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土司》第321章


这两人本来就有情,现在又见天儿地处在一起,要是辛螺被陈延陵又给哄回去了呢?那他怎么办?他——
陆远仰头看着深秋蔚蓝高远的天空,心里空落落得难受,连书房也不去了,脚步沉重地拐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从木箱子深处摸出了一只碗和一只厚锦荷包来。
碗是上好的雪瓷,碗沿边上还别具匠心地用银片裁地鎏压了一朵轻灵的祥云,漂亮得像工艺品,让人想不到实际上那处碗沿是被磕出了一个豁口。
这是陆远第一次遇见辛螺时,不小心从她手里撞掉的那个碗。
那时碗掉在地上,将碗沿磕出了豁口,辛螺买下了这个碗,让补碗匠补上了这处豁口,转头在遇上他和妹妹时,拿着这只碗装了一碗温水帮他一起喂妹妹喝水,还送了他那个荷包。
荷包里装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让他的妹妹虽然因为病得太重无可医治,却能够在临死前吃上几口美味佳肴,戴着漂亮的头花儿,穿上美丽的衣服在满足中闭眼。
他给妹妹买了墓地安葬好了,就带着剩下的三十两银子跑去找辛螺卖身投靠。
那时他想的是什么?
他是想着辛螺是他和妹妹的恩人,他要好好做事,报答辛螺的恩情,可是,从什么时候起,辛螺就不知不觉地烙进了他的心里呢?
陆远摇了摇头,他已经记不清时间了,他只知道,辛螺就像是冬天里温暖的太阳,吸引着感觉到这人世间寒冷的人本能地想靠近她,再靠近她,如果可以,就将她像手炉子那样紧紧捂在手心里。
他如此,杨树不也如此?
只是之前有个陈延陵,他们两人都只能把这份心思给狠狠埋住,后来陈延陵被辛螺退婚了……
杨树就只学了一身武功,除了给辛螺当护卫以外,还能做什么别的?算他也有自知之明,只想着守卫好辛螺就行,没有凑上去。
而他就不同了,他自幼饱读诗书,家中蒙难让他历练了人情,来了溪州后又熟悉庶务,辛螺要治理夏依,无论哪一样政务他都能慢慢接得下。
有他的辅助,辛螺会更加轻松,他们一起携手,也能把夏依治理得顺顺当当的……
如果之前没有希望就罢了,为什么明明在他眼前有了希望,却又要残忍地把这希望给掐灭?
他已经受了这么多难,吃了这么多苦,满心想着前半生的风雨全是为了现在能开出娇艳的花儿,结出甜美的果子,谁想到这才刚萌个芽儿呢,就要被无情地给抹掉——
老天对他何其不公!
陆远手掌猛然紧握,发现自己手里抓着的是那只荷包,急忙又松了手,爱惜地摸了摸,抚平了上面的褶皱。
石青色的厚锦荷包样式简单,上面只寥寥绣着一丛山石,即使保存良好,布料也泛出了些许陈旧,但是在陆远的眼中,却一直爱若珍宝。
第406章 相信你的心
轻轻亲了亲那只荷包,陆远小心地将碗和荷包重新放进木箱,目光沉沉,如黑云聚雷蕴雨。
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惊惶的叫声:“陆掌理!陆掌理,大人在莲花港遇刺重伤!”
正要关上的木箱盖“砰”的一声砸了下来,陆远“呲”了一声,顾不得左手的拇指被夹得红肿出血,皮都破了一块,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丰谷盐田旁边已经建好的新城城主府内。
斜斜倚坐在床上的辛螺有些心虚地瞄了陈延陵一眼,伸手想去拿他手里的药碗:“药我自己能喝,就不劳烦大将军这么……”
陈延陵端着药碗的手往回一收:“阿螺,别闹,你好好养着伤别乱动,我喂你喝药。”
一边说着,一边舀了一勺药仔细吹得温凉了,递到了辛螺嘴边,一双凤眸也直直盯了过来,“乖,张嘴。”
辛螺定定看了陈延陵一眼,有些气恼地撇开了脸,不想喝陈延陵喂过来的那勺药,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她那时候真的是痛得狠了,还以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才会在感觉奄奄一息时放纵自己跟陈延陵撒了点小娇。
真的只是撒了个小娇,现在她还记得她就只说了三句话而已,抱怨下好痛啊,抱怨他说她傻,还嫌弃着陈延陵眼泪八渣的样子又笨又丑——
可是就是撒了这么点小娇,好像已经给陈大将军放出了一个错误信号,让她一醒来就看到了一个二十四孝、男友力max、雄心勃勃要把“前未婚夫”那个“前”字去掉的陈延陵!
想想自己那个矫情的小娇,辛螺觉得有些牙酸,早知道她现在能够好好儿的,当时她说什么也要忍一忍,把那几句话给咽回肚子里去,就不会搞得现在陈延陵找错身份了。
陈延陵毫不气馁地移动着勺子追了过来,继续往她嘴边凑:“阿螺,乖,先把药喝了。”
她当时想也没想地扑过去救陈延陵,并不是就愿意把两人的关系重新推进到这一步的,谁要他这么肉麻兮兮地叫什么乖啊乖的了!
辛螺将脸又转了回去,见陈延陵不厌其烦地把勺子也移了过来,手稳得一滴药汁都没有泼溢,一口气不由堵在了心口:“你怎么不干脆叫声乖宝宝!”
陈延陵眉梢微微一提,唇角轻轻弯了弯,一张口竟然真的毫无障碍地叫了出来:“乖宝宝,乖阿螺,好宝宝,别耍性子了,来,先把药喝了。”
说好的硬朗形象呢?那个人前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陈大将军人设呢?
辛螺吃惊地瞪大了眼,对上陈延陵无耻到坦然的目光,意识到自己根本就跟他比不过厚脸皮,一下子就泄了气,无奈地开了口:“我没有跟你耍性子,我说了我自己能喝!”
“林大夫说了,你伤在肩背,怕牵扯到伤口,你两只手都尽量不要动。你要再不肯喝,那我就哺给你。”
见陈延陵将那勺药一口倒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凑近前来,辛螺目瞪口呆地怔了片刻,苍白的脸颊上突然染上一抹嫣红,又羞又恼地炸了毛:“陈延陵你混蛋!”
陈延陵的动作顿住,重新坐直了身子,伸出舌尖舔了舔沾在嘴唇上的药汁,重新舀了一勺药递到了辛螺嘴边:“不想我哺给你,那就乖乖把药喝了。”
辛螺狠狠瞪了陈延陵一眼,想到这人前些天说他不要脸的话,还是委委屈屈地转回头老实由着陈延陵喂她喝药;跟陈延陵比不要脸,只有她认输!
陈延陵的眸色瞬间柔和下来,小心地一勺接一勺地给辛螺喂着药,直到她把那碗药都喝光了,服侍她用清水漱了口,才低低笑了出来:“阿螺,你都好久没有骂过我混蛋了。”
那一副神情,竟是对找骂甘之如饴。
辛螺从来不会口出粗言,而在她和陈延陵之间,每当她骂出“陈延陵你混蛋”这几个字的时候,就是陈延陵做了些不可描述的、让她羞恼的限制级动作的时候。
辛螺这一声嗔骂,怎么能不教陈延陵心绪翻滚?
辛螺没想到两年不见,陈延陵除了脸皮更厚、更会死缠烂打以外,还能这么一本正经地撩骚!简直是——
辛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了两声才缓住,努力提高了音量:“杜鹃?杜鹃!”
陈延陵拧干了一块手帕,轻轻钳住辛螺的下巴给她擦拭掉唇角的药渍:“别叫了,我让杜鹃去厨房给你端粥了。”
这种“你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辛螺呼气又吸气,再呼气:“陈延陵,我们得好好谈一谈。”
陈延陵已经帮辛螺擦掉了嘴角的药渍,将手收了回来:“嗯,你说,我听着。”
“这件事跟我们之间的感情无关,我当时根本就没想过那么多——”
“那说明你心里一直有我,才会想都不用想。”
辛螺本想跟陈延陵掰扯清楚,却被他一句给噎了回去,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陈延陵已经抢着先说了下去:
“你根本什么都没想,就冲了过来,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很可能就已经在运回大燕的棺材里了!”
辛螺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又急又气:“不许说这些破口话!”
陈延陵低低笑了出来,小心地将辛螺的手拢进了自己手掌里:“我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你都不许,你知不知道看到你一身是血地躺在我怀里时,我心里有多痛?”
辛螺讷讷无语,眼光躲闪着不敢跟陈延陵对视。
“阿螺,你一直很冷静理智,以前我觉得这样的你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陈延陵缓缓凑近过来,“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很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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