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土司》第318章


“乌舍这一趟过来的有三十八艘战舰,一艘战舰上大概有五百人左右,因为有的是国家舰队,有的是家族私人舰队,具体每艘船的火炮装配不太清楚,大概是一艘战舰装备了十七、十八门火炮的样子。
乌舍战舰的总督叫穆拉德,是乌舍国的一个二流贵族,据说靠军功起家。他们是前些天就到的,现在落脚在一处小岛上,在岛上修了些简单的防御工事,今天是花了三个时辰左右从岛上驶过来的……”
大致说清了基本情况后,辛螺顿了顿,才接着说了下去:“穆拉德的身边有一位东方女子,穆拉德称她为公主殿下。
按他们听到的女子姓名的发音,和穆拉德所说的帮助公主殿下复位的说法,我觉得这人很有可能是辛秀竹,乌舍很有可能是被辛秀竹鼓动过来的。”
想到这一场战争是辛秀竹挑起和带来的,辛螺的脸色就很是难看。
当初滕玉屏死后,安躔兵士反叛,辛秀竹在乱军中失踪,没有人再见过辛秀竹的踪迹,她还以为辛秀竹可能是死在了乱军中呢,没想到竟是祸害活千年!
可不是个祸害?关键是辛秀竹对夏依的地形情况也很熟悉,带着乌舍人攻打夏依,倒是一条领路的好狗!
想到辛秀竹和辛螺的恩怨,陈延陵的目光不由沉了沉:“辛秀竹心思狠毒,这一番过来肯定想置你于死地;阿螺,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外出,免得给她可趁之机。”
辛螺没有答话,却是张眼看向陈延陵:“你要带人出击?”
“那几艘战舰沉船,除了一艘龙骨被砸断的,另外四艘都可以修补了使用,三个时辰左右的海路,我们不需要带什么补给,再拆掉舰上的重炮,一艘战舰可以装载一千人左右——”
“不行,炮都拆了,你过去送死吗?!”辛螺一着急,紧紧抓住了陈延陵的手,“宁欺山,莫欺海,海战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而且那四艘战舰顶多就能载四千人过去,穆拉德那边可是有将近两万人,你还要把舰上的重炮都拆了,是打算肉包子打狗吗?”
盯着辛螺紧紧抓住他的手,陈延陵凤眸蓦然熠熠发亮,带着说不出的欢喜、小心、讨好和一丝丝不敢置信:“阿螺,你担心我?”
如果陈延陵是一只狗,那两只尖尖的耳朵一定是高高竖起来的,爪子一定是紧紧搭在她身上的,尾巴也一定是左右欢快摇摆个不停的……
被小狼狗这样全身心地灼灼盯着,辛螺差点就要被软化地下意识点头,下巴刚刚扬起,又生生顿住:“你身为一军主将,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我夏依土司府的安危,我当然会担心了。”
这话说得很官方,可是如果这主将是方信宽,是任华,或者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辛螺还会这样失态地紧紧抓着他的手吗?
第402章 趴下!
曾经有过的那一片深情,就像一棵长在心里的大树,说要断了,也斫断了树干,可是根系已经深深扎进了心里,怎么可能没有留下痕迹?
也许以为断了,可是在那截树桩边上,又会长出嫩绿的新芽,抽枝展叶,假以时日,却可以重新长成一棵大树。
海风刮过,大雾消散,一轮朝阳冉冉从海平面上跳了出来,晴空碧海,瞬间天开。
陈延陵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扩大:“别担心,我会注意的。
乌舍人的落脚点离莲花港这么近,他们又刚吃了一次亏,下次可不会再上同样的当了。如果我们只固守在港口,下次他们再来进攻的时候,我们未必就还能防得住。
所以我们不如趁着他们被锉了锐气的时候一鼓作气打过去。我们是要过去突袭,不是跟对方对轰火炮,拆了战舰上的火炮能够带更多的兵士过去。
而且我们虽然不带火炮,火枪却是会带的,我会做好布置,到时见机先烧了或者是炸沉他们的船,再……”
陈延陵细细说着自己刚才初步做的设想,手上不敢用力,反手虚虚将辛螺的手轻轻握进了自己的掌心,趁着她一时没有发觉,贪婪着享受着片刻的执手。
辛螺直到陈延陵把一大串话都说完了,才惊觉自己的手被他握住,连忙将手一缩抽了回来,下意识地反手背到了背后:
“我还是觉得突袭太危险,潜进岛上要是被发现,四面茫茫都是海的,想跑一下子都没地方跑。
刚才那俘虏说穆拉德是个很会打仗的人,这样的总督会不知道要好好防备别人对战舰的偷袭?要是一个不慎在行动中被发现,穆拉德那边指挥战舰开炮轰过来怎么办?
乌舍国这么千里迢迢地过来,那边补给能带多少?不如先跟他们耗着,等他们耗不住要硬攻的时候,我们再想办法凭借地势来打……”
陈延陵的设想是兵行险招,但是他相信自己和手下兵士的实力,觉得这样子最为快捷和有效。
辛螺这种做法相对而言就保守些,时间会拖得长,往里面填的人命、物资都会多;但是对于一军主将陈延陵的个人安危来说,比他带人潜伏上岛袭击,就要安全得多了。
既然辛秀竹跟那个穆拉德在一起,而且今天乌舍国的战舰直奔莲花港来试探,只怕这一带的地形穆拉德都胸有成竹了。
辛螺说的地利,到时未必就还能成为他们的凭借,而且对方的火器确实比他们的要精良一些,到时硬碰硬地拼,未必就能拼得过。
至于补给,沿着夏依的海岸线再往南,还有好几个小国小部落呢,以乌舍舰队的武力,打劫他们几回不过是吹口气的事。
只要有了粮食、淡水,乌舍还可以硬攻抢劫他们的弹药,这下就连弹药都不愁了……不过陈延陵瞧着辛螺眼巴巴瞅着他的样子,也不想一口把话说死让她伤心,只含糊了一句:“好,我到时候会仔细考虑的。”
见陈延陵这么说了,辛螺也就不再多嘴了。
她这是行外人的想法,只是提出自己的建议而已,论打仗,自然还是陈延陵厉害,相信有她这么一说,陈延陵一定会更加慎重考虑的。
来这儿也没什么事了,辛螺不想耽搁陈延陵的事,向远远避在一边的杨树和杜鹃招了招手,跟陈延陵告辞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恰在此时,辛螺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看到礁石后面露出了半颗毛发卷曲的大脑袋,然后一只汗毛茂盛的手握着一支短铳对准了她的身后。
她身后——
陈延陵就走在她身后!辛螺什么都来不及想,猛然转身向陈延陵扑去:“趴下!”
与此同时,短铳的枪口发出了一团火光,左边肩背带着灼烧感的剧痛让辛螺眼前一黑,有谁在撕心裂肺地唤着“阿螺”,可是声音传到耳里却是飘飘渺渺,仿佛隔了万重山水……
“辛大人还没醒吗?”见陈延陵眉目冷硬地从内院出来,方信宽连忙跟上去小心地问了一句。
陈延陵摇了摇头,一声不出地走进了书房,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那只小骨瓷碟里,下颔的线条蓦然绷紧。
洁白的小骨瓷碟里,散落着十多粒铁砂,并不是纯粹的金属色,每一粒都染了一层暗黑色,仔细看,可以看出实际上是暗黑红。
这些铁砂全是从辛螺左边的肩背上取出来的,浸满了辛螺的鲜血。因为被击进了皮肉里,有一些因为大夫无法用镊子夹出来,只能在被灼伤的皮肉上再划开一刀,仔细把铁砂翻找出来再清创消毒……
陈延陵伸出指尖颤颤碰了碰里面的一粒铁砂,心里依旧跟那天一样,仿佛那银刀不是划在辛螺的肩背上,而是划在了他的心上,让他直到现在都鲜血淋漓,无法大口呼吸。
都三天了,三天中陈延陵总共没有说超过十句话,也没有进一粒米,一双眼窝已经明显地抠了下去,可以想见他也根本没有睡好。
一起跟进来的任华无奈地看了沉默不语的方信宽一眼,干巴巴地开口安慰:“老大,你别担心,辛大人她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那天实在是凶险,谁也没想到在清理战场那么久之后,还有一条漏网之鱼窥伺在侧,而且辨出了陈延陵就是他们的主将。
如果不是辛螺情急地转身一扑,用小半边身子为陈延陵挡住了这些砂弹,这十几粒铁砂只怕就会穿透陈延陵的脖子,让他颈动脉大出血而死了。
说实话,任华和方信宽都是很庆幸的,但是陈延陵这几天的沉默,又实在让人忧心。
可方信宽这种能说的人,在陈延陵面前把好话都说尽了,也没有换来陈?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