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第133章


心度君子之腹,与阿蘅并无血缘的慕安兄,或许真对阿蘅暗有爱慕之心,但绝不会对已为人妇的阿蘅,暗行苟且之事。
他信了慕安兄,连带着将这些可疑迹象拋开,将避孕药丸的存在,归结为阿蘅因他母亲的缘故,所以暂不想生下与他的孩子,将那蘅芜香囊的消失,也当成寻常物事,丟了也不值一提……他为种种可疑迹象,去想解释的理由,因他怎么能相信阿蘅会背叛他,永不相负,阿蘅不会负他的,永远不会……
他当时心中做如此想,可这信告诉他,若那人是圣上呢?!
若那人是圣上,一些无法释惑的事,也终可得到解释,譬如去年冬日,他与阿蘅一共入宫与姐姐用宴,后来阿蘅先行离宫,长青却说,夫人的车马不是回府,而是向西驶去……
后来他回府问阿蘅,阿蘅不语,她身边的碧筠说,阿蘅是去了皇城西街的山风斋,购买黄州所产的素雪纸,他连夜派人调查过,阿蘅根本没有去过那里,而碧筠,是当初圣上封阿蘅为楚国夫人时,随旨赐下的女官……
楚国夫人……一品国夫人……
其实当时按他官阶,阿蘅只应被封为三品淑人,圣上如此厚待,破格封阿蘅为一品国夫人,他当时以为,是圣上看重他的缘故,也或许,其实是因为圣上看重阿蘅……
那车马向西驶去,后来圣上也离开了长春宫,阿蘅那不明踪迹的一个下午,是否会与圣上在一处……
沈湛不愿这样想,可随信附上的一幅春图,总是在他脑海闪现,画上,身着龙袍的年轻男子,将一年轻女子抱在身上,他们衣裳凌乱,紧紧相贴,阿蘅之前夜里常说不舒服,还有那避孕药丸,究竟是为何藏匣暗服……
新被送入府中伺候阿蘅孕事的嬷嬷侍女,真的只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吗?还是一如碧筠等人,其实是被圣上送入府中……那信说,阿蘅腹中的胎儿,十有八九不是他的孩子,那是圣上的?所以才会赐下嬷嬷侍女,如此关切?……
从前所有被忽视的寻常小事,都似有迹可循,圣上比他更早知道阿蘅身上有伤,圣上送醉酒的他回府,说想尝尝阿蘅的手艺,圣上日理万机,却记得阿蘅养父——一名青州小吏患病,特意将此事告诉他,在他开口请求后,立刻调拨太医至明华街……
……是这信挑起了他的疑心,令他如此胡乱猜疑,还是这些事,本就值得猜疑,阿蘅与圣上之间,是否早在上元夜前,早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就已不是简单的君上与臣妇……
沈湛的心像被人用力攥在手中,稍一用力,就能爆开,狂乱的猜疑,如潮水挤涌在狭窄的车厢中,似要令他窒息而死,而煊赫壮丽的建章宫中,皇帝正负手踱步,听赵东林轻读今日明华街传送来的消息。
自上元夜到如今,已过去了二十余日,每一日,都会有关于她的密报送入宫中,细致到用膳如何、孕吐几次、睡了几个时辰、心情如何等等,皇帝知道她前两天有些咳嗽,问赵东林道:“夫人今日可还咳嗽?”
赵东林含笑回说:“夫人今日只咳了两次,相较昨日七次,前日十数次,是大好了。”
皇帝“唔”了一声,又问:“心情如何呢?”
赵东林看着手上的密报,迟疑着道:“和从前一样,武安侯黄昏回府,夫人便笑意多些,武安侯白日不在时,夫人就多少有些……郁郁寡欢……”
皇帝听得心里有点酸,但又想她高兴些,想着要不给明郎放放假、多在家陪陪她算了,但莫名给武安侯放长假,此举看来有些奇怪,而且真想着她和明郎日夜不离,他心里越发有点涩了……
皇帝想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又召郑太医来问。
郑太医原以为圣上是要打胎,万没想到圣上是要保胎,再看圣上这一天天暗暗当爹的劲头,心情十分复杂,此时被召来听圣上如此问,暗想楚国夫人摊上您这么尊大佛,能不郁郁寡欢吗,口中只恭谨回道:“有孕之人难免心思重些,外出散心几日,或能好些。”
说到散心,皇帝立就想到上林苑,春天到了,上林苑春光正好,她日日在明华街,定也闷得慌,闷得慌自然就郁郁寡欢,不如去上林苑走走,换个环境散散心,上林苑又广植奇珍异果,她有孕在身,口味变了,密报说她近来孕吐厉害、没有胃口、每日吃得很少,他听得十分担心,上林苑温室栽种的异域瓜果,或许正合她口味……
皇帝心里定了主意,想着等过两日她不再咳嗽,他移驾去上林苑住上几日,撺掇母后带她去上林苑散心游玩,如此想了片刻,他又想到于情于理,明郎定也同行,心情又不由地微妙起来。
自上元夜后,他见明郎甚是心虚,除了日日上朝、御书房议事外,私下再无单独相见、把盏言欢,明郎绝口不提那夜之事,他也不知该怎么说,该不该说,一日日地,拖到现在。
建章宫中,当朝天子想着武安侯,愁肠百结,长乐宫中,当朝贵妃亦如是,那封信已写送了那么久,武安侯那里,却仍没有半点动静,是他根本不信信中所言,还是武安侯虽然有所疑心,但那疑心,只是零星之火,还不够旺盛,不足以驱动他对楚国夫人下手……
……再等下去,楚国夫人都要显怀了,圣上那时候定也忍等不得,冯贵妃想的心焦,既然武安侯心火不够,那她只能暗暗添柴,火上浇油了!
第111章 本能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二月十二,花神日,士民踏青郊外,看花祝神,天子携后妃近臣,移驾上林苑,共度佳节,遍赏春光。
上林苑位处城郊之北,占地极广,山水蓊郁,深林参差,苑中既养珍禽异兽,又广种异域名果,遍植奇花异木、香草仙葩,这时节,百花开得正好,姹紫嫣红,争奇斗艳,远远瞧着花团锦簇,如烟似霞,置身其中,真似人间仙境一般,令人流连忘返。
风和日丽,花香醉人,圣上领着一众近臣,漫步花林,以“花朝”为题,命众臣随意赋诗,考较文学,笑言胜出者将重重有赏,而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循花神日“剪彩赏红”之俗,领着一众妃嫔命妇,巧剪彩幡,系在繁花枝头,一时花林之间,罗带飘飞,衣香鬓影,风流蕴藉,美不胜收。
从前这等女子游乐场景,与太后娘娘寸步不离的,定然是容华公主,但容华公主据传抱病在身,此次并未随行,侍走在太后娘娘身边的,是武安侯的妻子——楚国夫人。
楚国夫人虽出身寒微,但却似她兄长,因一门好亲事,瞬间扶摇直上,从小吏之女,成为华阳大长公主的儿媳、皇后娘娘的弟妹、太后娘娘的外甥媳妇。
太后娘娘似极喜爱楚国夫人,言止亲近,笑容满面,瞧着待楚国夫人,似与容华公主一般亲密,见几片为风吹落的花瓣,垂落在楚国夫人鬓边,还亲自抬手为她拂去,走着走着,花林里风稍微大了些,太后娘娘又立命侍女取了披风来,亲自为楚国夫人披系上。
尽管华阳大长公主在朝堂上节节败退,正宫皇后娘娘也已被冷落数年,但这似丝毫影响不到,武安侯夫妇,在圣上与太后面前的荣光,纵与华阳大长公主在前朝,再怎么明争暗斗,圣上对武安侯始终信任有加,而太后娘娘对楚国夫人的偏爱,众人都已看在眼里,就连圣上最为宠爱的贵妃娘娘,都十分知趣,不硬往太后娘娘身前凑,在旁笑看太后娘娘循花神节女子簪花风俗,亲摘了一朵皎洁的梨花,笑着向楚国夫人鬓边簪去。
太后替阿蘅簪了朵冰清玉洁的皎白梨花,见皓花衬雪颜,越看越美,欲再簪上数朵旁的,为她做个花围,忽又想到什么,罢手笑向沈湛道:“明郎,你来~”
沈湛闻召近前,太后道:“这么多花儿,哀家都要挑花眼了,你来为阿蘅挑簪几朵。”
杏月时节,春花齐绽,端抵是叫人眼花缭乱,皇后见沈湛似也不知该择何花,在旁含笑建议道:“李花雪白,与梨花配在一起正好,皎洁无暇,相映成趣。”
沈湛尚未听循皇后建议,冯贵妃亦已笑道:“楚国夫人已是冰雪之姿,再好的皎洁香花,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不如以红杏点缀,红杏娇艳,与夫人玉颜相映,更显夫人娇媚,另有一番动人风姿,且今日佳节,颜色鲜艳些,也正合时令。”
一旁的皇帝,听着他的皇后与贵妃,左一个建议,右一个建议,也很是想开口提议提议,甚至,亲自择花为她簪上,就像去夏在紫宸宫承明后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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