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宋表哥明年要外放了,指不定去哪里呢。”陆琮哪壶不开提哪壶,惹来妹妹和表妹一致的白眼。
四月初,在宁老夫人的挽留下已经两度推迟行程的陆珊陆琮终于出发了。
而在千里之外的遥京,顾萝刚把多年没有主人的秋棠院收拾地焕然一新。她和陆昊带着孩子们回来了,陆珊陆琮也要回家了,他们全家人总算可以齐齐整整在一起了。
第109章 侯府
陆珊从来没有想过; 她时隔九年回到久违的安远侯府,遇到的第一个难题竟然是住房紧张。
作为盛宁王朝四大侯府之一的安远侯府陆家,府邸无疑是非常宽敞的,就算在遥京的宅子比不上原来燕京的老宅,那也是三路五进的大宅子,在遥京城里屈指可数。
回家之前,陆珊最担心的,其实是家里的各种矛盾。
和内里略有摩擦但遇事时绝对能一致对外的顾家不同,陆家的兄弟妯娌婆媳翁婿之间; 问题要多得多。
上一代的陆勉陆励兄弟就不说了,那是从小就互相看不顺眼,长大了也没好转; 反而是变本加厉了。
陆勉的原配沈夫人和陆励的妻子黄夫人关系还不错,但是沈夫人去得早; 继娶的吴夫人和黄夫人又是各种处不来。
陆家的老太太喜欢沈夫人,喜欢黄夫人; 对吴夫人不怎么看得上眼,原就纠结的婆媳妯娌关系顿时更难解了。
到了陆勉的儿女,情形比上一辈更加复杂。
沈夫人留下的陆昌陆昭是老太太养大的,兄妹感情笃佳,可陆昌和继母吴夫人的关系就还好; 陆昭却是看吴夫人各种不顺眼,也是怪事一桩。
要说原配的子女和继室处不好,这也是常有的; 说出来众人都能理解,可同样是吴夫人生的陆昊和陆晟,关系是五兄弟里最恶劣的,就有点奇葩了。
在陆珊看来,这事儿也跟老太太有点关系,她看不上吴夫人,怕她把陆昊养歪了,就抱过去自己养。
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老太太养大的陆昊比吴夫人养大的陆晟强多了,可吴夫人和陆昊母子,也因此彻底生分了,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除了沈夫人和吴夫人生的三个嫡子,陆勉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次子陆显是沈夫人的陪嫁丫鬟生的,母子两个在安远侯府的存在感都不高,算是典型的小透明。
陆勉的心头肉是他的四儿子陆昆,陆家没人见过陆昆的生母,因为她到死也没进过陆家的门。可这丝毫不妨碍陆勉对陆昆的偏爱,陆珊偶尔见过一次祖父跟四叔说话,立马觉得她爹是捡来的。
比起不成器的陆晟,陆昆的学业还算可以,一度甚至压过了陆昊,兄弟俩长期处于竞争关系。
除了家里盘根错节的各种关系,陆珊还担心过一个人,那就是她的五堂妹陆瑶。
还有两天就到遥京时,陆琮貌似不经意地提醒陆珊,回家后小心陆瑶,尽量避免和她产生争执。
陆珊莫名其妙,她离家时陆瑶不到一岁,就没见过两次,能有什么矛盾。
陆琮迟疑片刻,犹豫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五妹妹会很不喜欢你。”
“为什么?我长了张这么不讨喜的脸?”陆珊百思不得其解,两个按说都不记得对方的人,陆琮怎么就看出陆瑶会不喜欢她了,她们都还没有见面呀。
“五妹妹小时候身体不好,宫里最擅长小方科的几位太医到公主府都是轻车熟路了。”陆瑶算是投胎找对了人家,愣是好汤好药把她给养大了,普通人家哪有这样的家底和条件。
陆珊知道陆瑶生来体弱,燕国公主为她也算是操碎了心,可这和她讨厌自己有什么关系:“然后呢?”
“以大伯父大伯母的相貌,五妹妹随便像了谁,长相都不会差。”陆琮略显遗憾地道。
陆珊对此表示赞同,她家大伯父别的优点没有,外表绝对是没得挑,不然也尚不了嫡公主,燕国公主更不用说,顾家少有长得不好看的公主,她的好容貌好脾气都是公主里出了名的。
“五妹妹长得像谁?”陆瑾陆瑜就像燕国公主,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陆琮摇摇头,叹气道:“谁也不像,咱们家的姐妹里头,就属五妹妹长得最普通。”
逼得陆琮用上了普通这个词,陆珊怀疑陆瑶是不小心捡到了陆昌和燕国公主的各种缺点。上辈子的她就是这样,哪里不好看捡哪里,长了一张个性十足的脸,好在身材还算给力,整体尚可看。
“五妹妹的身份摆在那里,便是长相平凡一些,谁还敢怠慢她不成?”反正以前没人敢怠慢她。
陆琮扑哧笑了,哭笑不得道:“谁敢怠慢她呀,她不捉弄人就是好的。你也说了,五妹妹身份不简单,大伯母就她一个闺女,从小又生得弱,看得比眼珠子还重,宫里皇上皇后也都疼她。”
“哥哥是不是想说,你妹妹我长得太好了,五妹妹看了会羡慕嫉妒恨?”陆珊莫名有些得意。
“单是长相也就罢了,长得好就要嫉妒,那五妹妹也忙不过来,问题是你样样都比她好,这个有点麻烦。”陆琮和陆瑶相处不多,有关她的风闻却听过不少,要不也不会忧心忡忡,“尤其皇上前两年连着重赏了你三回,老祖宗专门挪了个两进的小院给你当库房,用来放皇上赏你的东西,还说以后都给你当嫁妆。”
陆珊愣了愣,惊讶道:“有这么多?还得专门用个院子来放?”是不是太夸张了。
“就有这么多,据说好多都是珍品,老祖宗搁远了不放心,特地挪了自己院子旁边的小跨院出来。”皇帝提起陆珊赞不绝口,还给陆昊升官,给顾萝进爵,此等荣宠绝非常人能及。
偏偏陆珊的长相又是随了顾萝,特别明艳特别张扬,性子也是开朗活泼,为人处事落落大方,说起来都是讨人喜欢的,可也都是戳陆瑶的点,所以陆琮多提了句,让陆珊避着陆瑶一些。
“不是我多心,而是五妹妹不是外人,你们真要闹了矛盾,家里人都会为难。”旁人胆敢欺负陆珊,陆琮第一个不放过他,可要是陆瑶,他什么也做不了,就是陆珊自己,恐怕都不好还击。
陆珊挑眉笑笑,了然道:“我明白哥哥的意思,你能想到这些,也真难为你了。”陆琮的情商不算高,在西川两年不知惹恼了多少小娘子,连他都能看出陆瑶不好处,可见这个堂妹有多任性。
“总之你们少碰面就对了,她年纪小身体也不好,话说重了都不行,就连二哥也受不了,何况是你。”惹不起又躲不起,陆琮想想都为陆珊发愁,还觉得有点委屈了自家妹妹。
打不得骂不得的亲堂妹,明知她可能不喜欢自己,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避着些,陆珊不以为然地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会少去公主府的,以我平日的穿着打扮,估计五妹妹也不会在意。”
真正回到侯府,陆珊最担心的两件事都没有发生。
甭管是否出自真心,长辈们面对她的归来,面上都是表现出了欢迎的态度,兄弟姐妹们也都挺和气的,至于传说中可能不喜欢她的陆瑶,压根儿就没过来。
“三妹妹,你吃什么长大的,都快赶上三弟了?”陆瑜两年前见过陆珊,她那会儿个子也高,可还是属于小女孩儿的那种高,如今再见面,就有点芊芊少女的感觉了。
“哪里赶上了?不是还差半个手掌么?”陆琮十五她十二,都是蹿个儿的年纪,女生发育又比男生早两年,他们的身高差明明就是很正常的。
别说陆瑜如此震惊,陆家的长辈其实都很惊讶,只不过陆瑜对陆珊更熟,一见面就大惊小怪,其他人是还没反应过来,因为眼前的陆珊和他们记忆中的小姑娘,差得实在是有点远。
小孩子都是以胖为美,陆珊从小不挑食,给什么就吃什么,还最爱吃肉,三岁前一直是圆滚滚的小胖妹一只,长得又萌又可爱。
到西川之前,陆珊昏迷了三个月,整个人瘦了不少,到了西川开始习武,虽然食量有增无减,可由于运动量大增,再也没有胖过,倒是个子越窜越高了。
“珊丫头,快过来,让我仔细瞧瞧。”陆家老太太七十好几了,眼睛这两年不大行了,隔得远了看人看不清,于是把陆珊叫到了跟前,眯着眼睛细细打量。
陆珊笑嘻嘻地走上前去,落落大方地让老太太瞧,还拎着裙子原地转了两圈:“老祖宗慢慢瞧,需要暂停和转圈就说一声,我随时奉命。”
陆珊话音未落,老太太身旁一个清秀少女就捂嘴笑道:“老祖宗你瞧,小珊儿越来越贫了。”
“我逗老祖宗开心呢,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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