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将星》第228章


朝霞染遍了整个河面,将浸满了鲜血的河水染成了金红,不知是死去的烈士的血,还是霞光,壮丽的触目惊心。
岸边剩下的济阳城军们,卸下盔甲,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日出的方向,满是血污的脸上,是如释重负的欣慰。
济阳城,守住了。
崔府里,禾晏坐在榻上,看着林双鹤给她熬药。
“林兄,这里交给翠娇就好了。”禾晏道:“不必劳烦你。”
林双鹤坐在炉子边,一边扇扇子道:“小丫头知道什么,我这药寻常人煎,煎不出药效。还得我自己来。我说禾妹妹你也是,你身上挂了那么大一条口子自己不知道啊?难怪怀瑾这么生气,你要是死在这儿了,让人多自责呀。”
“也没有很大的口子,”禾晏觉得这人说话太危言耸听了一些,“就巴掌长嘛,又没有伤及要害。”
真正作战的时候,这都是轻伤。她曾经最厉害的一次,肩部中了箭,仗还要继续打,周围大夫也顾不上,只得自己徒手拔掉箭柄,带着没入皮肤的箭矢打完整场仗。后来军医来看她的时候,禾晏整只手臂的袖子都被血染红了,伤口和衣料粘在一起,扯也扯不开。
只要还能走,能打,不伤及性命,都是轻伤。
“妹妹,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你是个姑娘。我在朔京城给别的小姐们看病的时候,有时候人家就为身上一指甲盖那么大的胎记,都能寻死觅活。你这伤口送过去,都能给人观瞻了。”
他揭起药罐盖子看了看,药汁在罐子里煮的“咕嘟咕嘟”冒泡泡,林双鹤又把盖子放下,拿帕子握着罐柄拿起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且不说你性命有没有关系吧,也不说你是不是特别能忍疼。但是你不爱美吗?”他从一边取来干净的药碗,将罐子里的药汁倒进去,“你就不怕日后的夫君嫌弃?可别怪我话说的难听,但女孩子嘛,讲究这个很正常。”
禾晏靠着塌,看着他的动作,笑道:“我又不打算成亲。”
“为何?”林双鹤的动作一顿,看向她:“你年纪轻轻的,生的又不差,性情也算直爽可爱,既无甚疑难杂症,怎么就不打算成亲了?”
“成亲多没意思,”禾晏叹道,“就在一个宅子里,走来走去都是那些地方,还不如住在军营里。”
“你这想法比较奇特。”林双鹤将倒好的药汁放在一边晾着,“等你日后遇到了你喜欢的人,就不会这么想了。”
“就算遇到了我喜欢的人,我也不会成亲的。”禾晏道。
林双鹤眯起眼睛:“禾妹妹,你该不会已经有意中人了吧?”
“没有。”
虽她答得爽快,林双鹤心中却疑窦顿生,禾晏好端端的,说出这等沮丧的话。以他多年在女子堆中摸爬滚打的经验来看,能让一个女子年纪轻轻就说出“不想成亲”这种话来,绝大多数可能是遭遇了一场情伤。
禾晏一直在凉州卫里,成日舞刀弄棍,哪里来的情伤?
他心中一凛,莫非真是喜欢上了楚子兰?又因楚子兰的身份和徐娉婷的关系,深知无法和楚子兰结为夫妇,这才心如死灰?
但这样的话,肖珏又怎么办?
林双鹤一时间,觉得各种情形十分严重。
禾晏见他发呆,又问:“林兄,你可有见着我师父?”
从战争开始的时候,到战争结束众人开始收拾残局,禾晏都没能看到柳不忘。林双鹤道:“那一日早上柳师父是和崔中骑一道走的,崔中骑忙着料理伤兵,还没回来,柳师父应该和他在一块儿吧。”
禾晏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不安。
林双鹤又走到禾晏跟前,从袖中摸出一个圆盒子,放到禾晏枕边:“这是我们家秘制的祛疤膏,用在身上,不敢说完全恢复,恢复个七七八八还是可以的。”
禾晏的身子已经由济阳城这边的医女给包扎过了,此刻闻言,拿起来一看,只见这圆圆的盒子上,写着“祛疤生肌”四个字,格外眼熟。仔细一回想,之前与肖珏去凉州城里,夜里与丁一交手受伤,后来回到凉州卫时,沈暮雪给她送药的时候,药盘里也放了这么一盒。当时禾晏用过后,果真祛疤效果极好,伤痕如今已经很浅淡了。她那时还很感谢沈暮雪的心细如发,又对药膏的神奇赞不绝口,可惜的是,盒子很小,药也不多,用过就没了。
“这是你们家秘制的?”禾晏问。
林双鹤稍有得色,“准确说来,是我秘制的。”
“这个是不是很贵?”
“禾妹妹,你怎么能用钱来衡量药的价值呢?这药我不卖,我要是真的卖,朔京城里就凭这个,几辈子都能衣食无忧。钱财于我如浮云,这药是我专门为怀瑾配的。他平日里动辄受伤,回头肖如璧看见又得心疼了。配点祛疤药,肖如璧看不出来,心里好受些。”
为了让自家大哥放心?禾晏心道,肖珏倒还挺谨慎。可她明明记得是沈暮雪拿给自己的,禾晏问林双鹤:“你这药没有为其他人配过么?比如别的姑娘?”
“你这是何意?”林双鹤奇道:“这药要是真传出去了,别说我,我爹我爷爷都能被烦死,我才不告诉别人。就只给怀瑾做了,做的也不多,只有几盒。还不是看在妹妹你和我关系好,我才给你一盒。你也别告诉旁人,这药做起来费劲儿,我还想多活几年。”
禾晏:“。…。。好。”
“那你慢慢喝药,喝完药再休息。”林双鹤满意的摇了摇扇子,“我先出去问问府里还有没有别的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林双鹤离开了,禾晏看向手中的药盒。药盒精巧,被她握在掌心。
肖珏给她的?
……
伤兵都安顿下来,死去的战士被一一写入册子。济阳城军本来就不多,此战一过,所剩无几。
崔越之带着身后的兵清理战场,他身上亦是负了不少伤,满脸血污,头上破了口,被用白布草草的包扎了一下。
远远看见肖珏前来,崔越之连忙迎上去,道了一声:“肖都督。”
肖珏比他年轻得多,他却再也不敢小看面前的青年。这一次如果不是肖珏在,十五万乌托兵,济阳城无论如何都是守不住的。能够险胜,固然有运气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这位福将,用禾晏的话来说,这就是名将。不该输的不输,不能赢的可能会赢。再烂的棋局在手中,也能被他反败为胜。
当然,那位禾姑娘也很厉害。不过听说受了伤,先被送回府上歇息了。
“战场已经清理过了。”崔越之道:“等乌托兵那边的伤亡计数好,就可以回王府跟殿下报明情况。殿下会将此次战役前后写成奏章,上报朝廷。都督对济阳城的救命之恩,济阳城百姓莫不敢忘。”
肖珏往前走,“不必感谢,谢他们自己吧。”
崔越之有些感怀,大抵是一起并肩作战过,对肖珏也存了几分真心的亲切。正要说话,忽然间,又有人过来,是崔越之的下属。
崔越之的下属看了一眼肖珏,神情犹犹豫豫。
“何事?”崔越之问。
“中骑大人,我们……我们找到了柳先生。”
柳不忘自打开战后,就没有与他们在一处。崔越之正担心着,闻言急道:“在什么地方?”
“就在葫芦嘴前面的林岸上。”下属诺诺道:“柳先生……”
崔越之一颗心渐渐下沉,看向肖珏,肖珏垂眸,半晌,平静开口:“带路。”
柳不忘死在阵法中央。
他死的很惨,身上七零八落全都是伤口,最致命的伤口是胸前一处刀伤,从后到前,贯穿了整个心口。他临死前嘴角亦是向上,没有半分不甘怨憎,好似看到了极美的事情,非常平静。
四周除此之外,还倒着许多死在他剑下的乌托人。密林深处也有尸体,崔越之看了许久,迟疑的问:“奇门遁甲?”
肖珏:“不错。”
崔越之肃然起敬,如今会奇门遁甲的人,已经不多了。柳不忘在此布阵,杀了不少乌托人,替他们在后争取了不少时间。若不是前面柳不忘撑着,等不到风来,那些乌托人上了葫芦嘴,一旦进城,大开杀戒,后果不堪设想。
柳不忘谁也没告诉,自己在前挡了这样久,连死了都没人知道。
他的剑就落在身边,琴被摔得粉碎,白衣早已染成血衣。
崔越之有些担心的看着肖珏,只道柳不忘是肖珏的武师傅,柳不忘死了,肖珏定然很难过。
肖珏蹲下身,将柳不忘被乌托人拽的不整的衣裳慢慢整理好,又从怀中掏出手帕,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污。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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