳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当着舞阳翁主的面劫走她弟弟,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群刺客见势不妙,赶紧撤了。元琳也不恋战,带着受伤的陆瑜和似乎并没有受惊的圆圆回了遥京。
元琪事后给陆珊写了一封长信,不仅把事情的经过写得清清楚楚,还特别说明了,陆瑜受伤不重,主要是皮外伤,养上个把月就能全好了。
比起已经长大的元琪元琳,皇帝对失而复得的圆圆更加怜爱,验明身份马上就给封了兰陵郡王,还亲自把人养在身边,好像是要弥补什么似的。
陆瑜原本就是皇帝最疼爱的外孙之一,这回为了保护圆圆受了伤,得到赏赐无数。让陆珊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然还赏了她,还说要是没有她,他们祖孙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陆珊汗颜不已,她很好奇元琪是怎么给皇帝说的,她就是做了只叫花鸡,把圆圆给引来了。可就是没有她,圆圆已经从山寨逃出来了,他的方向感远胜于常人,找回家也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皇上愿意赏你,你就受着呗,以后嫁不出去,也有财物安身。”陆琮好神在在地笑道。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你还是当心自己娶不着媳妇吧。”如果没有遇上喜欢的人,陆珊不介意单身,可她遇到了元琪,他也答应了等她长大,其他人怎么看她,陆珊根本就不在意。
反而是陆琮,明明长着一张看上去很聪明的脸,情商却是低到令人发指。
三舅母办赏花会,请来了好多相熟人家的小郎君小娘子,就希望顾滟能看上一个。陆琮身为表兄,自然要去捧场,就被前来的某家小娘子看中了,还羞答答地给他递了个帕子。
陆琮没有收,给退了回去,小娘子鼓足勇气问他为什么,陆琮说你还没我妹妹好看,我不喜欢。
小娘子转头瞪了陆珊一眼,捂着脸跑了,陆珊目瞪口呆,简直想冲过去打人,有这么给妹妹拉仇恨值的哥哥吗。
那件事之后,再没小娘子肯搭理陆琮了,家世再好长相再好前途再好也不理。
同样是注孤生的人设,家里长辈都不担心陆琮,他们就担心陆珊。就算陆琮一直不开窍,不讨小娘子的喜欢,他的条件老丈人丈母娘肯定喜欢,绝不至于娶不到媳妇。
陆珊就不同了,她的强悍性子小郎君惹不起,小郎君的爹娘就更是敬而远之了。
在外祖母和舅母们的忧心忡忡中,两年的时光如同流水一般匆匆淌过。没有元琪在身边的日子,陆珊的生活回到了原来的平稳节奏,一切都是那样的按部就班。
其实还是有不同的,陆珊要学的东西更多了,比忙着准备秋闱的陆琮更多,顾老爷子什么都想塞给她,从没想过陆珊能不能接收这么多。
陆珊和元琪的联系越来越频繁,只是两人信里几乎不说正事,就是说了,旁人多半也看不懂。
皇帝始终没立储君,他在儿子和孙子中摇摆不定,好在拓跋林回国后表现还算给力,算是狠狠拖住了拓跋秋的后腿,让他暂时分不出精力兴兵南下。
要知道,在光明王朝的北方还有野心勃勃的真皋人虎视眈眈,拓跋秋是不敢孤注一掷的。
宝元二十七年春,陆昊由于表现出色,升官回了遥京,担任大理寺少卿一职。
陆珊陆琮兄妹闻讯都惊呆了,他们爹这个晋升速度也太恐怖了,从正七品的知县到正四品的九寺少卿,居然只用了不到十年,快得简直令人不知该说什么。
陆昊回京就给一双儿女来了信,叫他们稍微收拾下,尽快回遥京去。
顾家人看到陆昊的信都不意外,陆珊平安过了十二岁生日,按照空明大师的说法,第二个劫数就算过去了。陆琮八月要参加乡试,也该回去准备了,入了夏再出发,路上折腾得很。
陆琮只在西川生活了两年,说到要走都是很不舍,顾家的家风很棒,他在这里很惬意。
陆珊的心情远比陆琮复杂,她既想回去又想留下,简直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个。
“还是三姐姐好,她明年成了亲就要去遥京了,可以经常见到珊珊。”顾漪略显羡慕地说道,顾滟的婚事有眉目了,下一个就是她了,她们都没有远嫁他乡的打算。
“也不一定,宋表哥明年要外放了,指不定去哪里呢。”陆琮哪壶不开提哪壶,惹来妹妹和表妹一致的白眼。
四月初,在宁老夫人的挽留下已经两度推迟行程的陆珊陆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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