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叼走小相公[重生]》第24章


“奶妈,可有关于白燕雪的其他说道吗,我想听呢。”谢兰漪尚未觉够,牵着奶妈的袖子往下问道。
奶妈缠她不过,只得把事情往下讲开,“这白燕雪因在双鸯中一直扮着女旦一角,便更招得公子哥的怜爱。先时多有名流上门求娶,可她一概回绝,这便得罪了京中一位权贵,不得已随着戏班子安迁到了东县。想她出名尚早,在台上唱了这么多年的戏,本来手头也攒下了不少钱,可被她不争气的娘老子克扣出去乱花乱现,堪堪就见了底。白燕雪没办法,只得又把那体面行头从箱子里拿出来,为了补贴家里的亏空是一场一场接着唱。”
说到这里,奶妈叹了一口气,慢慢往下补充道,“后来,白燕雪被那余池看上了,日子便不得过了。这坏种知道她心气高,便暗暗使了些阴损手段,把人给弄上了手。这件事情一时闹得满城风雨,黄班主纵是想护她也是有心无力。戏班子本就受了她的拖累才搬到了东县,再为她折损却是不能,黄班主手下那几十号人也是要吃饭的……等白燕雪被余池金屋藏娇,此后这台上的“双鸯”便被硬生生地拆成了一个,黄钰一人唱不成《不皈》,也没人再能替得上白燕雪的位置了。”
“竟是如此吗。”阿顾垂下眼睫,抬头再看时,余光扫到台上拉二胡的一位潦倒男人,脑子里晃荡出一个眼熟影子来。她心念所动,环顾四周,果然见到一位瘦伶伶的小姑娘拎着大瓷壶游走在桌子间倒茶。
原来当时在余家酒楼里,听说给余池抢回去当了姨奶奶的那位苦命姑娘,便是白燕雪。那沦落到四处给人替工的落魄父女,便是白燕雪的父亲跟小妹。
阿顾想到这里心中挺不是个滋味,忙把那孩子叫了过来,赏了她些吃食跟小钱。小姑娘挺懂规矩,也不管人多要,给多少拿多少,跟阿顾念了两句吉祥话后,揣着东西千恩万谢地走了。
此时台上唱罢,已换上另一出新戏。阿顾扫着目光遍寻黄钰不得,却见那白家小妹抱了一大碟花生瓜子折了回来,笑说要请夫人小姐们吃着解闷。
阿顾又想赏她些银钱,被白家小妹拒绝了,仰着一张清瘦小脸对人说道,“小姐心肠好我是知道的,可这东西是黄钰姐姐差我拿来的,特地吩咐了不让收钱哩。”
阿顾方才知晓,原是自己的善举被黄钰看见了,这才着意叫小姑娘送来薄礼道谢。
此时,下了戏台的黄钰人在后台,正对着镜子卸去脸上的油彩浓妆。黄班主手里拿了一张红帖挑起门帘走进来向她说道,“阿钰,今个儿钱老板差人来请第三回了。”
岂料黄钰看也不看,向他直截了当道,“推了吧,爹。”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娇气,横竖就是请你去唱一嗓子,又不是陪客喝酒,平白上去冷待倒为得罪人不是?”黄班主听她这话,脸上不大高兴,如今桂玺楼的光景不如从前,在东县又没个正经靠山,这一时的风光到底难以叫他心安。
“虽说您是这班子里的当家,但这点自由我还是做的了主的,权且省了那游说的心吧。”黄钰不为所动,开始上手拆头上的发饰。
黄班主如今手里唯一一张压底红牌,便是自己这亲闺女,无论如何是不能跟她撂脸子。他在心里默叹一声,苦着个脸去外面应付钱家送信过来的仆从了。
不一忽儿,白家那位瘦伶伶的小姑娘掀起帘子走了进来,嘴里亲热说道,“黄钰姐姐,我已把零嘴小食送到那位好心肠的小姐手上了。”
黄钰点了点头,转身从桌上拿了个大蜜橘给她。白家小妹伸着筷子似的十根细指头把蜜橘接了过来,盘腿坐在地上的软垫上慢慢剥果皮。
“燕燕,最近可见着你姐姐没有?”黄钰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向白家小妹问道。
白燕燕摇了摇头道,“余大爷不让呢,他说姐姐这阵子疯的厉害,怕见着人了要闹出事端来。”
黄钰听了这话眉睫一颤,定了定忧虑的心神,向她说道,“今儿个该忙的也忙完了,你且留下来跟我到后堂吃饭去吧。”
白燕燕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摇了摇头含糊不清道,“今天留不得,我一会儿还要跟爹去余大爷的酒楼里唱小曲呢。”
黄钰扫了一眼她那洗到前襟泛白的粗布褂子,目光讶然道,“上回你爹不是刚来班子里结过赏钱吗,怎么这么快就不够花了?”
“娘那时生产受了冻,身子骨一直没养好,这药钱轻易断不得,可不就成了家里的大开销呢。且那余大爷又不肯白借钱来,我跟爹只好掐着点子到他酒楼里挣点零碎。”
白燕燕的小细腕子摸到手上全是骨头,身上只剩下两颗黑漆漆的大眼珠子是光润浑圆的,黄钰看着她脸上的轮廓仿佛看到了小小的白燕雪,目光越发见忧了起来。
白燕燕小小年纪便已见惯了离别,转而语气老成地安慰她道,“黄钰姐姐,你别发愁,我姐姐如今成了这副光景也没办法,待在余大爷的外宅里好歹还能饶个人来伺候着。若是现在被打发出来了,回到家里反倒没了日子过,权且宽心些吧。”
黄钰听了她这话,垂下眼帘闷不则声,像这样顺其自然下去,对白燕雪好不好,她下不了定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胸膛里的这颗心,是跟着被困在高墙里的那人一同煎熬着的。
自白雪燕走后,两人共作的一出《不皈》成了绝响,她那身绣金镶玉的行头也随之压在红木箱底积灰了好几年。不皈,不归,人焉能安,无论双鸯少了哪一个,都会是戏台上的缺憾。
第29章 晋江独家连载|一朵伶仃
余家外宅,一株疏于打理的渡冬腊梅将枯未枯,乌枝横斜,徒留一朵伶仃鹅黄在凉风中挣扎,算是这冷清后院里的唯一春色。
卧房的门被虚掩着,白燕雪目光迷茫,兰指微翘,正坐在床头绕着自己的头发梢玩儿。
纵使她的脑子已经不再清爽,人却还是美的,未施粉黛的脸上肤如凝脂,眉眼端丽,水红色的嘴唇似是两片软润的花瓣,尚且能够透出一点鲜活的生气来。
负责照看她的黄嬷嬷,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走过来劝道,“二姨奶奶,今天天冷,喝了安神汤之后便睡下歇歇吧。”
“我要桂花。”碗到跟前白燕雪碰也不碰,她痴痴念念地挑着嫩白的指尖,把自己的头发丝打了个结。
“这时节哪有桂花啊。”黄嬷嬷把勺子递到她嘴边,耐心解释道。
白燕雪歪着脑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没有听懂,伸手往前一搡,差点把药碗掀到黄嬷嬷的身上去。
“二姨奶奶别闹,咱们先喝药,喝了就有了。”黄嬷嬷不跟一个半疯的可怜女人计较,捞紧了手里的汤碗哄她把药先喝下去。
白燕雪听了她的话信以为真,木然地就着勺子把渐渐温凉的汤水含进了嘴里,不消多时药碗就见了底。
黄嬷嬷如释重负地把人给伺候完了,转身把汤碗搁到了桌子上,准备到外面把晾起吹风的绒毯收进来给她铺铺床。
“东西在哪儿?”白雪燕的心思还扑在桂花上,不依不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匆匆下地挡住了黄嬷嬷的去路。
“哎哟,这……”黄嬷嬷没想到她会揪着这念头不放,外面春寒料峭的,自己又不能徒手从泥地里变出根桂花枝出来,这便心里犯了难,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就要桂花,把桂花给我。”白燕雪紧着贝齿把下唇咬得泛白,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朦胧水汽。等了片刻,她见黄嬷嬷不偿自己心愿,便一下子敞着嗓子嚷嚷开了。
黄嬷嬷为着余池不是个好脾气,纵然面对她的无理取闹,也绝不敢私下苛待这位身份尴尬的二姨奶奶,只得按耐住性子把又哭又笑的白燕雪往门里劝。
“大老远的就听见你们这儿不安生,闹什么呢这是?”
碧儿走进后院,嫌弃地隔着房门瞪了一眼,蹙着眉尖站在外面不满道,“我们奶奶如今快近临盆的日子了,最近身子总是疲乏无力,老郎中说了这正是需要好好静养的时候,怎么禁得起这位闹呢。”
黄嬷嬷此时已把白燕雪哄得收了声,听了碧儿的碎嘴,连忙开门向她赔笑道,“二姨奶奶每年开春时有个情绪不稳的,这会子刚伺候她喝了药,姐儿且等等吧。”
碧儿听了这话,也不再与她说嘴,刚要转身离开,哪晓得白燕雪忽然又扯着嗓子嚎啕起来,冷不丁地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这是个什么道理,等人一走她就疯?”碧儿绕过黄嬷嬷,跨进门槛没好气地指着白燕雪怒道,“我可不管,看人是你黄嬷嬷的事,随你怎么着,要么拿块布把她的嘴堵上也行。”
“哎哟?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