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刁民想害朕_秋若耶》第44章


冯聊早就不敌,受了几处伤,此时也觉回天无力,同时想起来,她只是个瑶国使者,何须卖力至此?眼看着白行简危在旦夕,陷入人肉利刃的包围,她急中生智,扯破喉咙大喊:“穆宝宝!你夫子跟人私奔了!!!”
正要扑上去救人的龙泉脚下打滑,被尸体绊了个趔趄。
女人尖声大叫起来,极具穿透力,众刺客觉得耳鸣了。
白行简也被冯聊这声嚷嚷吵得脑中嗡嗡作响,至于她嚷嚷的内容——
成效便是持盈抬起两只小手爪揉了揉眼睛,很不开心,带着起床气,从莫名又软又硌人的卧处抬起脑袋:“哼,谁私奔了?跟谁?”抬头先看见一群刺客,又揉了揉眼:“你们怎么出来了,快退下。”
刺客们面面相觑,原来是个傻丫头:“别管她,快上!”
持盈不明所以,睡迷糊了的眼眨了眨,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把头低下!”
夫子的声音!
持盈吓了一跳,赶紧扭头,却不妨夫子与她的距离这么近,转过脸的时候,右边的脸颊被某个柔软的唇瓣撩过……
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穆宝宝惊呆了,脸颊陡然起火,一头扎进方才起来的地方。
包子头上的发带一甩,铃铛叮铃铃作响。
于是持盈就错过了白行简一脸深沉又耳根微红的模样。
刺客的刀悍然落下,白行简将持盈往怀中一沉,不惧生死,迎向刀刃。
彼时,屋内一暗,月色被遮没,一丝不剩。
三股飓风自门、窗、屋顶三处席卷,几十道暗影涌入,剑光交织成一片璀璨星空,星落,声没。
当月色重新破开暗影,投照人间时,一点吝啬的月光洒过窗棂与破开的屋顶,照出屋脊下如同修罗场的情景。
刺客全军覆没,无一活口,地板上的血量却极少,似乎是一剑毙命,追求极致的速度与艺术美感。
冯聊揉揉眼:“刚才是什么?我做梦了么?”
白行简对怀里躲藏的人道:“殿下,没事了。”
持盈想装睡,但忽然觉得地方不对,而且好像摇晃了起来,她再度抬起头:“地震了?”摇晃得剧烈起来,她身体一倾,双足落地,定睛寻找夫子。白行简沿着墙角,缓缓坐倒。
持盈吃了一惊,想扶起他,但力气不够。她光着脚踩在地上,着急地蹲在他面前。脚上忽然被一双手覆盖,她不敢置信地盯着脚背上覆盖的夫子的手。
白行简因空气里漂浮的血气而晕眩,想抓住一个地方,不知道手摸去了哪里。模糊中,好似持盈要来扶他,他伸出手……
持盈正盯着夫子的手发呆,就被夫子另一只手抱住,她没蹲稳,但夫子居然十分信任地倚靠她。
倚靠的结果就是白行简抱着持盈压到了地上……
“殿下……”
“是团团。”
“团团……”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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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郡守有千金
众人合力; 才将持盈从白行简身下解救出来。虽然险些被压断气,但龙泉发现储君殿下得救后不仅没有高兴,好像还有点迁怒他,难道因为救她的时候; 他最卖力?最后见他腿上伤得不轻; 储君殿下才勉强放过。
冯聊想同龙泉一起将白行简搬到床上; 龙泉坚决推辞:“千万不要; 若是碰了太史,他会更难受。”
“这是什么缘故?”冯聊不解了。
“太史少年时便不喜跟人肢体接触。”龙泉一面给自己绑伤处,一面解释。
“骗人的吧?”冯聊非常不信,尤其看到持盈正在凭一己之力挪动白行简,似乎是在调整他的姿势; “他抱着穆宝宝不是抱了半宿?还舍不得撒手。”
持盈耳朵一动:“怎么可能; 夫子最讨厌我了。”
“那帮刺客要抢你,他都不肯; 连虚与委蛇一下都不愿意; 偏要蛮干,自己跟刺客团对扛!”冯聊深深觉得被连累了。
持盈耳朵红了一红,声音变成蚊子音:“真、真的么?”
“不信你问……”冯聊本想说问龙泉,但突然生了个坏心,改口,“问你夫子,等他醒来。”
“我才不上当!”持盈虽然被逗红了脸,但还是分得清轻重,这事问夫子,夫子必然是一张冷漠脸色,再莫名其妙看她一眼,说你多心了,她的脸就丢大了。白行简之所以保护她,当然因为她的储君身份。不过回想一下,夫子抱着她的时候,都被她给睡过去了,太可恨了。都是因为路上太劳累,才睡得这么死沉!现在她睡饱了,夫子不醒了。白天不懂夜的黑,真伤悲。
此际月色淡褪,天青欲曙。龙泉料理完伤口,一瘸一拐走到白行简身边,掀了他袖子,查看手臂。除了一贯的苍白,并没有生出过敏荨麻疹。龙泉又看了另一只手臂,也没有过敏迹象。持盈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好奇又关心:“是看夫子有没有受伤?”
龙泉尴尬地摇头,不便明说。他暗中打量持盈,为什么白行简抱了她半宿却没过敏?龙泉的想象力不够开阔,唯一想到的解释就是,白行简的怪癖不治而愈了?但这也只是他的猜测,不敢冒险,所以,他依旧不敢碰他。
持盈也照样学样掀开白行简的袖口,这里摸摸,那里按按,好像能摸出什么似的,自顾自点点头:“嗯,没有受伤。”
这一路摸过去,手臂也没起红点。龙泉惊讶地观望。
持盈扭过头向他:“龙泉,你方才说夫子少年时,那个时候你就认识夫子了?夫子少年时是什么样的?”
被储君盯着很有压力,龙泉回忆从前:“那是董先生做太史时,公子住在先生府上,性情孤僻,很长一段时间都极为阴郁……”
这是夫子从不跟外人提及的过往,持盈聚精会神地听,每个字都牢牢记在心底。
龙泉刚起了个头,客栈楼梯便响起一阵踩踏声,杂沓脚步声直奔持盈一行所在的房间。
冯聊警惕地持鞭在手:“又来?穆宝宝快叫你的那帮影卫,我是再撑不住群殴了!你夫子现在也只能任人□□了……”
一听这话,持盈顶天立地地挡在白行简面前,若有人来犯夫子,她会立即摇动铃铛,召唤宫廷三十六影卫。
一群官兵模样的人闯了进来,将房中四人与一地的刺客尸首团团包围,一名官员脚步匆匆入内,一眼瞧见遍地尸首,吃惊的表情占据了整个面部。
持盈、冯聊、龙泉见是官兵,而非刺客第二波,都一起舒了口气。
客栈掌柜从官员身后探出头,一望之下,也惊呆了。眼前的场景跟想象中完全颠倒了,这几个文质彬彬的外地人,空手干掉了一波刺客?
“客栈斗殴,杀人偿命,都给本官拿下!”官员一声令下。
“慢着!”冯聊站出来,横眉冷对,“你是什么官?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人!我们可是险些遭了刺客毒手的受害者!客栈掌柜可以作证!”
掌柜连忙将头缩回去,语气满含歉意:“这位姑娘,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在房中睡觉一概不知……”
青衣官员没好脸色:“我乃上谷郡郡守,一郡父母!青红皂白一看便知,你们聚众屠戮人命,有尸首为证,还试图颠倒黑白不成?”
“你这郡守是怎么当上的?你才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是非不分认贼作父!别人要杀你,你不还手么?你还了手,合法自卫,有错么?防卫过当,失手杀人,也只是轻判,哪里得出聚众屠戮人命的罪名?再说,大殷律哪有这条律法,你有没有读过书?一郡父母竟然是个法盲?”非常难以置信的语气,还非常诚恳的难以置信。
青衣官员被数落得脸色红里透紫、紫里泛青,胡子都跟着抖了抖,他循声而望,见是个小毛丫头,不由大怒:“乳臭未干的丫头竟敢无礼顶撞郡守,你家大人何在?你懂什么大殷律法,敢说本官是法盲,岂有此理!”
“你要不是法盲,那我问你,‘谋诸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从而加功者,绞;不加功者,流三千里。造意者,虽不行仍为首;雇人杀者,亦同。’出自哪条律疏?”持盈罔顾对面郡守的脸色,背出一小段疏议,自作主张地出题。
法盲冯聊和龙泉以及掌柜全都齐刷刷转头,期待地望向号称不是法盲的郡守。就连一圈官兵都将视线聚向他们的郡守。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受实在太糟糕,郡守努力将自己红里泛青的面色沉了又沉,始终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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