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匪下山》第29章



可是他心地善良,满腹才学,从不会因为她是匪就另眼相待,他总是有勇有谋,对自己坚持的事情绝不轻易松手。他们一起经历的事虽然不多,但每到了关键时刻都能挺身而出,一次又一次地维护她,能为她豁出命去,就冲着这一点,余小尾的心里就再装不下别人了。
余小尾双手拄着额头,默不作声地想了一会儿,两大碗烈酒下肚,不仅丝毫没有消解她心里的苦楚,反倒还有些头疼。
借酒消愁,愁更愁。
“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喜欢他啊……”
宋安宁信还没写完,听着身后那桌的闲聊声,手中提着的笔半天都没落下。
她心中本忌惮着他们,可他们口中的“陆少爷”,十有八九就是陆县令之子陆轻舟,而他们当中那个装扮成男子却一身匪气的“大当家的”,大约就是那天晚上在靶子山中,陆轻舟以命相护的女匪了吧。
真是两般心未决,雨中神女月中仙。
“也不知那宋家大小姐是如何想的。”她听见身后的余小尾托着脑袋道。
“还能是怎么想的,大户人家的女儿,那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什么主意的。约摸着等婚期一定,就被爹娘塞进花轿嫁过来呗。”二狗子抿了一杯酒,入喉时豪爽地“哈”了一声。
“看模样,是个端庄的女子,一看就是满腹诗书的那种,和稀饭挺配的。”余小尾声音里的失落感都快掉在地上了,“只希望稀饭娶了她,俩人能和和美美,比翼双飞。”
“谁说我没有自己的主意了?”宋安宁撂下笔,终于鼓起勇气决定自己走到他们这一桌来,虽然说话是两腿都在发抖,但也好好地站在三人惊愕的眼神中侃侃道,“我才不要嫁给我没见过的男子,就算是父母之命也不愿从,更何况——”
更何况,她明明记得爹爹是否了这桩亲事的,她初来海宁时,只不过是为了找个由头离家出走罢了。
这是遇上正主了。
余小尾见了她,虽说不上气,但多少也有几分不爽,于是既不起身也不见礼,虽是第一回正式见面,却像是旧相识似的,扬着下巴问道,“宋姑娘若对稀饭兄弟没什么意思,那为何又要大老远地跑到海宁来?”
“我不过是一时想不到别的去处罢了,况且我若不来,怎知道他是我不喜欢的人?”宋安宁心直口快,遂很不客气地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一口气喝下去,似乎舌头都直了,胆子也大些,“我爹爹罚我抄写六十遍女诫,我一气之下才离了家,一时间想不到去处,才想到了海宁这处远得很,且陆家小哥哥也在……”
余小尾木然地点点头,“哦,所以还是为了他而来。”
“我本想着出来两个月,等爹爹的气消了再回去的,不曾想……”
——不曾想,在海宁的这一个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若是回家说给爹娘听,或许比说书的都精彩呢。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看宋姑娘也不必急着走了,这一路山高水远,路上的土匪可不少,不如就留下来把亲事办了,大家都方便。”
“来便是这样来的,我不怕。”宋安宁说罢就把自己桌上写好的信仔细叠好,交代给了周妈,自己拿上小包袱就要走,“我无意于陆家小哥哥,姑娘大可放宽心,我这就要回家去了,告辞。”
余小尾眨眨眼睛,叫住了她,“怎么,宋姑娘难道还没听说?”
“听说什么?”
余小尾满脸的真诚,把今日一大早听到的小道消息说给她听:
“宋姑娘病了的消息传到了芙晖,宋大人派人快马加鞭送信给陆老爷,眼下陆宋两家,正商议这门亲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诗句选自白居易《醉后题李,马二妓》
情敌相见,好欢乐啊~
第24章 醉里看花花满楼,痴狂
醉花楼中,四人围坐一桌,当中的两个都是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不由得叫周围的男客不住地侧目。在周围莺歌燕舞的乐声中,这一桌反倒提不起丝毫兴致来,任那满楼的宾客频来去,唯独他们四人死气沉沉的,像暑日里被晒蔫了的秧苗,没半点生机。
成亲本该是件大喜事,但准新娘子宋安宁的脸上却是愁云满面的。
“要不你替我嫁了吧。”宋安宁喝了些酒,小脑瓜里有些犯糊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双手拄着下巴想了半天,偶尔开腔引得另外三人朝她瞧过来,她一边看着他们三个一边认真地说,“反正我也无意这桩亲事,你心里又放不下他,正好陆老爷未曾见过我,岂不皆大欢喜?”
“我?”余小尾指着自己鼻子苦笑了笑,“你看看你的模样,再看看我这德行,能替吗?”
“若是寻常谈吐礼节,我可以教你啊!”宋安宁不以为然,自以为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不料却被余小尾泼了冷水——
“算了吧,嫁娶之事,哪有那么容易的。”余小尾一面饮着酒,脑袋里都轻飘飘的,“就算我学得会那什么行若扶风笑不露齿的,到时候你家送嫁的车马一到,见我并不是你,你要如何交代啊?总不能把这张脸也换了吧。”
宋安宁想想觉得有道理,心情又低落下来。
“倒不如你去拜见陆老爷一回,举止轻浮些,陆家世代都是极重礼数的读书人,看见你泼皮胡闹,估计就将这亲事作罢了?”
“泼皮胡闹的事情?”
“就比如,把陆老爷的胡子剪了什么的……你敢不敢?”余小尾好容易想出个主意来,比起宋安宁的主意庸俗多了,但双眼依旧写满了真诚,眨巴着看着宋安宁。
宋安宁听了,面上有些难为情,“这样……不好吧,这招也太损了,要是让我爹娘知道了,不得打死我呀?”
“也是。”余小尾点点头,毕竟宋安宁是大家闺秀,大约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或者,你想个办法,把陆小哥哥劫上山去,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陆老爷就算是不应允——”
宋安宁还未说完,余小尾马上摇头反对,“不成不成,这种事情我又不是没干过,且就算生米煮成熟饭,人家稀饭兄弟又不是个大姑娘,能有什么作用。”
事情又陷入了僵局,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要不你就乖乖嫁了吧。稀饭兄弟虽然平时脓包了些,但也是个绝顶的好人,你嫁给他,定不会亏待你的。”余小尾渐渐泄下气来。
苦坐了大半个时辰,他们已经想了十来种方法,但似乎没有一种是靠谱的。许是老天都不帮着他们,倒不如认命了拉倒。
“喂,说好的帮我想办法,你怎么这么快就怂了?”宋安宁听余小尾这就要放弃了,声调都高了起来,“你们不是一向最讲义气了嘛?你怎么不嫁啊?”
“我倒是想。”余小尾苦笑了笑,“我也得有这个本事不是? ”
大户人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她就算下辈子都高攀不起。
“大当家的若是要想办法就尽早,只怕时辰不等人呐。”小旋风憋了半天,听她二人坐了这么久都说不到点子上,不免心中着急,提醒道,“到时候若是陆县令的信送了出去——”
“信?”余小尾这一听又来了精神,“什么信?”

内衙的书房中,陆轻舟听着父亲陆天鹤的意思,心中却早已飞到了院墙之外。
那封从芙晖快马加鞭送来的宋大人的亲笔信就搁在父子二人之间的书案上,宋大人措辞恳切,意思是既然两家已有这桩亲事在,如今二人也老大不小了,不如就成就了这桩喜事,也算不负两家多年来交好的情义。
“宋大人此举,也是为了维护宋家的颜面,”信上说的虽然好听,但陆天鹤多少明白些其中的缘故,宋家女儿离家出走的消息若是在世家之中传开来,不免遭人议论,“此事你怎么看?”
“孩儿……”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陆轻舟听了父亲小半辈子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心中是抗拒的。
“孩儿无意于宋小姐,若贸然结了这亲事,只怕要开罪于宋家。”陆轻舟如实回答,只想着如何能将此事作罢,“孩儿平日事务繁忙,也实在没有娶亲的心思。何不就……缓缓?”
“若你担心的只有这个,那倒没什么要紧的,姻亲之事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你也老大不小了。”陆天鹤转而来到桌案前,提笔开始回信,“既如此,这事就算是定了下来,我这就回信给宋大人,商量一下婚期。”
“父亲——”
“这几日你也准备准备迁任丽舟之事,我会叫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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