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权后》第1167章


察,天子对她必怀防范,她企盼多年的后位,恐怕是一场镜花水月了。
直到回京,直到入宫,得知柳在湄被软禁崇仁坊娘家,她又才心怀饶幸,以为天子到底不曾因柳氏美色昏聩心智,以为仍有胜算。
哪里知道,事态竟有如此莫名其妙的转折,柳在湄到底还是霸占后位,而她,再度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圣上,究竟是为什么,连贵妃之位都不愿予她,甚至放纵柳在湄屡屡折辱!
他难道当真忘记了,他究竟是怎么一步步登上至尊之位,难道当真色令智昏,轻信柳在湄与他情投意合,如今韦太后已然一败涂地,他以为靠着柳氏身后的京兆柳,靠着所谓长安五子,就能坐稳权位?
还是因为燕国公府功高震主,天子这才有意打压?!
不,决不能允许天子过河拆桥,否则当年她甘受讥辱,以勋贵之女,甘为亲王孺妾,十余载来,竭尽心力辅佐贺烨谋夺帝位,所图不过是有朝一日扬眉吐气,将当初轻贱她、讥笑她的人践踏脚底,这所有的一切,岂不都成了妄废心机,为众人茶余饭后一桩笑谈。
她不甘心,怎能甘心?!
“你说得对,柳氏何德何能主我荣辱?我不该寻她争辩,我要去见圣上,我要去问圣上讨要公道。”
这话将徐舒吓得魂飞魄散,又忍不住暗中嘲笑德妃的狂妄,此时却只能跪在地上苦口婆心的劝阻:“贵人千万三思呀,贵妃之位既然空悬,贵人将来未必没有机会,若这时因为心中不甘,便触怒陛下……贵人恕奴婢直言,圣宠该争,却不能强行索讨,还望贵人千万冷静,忍辱一时,缓缓再图后策。”
真是经过好番努力,终于劝阻下秦德妃,徐宫女已然是精疲力尽,而对于将来的祸福的忧心忡忡,必然会在接下来甚长的一段日月里,时刻重压在她的身上了。
第1193章 陛下大走桃花远
其实秦霁大无必要介意人言嘲笑,因为压根没谁觉得她“屈居”德妃之位是多大的笑柄。
新帝登基复兴元年,朝堂人事甚至整个官场都在经历革新,绝大多数文武百官们当后位落定,大无必要再去关注后宫妃嫔的品阶,与之息息相关者无非元、谢等有女儿身在禁宫的家族,然而就连燕国公夫人,居然都在庆幸孙女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在她看来皇后理当是圣上潜邸时所娶发妻,孙女未曾诞育龙子,如今却已为四妃之一,天家施以如此恩荣,实乃家门有幸。
之于平民百姓,便更不可能关注后宫嫔妃的荣宠了,再说普通人得见宫中女官都觉荣幸,又哪里还会嘲笑堂堂德妃?
后宫宫人,虽不乏趋利附势之徒,奉行捧高踩低,然而柳皇后自从入主蓬莱殿,便下令整顿规纪,虽说并未允许德妃继续襄理宫务,表面上却待她客客气气,蓬莱殿的宫人也从来不敢仗着在皇后宫中当差,便对诸位妃嫔丝毫不敬,皇后既以身作则,底下人又哪敢逾礼诽议,更不说当面笑话德妃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诸位品阶既定,最是喜气洋洋的却是张才人,忙不迭前往蓬莱殿拜谢恩宠——以她的品阶,当然没有资格往紫宸殿谢恩的。
她原本是太后最早安插在当今天子身边的耳目,虽一度也曾时刻预备着暗杀计划,奈何早早便失宠,接近十步之内都要遭受白眼,有一段时日,张才人也即灵药委实过得颤颤兢兢,原本以为终生没了指望,只希望靠着王妃的恩点尚能饱暖,哪曾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幸运,真能摆脱侍婢宫奴的身份。这虽说与她从前“母凭子贵”的期望相去甚远,可只要一想到天子早对太后设防,她的暗杀计划万万不能成功,张才人事隔多年都能吓出一身冷汗,万分庆幸遇见皇后这么个宽厚的主母,虽说再无可能得宠,但在后宫有一席之位,锦衣玉食直到寿终就寝,死后许能追封个婕妤,陪葬帝陵,后代帝君祭祖,她也能跟着受受香火,不至于一口薄棺材草草掩埋,连个墓碑都没资格竖在坟前,更或者被太后殃及,死无葬身之地!张才人哪里还有不满?
但愤愤不平者,也不是仅只秦妃。
如谢美人,虽说不敢肖想妃位,以为怎么也当得九嫔之一,哪曾想还在婕妤之下,仅仅只封了个美人,又虽说潜邸旧人中,元氏与她相同遭遇,可谢美人却深深以为元氏是自遗其咎,万万不能与她相提并论。
十载以来,她可是对皇后言听计从,半分不敢挑衅,甚至还曾隐晦提醒过皇后防范任氏,自己虽则为太后耳目,皇后当初何尝不是听令于太后?她与皇后一样,并不曾行为过有害圣上之事,凭什么皇后就能得到既往不咎的宽容,她却仍被忌防?
可谢美人心机深沉,诸多不满当然不会如秦霁一般浮于表面,甚至不曾与身边亲信透露,只管暗暗揣摩:我因被太后连累,遭至圣上忌防也无可厚非,但十载以来有心避让,皇后怎能不知我对圣上并无恶意?皇后若肯提携,我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但我从未与皇后敌对,皇后应不至于忌恨我,恐怕是她迫不及待打压了德妃,又深恐为我美言遭至圣上猜疑,毕竟我之家族乃太后党羽,而且族公仍为政事堂宰相之一,在朝堂尚有影响。
看来,我起初计划蒙皇后举荐,争获帝宠这条道路是行不通了,在此深宫中,局势更比当年潜邸时还是莫测,旁人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谢美人看着铜镜之中,自己精心描画的妆容,庆幸的是虽说十载过去,容颜还未衰老,她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不算绝代佳人,如今青春已大,更不能指望凭借姿色争获圣宠,大约也只能体察圣意,靠着真情能够打动那颗帝王心了。
她不知道还有几成希望,但必须全力以付。
因为她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自入宫以来,她不无懊恼明明多年之前,就已萌生情意,却踌躇不前,她不甘为太后驱使,却又不敢违逆太后之令,但她是真心不希望太后得逞的,如果圣上能够体察她的心意,又怜悯她乃身不由己,是否也会因她这些年来虽说不易,却坚定不移没有听令于韦太后的情份上,给予几分温情呢?
这些年虽说步步艰辛,但欣喜若狂的是圣上能够达成志向,原本以为终将黯淡的人生,似有一条锦绣道路在前方隐隐若现,她不能放弃,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她是坚决不能再踌躇不前了。
是的,谢美人想,至少应该让圣上知道我的情意。
而九嫔之首的齐昭仪,此刻甚是宠辱不惊,她也的确不在意名位品阶,但因身边的旧仆仲秋提起已在宫外荣养的乳母若知这喜讯时,定然庆幸欣喜的话,齐昭仪不由也噙了一点笑意。
潜邸时的旧仆,她身边已所剩无几了,尤其当年陪嫁的婢女,多数都已出嫁,只剩一个仲秋,与她年岁相当,又是自幼在身边服侍,称誓要终生服侍左右,无论怎么劝解都不肯答应嫁人,齐昭仪无奈,也只好由她。
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尤其是衡阳侯府遭遇浩劫之后,齐昭仪就更不将仲秋看作奴婢,可此时听仲秋絮絮叨叨,她的眉头却渐渐蹙紧。
“昭仪现下虽只是嫔位,将来若是有了小皇子,圣上必然会更加看重,柳淑妃虽得圣宠,当年却因小产伤身,怕是不能再晋位了,秦德妃虽是功臣之后,不被皇后所容,将来必定也会被打压,昭仪若为圣上诞育子嗣,岂不便能晋升为贵妃?”
仲秋话音刚落,齐昭仪再也忍不住低斥:“慎言!”
“昭仪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皇后乃宽厚之主,圣上更是因为君侯忠烈,待昭仪另眼相看,潜邸几位媵人,唯昭仪得封九嫔,足见圣恩嘉许,奴婢并非撺掇昭仪企图后位,只不过……”
“你还不给我住嘴!”齐嫔急得立起眉头来,留心四周并无旁人,这才压低声嗓:“你也知道圣上封我九嫔之位,是因先父忠烈之故,我若因此骄横,凭借先父功德争强好胜,岂非为家门蒙污,败坏先父忠烈骨气,日后九泉之下,我还有何面目去见父母?!”
仲秋万万不想昭仪竟然会如此盛怒,连忙跪在地上:“是奴婢措辞不慎,不该论及贵妃之位,奴婢何尝不知昭仪并不在意此类虚荣?但昭仪既为后宫嫔妃,侍御乃理所当然,奴婢希望昭仪诞育小皇子,这话却并无过错。”
齐昭仪冷笑道:“何为理所当然?当初我明知韦太后安插任、元等人,是欲加害圣上,我虽不甘为韦太后驱使,却也从没想过阻止恶行,更甚至听信圣上乃暴戾之徒,恨不能避之千里,当家门遭遇不幸,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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