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在怀[重生]》第47章


比起当今流行的种种笔体; 王爷的行书自成一派,与别家都不相同; 总于出奇不意之处展露锋芒; 隽秀又肆意; 豪迈且深沉。
霍深将才做出来的那首诗放到一边去; 撂下玉笔; 握住挨着他坐的秦婵的纤腰,噙着笑揉捏一阵。
“婵婵陪我一同练字吧。”霍深从笔架上挑了支细长精美的笔给秦婵。
秦婵忍着腰间的酥痒接过笔,笔尖儿轻点墨汁; 在一张裁小的厚纸上,亦起兴写诗。
无奈三句已成,最后一句快要落笔时,霍深含笑说了句:“婵婵只有脸圆,别的地方其实没几两肉。”
她的专注力瞬间溃散,还不小心把笔戳在纸上,晕出一个大黑点,没能成诗。
霍深耸着肩笑,神情愉悦地往座背上靠了靠。
秦婵不知道王爷到底是嫌她脸圆,还是嫌她身子瘦,总归是哪里不合王爷心意了。
她双手捧在脸颊上,嘟着嘴有些发慌,不知该胖点好还是瘦点好。
霍深一撑腿,又靠了过来,大手毫不犹豫探进她衣襟深处,来回捏了两把,嗓音低哑:“我说漏了,婵婵还有更圆的。”
半年过去,秦婵渐渐习惯了他的挑逗,此刻干脆瘫软在他身上,一侧手臂勾着他的脖子,积极回应他。
“嗯?”霍深察觉到她的热情,兴致又浓了不少。“想要了是不是?”霍深呼吸粗重几分,手掌往裙底游移。
秦婵不言,只在他稍显粗粝的下巴上浅浅咬了一口,留下两排小小的濡湿痕迹。霍深眸光变暗,顷刻间化身为狼。
……
衣衫半褪,香肩上多了几枚红印,脖间湿腻腻的,秦婵拢了拢稍乱的乌发,擦净双腿淌出的汗,又被霍深揽着继续写字。
秦婵偷眼看他,就见霍深眉头微皱,运笔时全神贯注,心无旁骛,气势逼人,全然不像才从温柔乡中出来。
她知道,王爷和普通的男人全然不同,他的克制和隐忍,与疯狂和爆发乃是一人兼有的两个极端。
现在的他,已恢复了平时威严沉稳的模样。
秦婵眼仁儿微转,也许现在,正是打探他的真正想法的时候。
她略一咬唇,柔柔说道:“王爷,妾身听说因夏学士犯下空印之罪,夏家满门抄斩,连同夏昭仪也被赐死。”
她顿一下,“王爷可曾进宫去见了夏昭仪?”
霍深头也不抬,干脆利落地回:“未曾。”显然没把夏露辛苦传达的请求当回事。
“太子常服的沉香露,可是王爷送的?”
霍深停笔,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瞬,又转回去:“是本王送的。”
秦婵片刻不敢放松,始终紧张感受着霍深的神态情绪,来判断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眼下来看,倒是无事,她鼓起勇气,又道:“也不知夏大人偷盖过玉玺的圣旨是如何被皇上在案头发现的,按理来说,夏大人应当把空旨藏得极妥当才是……”
霍深猛然将笔丢到一旁去,吓了秦婵一跳。
“婵婵心细啊。”霍深不再练字,从喉咙里闷闷滚出一句话来。
秦婵心中警铃大作,知道方才那一问应当是触到了王爷的逆鳞,明显惹着了他。
“婵婵,我不喜欢你同我聊这些。我早说过,前朝后宫皆有我在,你的心思,不要放在这上头。难道本王对你还不够好?嗯?”
霍深抬手捏住她的小下巴,左右微微晃了晃。
秦婵的瞳色中显出失落,喉咙一涩,答道:“好,王爷待妾身极好。妾身从今往后,定当谨遵妇道,一心服侍夫君,操持家务,别的事一概再不多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霍深叹着气收回手。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掺进任何危险的事中,有些事最好连想都不要去想。婵婵,你能明白么?”
霍深面色显出几许挣扎,心中早似油煎,实在不愿看见她悲伤的表情。
秦婵点头。
“王爷都是为了妾身好,妾身明白。”
她探出嫩葱般的手指,触在他皱着的眉头上,往左右两侧轻轻抚动。
“王爷别皱眉了,会添皱纹的。”她浅浅笑得动人,乖巧贴心得不像话。
霍深见她懂事,脸色缓和了不少,又把人搂过来抱了抱。只有在身体触及的时候,他才能相信,她的整个人是完全属于他的。
秦婵被抱住,脑袋抵在他肩头,心里有了成算。
看王爷的反应,能够猜测,夏家的事或多或少与王爷有关。
她想起夏露那天说的话。
夏露说,是王爷毒死了太子,王爷想称帝。
不过,秦婵所确切知道的情况太少,许多地方也说不通。
给太子服用的沉香露,人人都知是王爷送的,既然这样,王爷再在沉香露里掺毒,这也太没遮掩了些。
更何况,太子吃穿俱是讲究,入口的东西必得验毒,若真有毒,怎会验不出呢。
夏露的话,她没有尽信,而王爷也不愿意倾诉心肠,她究竟身处什么样的境地之中,只能靠自己一点点琢磨。
若真以为嫁做了王妃,便可一生高枕无忧,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王爷的宠爱总会消逝,到最后的最后,一切还得凭她自己,所以,为了能在判断与抉择时不出差错,她必须知道她当前的境况,以及王爷心里想的是什么。
譬如,王爷到底有没有精心筹谋登上皇位。
秦婵垂了垂眼,但愿她能尽快摸透王爷的心思,也早些拨云见日,打消种种疑虑。
立春已然过去了些日子,除了被京中街头巷尾议论不止的夏家抄斩一案,这几天,百姓们茶余饭后又多了项谈资。
做布料生意的薛家出事了。
薛扬摊上了人命官司,人已押到刑部去了。
第四十八章 
“青桃; 你说什么?薛叔叔杀人了?”
秦婵惊愕万分,从软榻上直直坐起; 胡乱趿上鞋; 沉着小脸听青桃细细道来。
“前几日薛家布庄死了人; 乃是庄上的跑腿伙计; 好像姓魏; 听闻是薛老板夜里饮多了酒,与这名姓魏的伙计发生口角; 盛怒之下将人给捅死。第二天被人发现告官去,官兵来时,薛老板手里拿着带血的刀; 衣服上也都是血,便被捉去大牢押着候审了。”
青桃将她听来的小道消息尽数告知秦婵。
秦婵深感不可思议,单臂撑在身侧小矮桌上,吃一口茶; 眉头拧成个结:“薛叔叔是个最最和气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他虽是秦妙的生父; 但对她素来很好; 依她看来; 薛扬和善宽厚; 即使喝多了酒; 也不可能做出杀人的事情来。
青桃挪步过来,将花瓶里的新花换上,边换边道:“王妃甭多虑了; 此事自有刑部裁定呢,倘若薛老板冤枉,官府自会还他公道的。”
阳光刺眼,顺着窗棂照在她脸上,笼上一层柔和的微黄光晕。秦婵眯眼,伸指在额心揉了揉,略疲惫地道:“说得也是,且看刑部如何来判吧。”
刑部料理公务的府邸内,尚书周正源端坐案前,舔着手指翻动卷宗,正在聚精会神地细看这桩薛扬杀人案。
周正源是今年才从地方调上来的,四十余岁,下巴上一小撮山羊胡往前翘翘着,双目中闪着精明,通身有股说不清的官气。
他从前处理过大大小小不少案件,经验丰富又老道,不消太多功夫,便发现此案中存有疑点。
他思定疑虑,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扣击两下,撩起衣袍前摆,就要大步到刑部大牢里问话。
“尚书大人,信侯夫人求见。”还不待他走出多远,门外守鼓的差役就匆匆来报。
周正源脚步顿住,“咦”了一声,瞳仁闪了闪,忙吩咐:“快请侯夫人进来,再备好茶伺候。”
秦妙今天也穿黛蓝的衣裳,就像天空渐暗时的深色树影,极是低调,丝毫不惹人注目。
青杏抱着一方小匣,对刑部这块肃杀的地界有些怕,不敢乱看,低着头紧跟在秦妙身后。
周正源从未见过信侯夫人,他本是个地方官,与京城中各家贵族交往甚少,但一见到秦妙,还是热络非常地迎了上去,不顾自己的年纪是秦妙的两轮,整张脸因眯眼笑,褶皱丛生。
他施礼把人往里边请:“什么风把侯夫人吹了来,快到里头来坐。来人,看茶。”
秦妙与他客气几句坐下。
“尚书大人,妾身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妾身今日前来,为的正是薛扬一案。”
面对周正源这样一位朝廷命官,秦妙毫不怯弱,端起茶盏徐徐抿几口茶,可谓泰然自若。
周正源默默在心里打起了算盘。
这个犯事儿的薛扬,与秦相家一向交好,而信侯夫人乃是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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