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如玉》第147章


不过旦夕之间,他自云端跌落凡尘,晨起之时还是一国之主,此时已经沦为败军之寇,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受尽委屈,最后却落得一个亡国之君的结果,冯科忍不住泪撒当场。
“自朕登基以来,得到的就是一个破烂朝廷,我食无味,寝不宁,尽心竭力为百姓打算,奈何天灾人祸,战乱频生,我不敢有一丝懈怠,唯恐成了这天下的罪人,我已尽力,却仍是走不出这死局!”
冯科昴首向天,再也顾不得称孤道寡,声嘶力竭的责问道:“若是天要亡我,为何不肯早早收了这条命去?非要我历尽苦难,羞愧而死么?苍天误我!苍天误我!”
“陛下可是说完了?”苏泽对他的悲愤全然不为所动,“此时看来,你会有今日倒是真的不冤!”
小皇帝抬手指着他的鼻子大吼一声:“你大胆!”
苏泽负手而立,丝毫不将冯科的负隅顽抗放在眼中,“我都站在此处了,胆子自然是不小的!只不过,天灾人祸哪朝没有?旱涝瘟蝗何时少过?百官贪腐你不思治理,黎民受苦你不去赈济,成日只会扒着辰砂那祸害,若是如此也能成为圣主明君,今日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百姓为我打开城门。”
再次朝他逼近一步,苏泽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冯科甚至在他眼中看见了那个惊慌失措的自己,只听他带着一丝轻蔑,冷声说道:“改朝换代已是民心所向,亦是陛下所为,还请给自己留些颜面,莫要再怨天由人的好!”
冯科被他的气势骇住,不由得连退几步,而后又想起这般不妥,哆嗦着挺起胸膛,“连你这毛头小子也敢来训斥朕了?你莫要忘了,要不是你阿姐那淫妇从中作梗,逸清又怎会与我离了心?”
他越说越气,正要大骂如玉一场泄愤,忽然觉得喉间一紧,苏泽已到了近前。那大手好似铁钳一般禁锢在颈项之上,令他喘不过气来。
苏泽恶狠狠的说道:“我本无意杀你,陛下莫要自寻死路,所谓君子,非礼勿言,你可明白?”
冯科急忙点头,苏泽见他脸色已经憋得通红,这才放了手。
咳嗽了半晌,冯科才又说道:“你听不得我说她不好,可见对自家人也是爱护的,可你若是坐上了那位子,便再也没有自家人了。但凡对你好的都是有所图谋,便是父子兄弟也要反目成仇,再不会有谁因为你这个人而对你好。”
“这就不劳陛下费心了。”
便是旁人都变了心,至少总有一人不会。
想起她,苏泽面色和缓了不少,“既然身为天下之主,将这最大的权柄握于指掌,那便不该再像个妇人一般哀怨度日!身为君主本就不于臣民同位,制衡之术才是帝王所为,你到了此时还不明白么?”
望着萎顿在地的冯科,苏泽直言不讳,“若是自己不成才,哪怕贵为天子,也总有被人舍弃的一天,能够令人投其所好,又何偿不是一种安身立命的本事?旁人可以称你为天子,可若是连你自己都当了真,那才是离死不远了。”
“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这一席话令冯科恍然大悟,然而为时已晚。
继位之初,世家待他不是这般弃如弊履,勋贵寒门也是每每殷切相望,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身边的人都对他冷了心,而他又是从何时开始像个妇人一般哀怨度日的?
说了半晌,苏泽自觉已是仁至义尽,正要命人拿下冯科,就见一名小将冲入殿中,大声回报,“郎君,林逸清弃诏书而不返,带着京兆头府的人马冲入长公主府了。”
苏泽闻言一惊,冯科却是大笑三声,趁机抽出书案上的配剑,架在自己颈间,“你说的不错,我果真是识人不清,任人唯亲,如今只有一死以谢天下,至于这江山,你若想要,只管来夺!而此时,只要我一息尚存,便是一国之君!苏泽,朕命你亲手送了林逸清下来陪我!”
言毕,苏泽眼前飞起一片血雨,一朝天子,自刎当场。
就在此时,不少官员赶到紫宸殿内,新皇登位一事刻不容缓,回头看了看冯科的尸首,苏泽默默地攥紧双拳。
为防辰砂情急之下伤了如玉,苏泽顾不得自己满身是血,立即宣传召成良前去接迎如玉。
成良领命便走,苏泽一把按住他的肩头,轻声说道:“万事以她性命为先,危急时刻随你便宜行事。”
‘一旦坐了那位子,你便不再是你自己。’
努力将冯科的话挤出脑海,苏泽望向宫外,神情萧索。
阿姊,我不能亲自去接你,求你务必保重自身。
**********************************************
冯科小宝贝领便当,实在不好意思,没有他的辰砂的生离死别,因为在这种时候,辰砂肯定顾不上管他,人家去找如玉了。
亲爱的们请记住这个节点,两个结局都是从这里开始分支的。下章开始进入结局分支。首先是苏泽的1V1结局,也是原本就设定好的主线结局,然后才是有辰砂的3P结局哟。
130、百廿九章 夺先机坦陈心声
长公主府内,如玉听到喊杀之声时,辰砂已然将整个府邸全都收入掌中。
他是寒门之后,于世家一派所不容,好在总有弱势之人被他渐渐收入羽翼之下,庇佑了他们那么久,今日总算到了报还的时候。
京兆尹这位子,自从白明山一案之后便被他换好自己人,苏军冲破宫门之前,辰砂已经命他招集人手,直奔长公主府邸。
前几日苏泽临走时留了几百人在此看护,若是平常倒也够了,可惜京畿府兵十有八九都被辰砂召集而来,苏军儿郎纵是英勇,然敌众我寡之下还是落了下风。待到府兵听闻宫中失守之时,长公主府已被夺下,便是再行回返也是枉然,追随辰砂的一干人等立时间骑虎难下,唯有放手一搏。
而辰砂早已顾不得他们这些蝇营狗苟。
接到诏书之时,他便知晓大势已去,冯科若是委屈求全,苏泽未必真会伤他性命,只不过他也是个傲气之人,今生怕是无缘再见了。
故而,他接了诏书,也只是随手扔到一旁,无论冯科是死是活,这东西已是没了效力,形同废纸一张,他没有空闲再去与他周旋,也不愿去想是否对他有愧。如玉又被苏泽带走,这一次,哪怕是与她死在一处,也不能令他如意!
辰砂走向后宅,一路之上早有下人为他报出如玉所在,辰砂闻言脚下微微一顿,继而大步朝正房走去。正房坐北朝南,穿过六菱雕花月亮门,再次踏入今生最为羞耻之地,辰砂心中意念难平。
当初便是在此处,他们于羞愤不堪之中重逢,那般苦楚都未曾令她改变心意,为何到头来却败给了苏泽?
定是那小子花言巧语的骗了她!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带走。
苏泽,既然如此,你也休想好过!
吩咐了思服与孙起带人下去准备,屏退身后所有追随之人,辰砂独自立于正房门前,一鼓作气,推门而入。
门分左右,如玉听到动静立时迎了出来,“泽、辰砂哥哥!”
笑意还未绽开,便凝固在脸上,如玉真个不知要如何面对他,只得支支吾吾的说:“辰砂哥哥,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
辰砂笑眯眯的望着她,“玉儿,你又顽皮了,害得我到处寻你!叛军已然入京,此处怕要陷于水火,还是早走为妙,好在我已在他处置办了宅院产业,足够你我安然度日了。”
他向如玉伸出手来,“玉儿,还不快走?”
“我、我不能的。”
如玉不迎反退,“泽儿说了要我等他,辰砂哥哥,求你莫再管我,早些避难去罢,若是泽儿见到你在此处,我怕你、有性命之危。”
辰砂脸上的笑意渐渐没了踪影,“他要你等,你便等了?你对他倒是言听计从,只有对我这样狠心,我待你如何,你当真不知么?玉儿,我再问你一次……”
走到近前,捏起她的下巴,辰砂冷声问道:“你走还是不走?”
“辰砂哥哥,我不能走,求你……”
“来人!”辰砂气极,不再理会如玉,对着下人吩咐道:“备车,我与夫人立时出京,京兆府兵于此镇守不可妄动,思服随侍,孙起殿后,一刻之后启程!”
如玉越发用力挣动,无奈辰砂力道之大令她挣脱不开,踉踉跄跄的被他拖着朝外走去。
辰砂头也不回地说道:“今日苏泽所为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