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362章


怀袖听得心如被利器狠狠一戳,身子微微一颤,身边的映雪立刻将怀袖的手腕挽扶住。
怀袖轻轻摆了摆手:“本宫要回宫了,你去吧!如今容大人已然殡天,郡主自当好生关照身子!”
官召羽再次跪在绣团上,深深磕头恭送怀袖御驾。
锦帘被放下,遮住了怀袖的视线,张保调转马头,沿着街道向长安街方向行去,马蹄哒哒声混合着车轿沟沿兽口中叼着的金玲的声音,将街上的喧嚣遮盖在帘外。
怀袖的身子随着车子的走动轻轻晃动着,走出一段,怀袖忍不住转回身,撩开车轿后面的软帘,远远地瞧见官召羽还在原地跪着,连头都没抬。
呼吸微窒,泪瞬间满溢柔睫,马车的晃动已掩饰不住怀袖自身微微的颤抖。
映雪拥住怀袖的手臂,轻声道:“若主子心里实在想得慌,不如去容大人坟上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怀袖深深吁一口气,轻声吩咐道:“传话给福全,出西门……”
张保赶着车马一直向西,由福全指着路,渐行渐偏,只一条马道直直地通向远方。
张保不知道怀袖这是要去哪儿,忍不住问身边的福全:“这眼瞅着越走越偏僻,娘娘今日就带着咱们几人出宫,恐不稳妥。”
福全低声道:“没甚不妥的,你只管掌车便是,莫多问旁的!”
张保闻言,只得催着马儿疾奔向西。
车马又奔了一阵子,前面渐渐现出居然的花岗岩和汉白玉混雕的石柱,两边有巨大的石刻蹲兽,一对对向内延伸,绵延无尽。
张保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地方,只觉气势庄严恢宏,一时竟反应不过来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怀袖轻轻撩开帘儿希望外看了一眼,命映雪掀开车轿锦帘问福全:“你可记得位置?”
福全点头,伸手接过张保手里的缰绳,将马儿向东一带,车子转了圈向东奔去。
“这是啥地方呀?修建的倒是好生辉煌,怎么总觉着阴测测的。”张保坐在福全身边,边抱着膀子取暖,边问福全。
福全笑了笑:“这地方埋着好几个皇帝呢,能不阴恻恻的么?”
张保闻听,吓地脸儿一白,惊道:“这,这地儿是东陵?”
福全点头一笑:“这回算你小子蒙对啦!”
张保的脸色更难看了,四下打量着,忍不住劝道:“这地方当真阴气重的很,咱们还是回去吧,好端端来这儿做什么?”
福全看了张保一眼,道:“你若害怕了,就在这地方等着,等我们进去办完了事儿,再出来接你如何?”
张保四下打量一圈,见方圆几里不见半个人,身子不由地一哆嗦:“还是算了吧,我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儿还不如跟着你们呢!”
福全笑了笑,手一抖,马缰狠狠抽在马屁股上,几匹马在空旷的陵园内撒开了蹄子疾奔向东。
直奔至边缘,方才停下。
福全勒住了马缰,隔着锦帘对怀袖道:“主子,咱们到了。”
车内,映雪先挑开锦帘,怀袖蹲在车沿迎侍,怀袖低着头附身出了车轿,车边早已安放好了下马墩。
怀袖下了车,深深呼吸一口城外凌冽的空气,四下张望,一眼便看见不远处的一座孤零零的坟头。
青石板的墓碑光滑平整,立在荒草滩里,显得格外醒目。
脚下的全是碎石栎,映雪恐怀袖穿着的软鹿皮靴硌脚,挽扶着怀袖的手臂格外小心。
福全和张保站在怀袖身后,小心留意着四下的安全。
几人行至墓前,怀袖停下脚步,凝望着墓碑上新刻的铭牌,幽幽道:“时隔这么久才来看你,你若泉下有知,不会怨我才好!”
映雪不认得碑上的字,只低声劝道:“容大人明白主子的心,定然不会怨您!”
身后的福全却悄悄扯了扯映雪的衣袖,低声道:“别瞎说,这儿可不是容大人的墓。”
第496章 册封大典1
映雪闻言,立刻紧紧捂住口不敢在轻易说话。
怀袖在碑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子,回转身对映雪吩咐道:“今日咱们来的仓促,没预备香烛贡品,你就将我手炉中埋着的香片取出来,在翦月墓前点了吧,也算咱们的绵薄心意。”
映雪至此方才了然眼前这座荒外孤冢竟是翦月的坟。
将香在翦月坟前点燃,映雪跪在雪地上磕了三个头。
想起昔日一起入宫时翦月的温良谦和,映雪眼圈儿一红,颤着声线道:“翦月姐姐且放心,你虽去了,还有我留在主子身边,虽然做不到你昔日的灵巧细致,但映雪一定会竭尽全心侍奉主子!”
怀袖听得心中也一阵酸,悄然回转身向马车走去。
————
烟波渺渺一千里,白蘋香散东风起,日暮汀州一望时,柔情不断如春水。
蓝色的天光,透过冰层照下来,变换着明暗起伏的光棱,怀袖趁着清晨薄暮轻巧步下台阶,站在栏杆处衬着晨曦的微光,望着阶前一片刚探出头来的小草,青悠悠毛茸茸的,瞧着直叫人心生喜欢。
正是薄红浅绿时,樱树吐着娇嫩的芳蕊立在早春微含的风中,迟迟不肯吐苞。
怀袖只裹着一件苏绣织造的锦棉披风,轻薄的绣鞋踩在露水浓重的青砖上,不知觉就打湿了鞋面上绣的两片如翡色的嫩叶。
浮生晓梦,旧海烟花,人生亦如这冬夏更迭,起有时,落亦有时……
“娘娘,您怎么还得空在此闲逛,赶紧的梳洗换装,莫要误了吉时!”
正欲伸手去探那枝头的樱花,突然身后传来涣秋的叫声,怀袖惊地手一抖,将那朵半开的早樱打落在地。
“昨日钦天监说今日吉时是巳时,时候尚早,你们这早晚儿就将我裹成粽子,岂不是要白白禁锢这么久,晚一点再穿戴那身衣裳,不急!”
怀袖说话间还想趁着大好天光再散会子步,手臂却被两个宫女左右一挽。
“娘娘,往日奴婢都依着你,今日可不成,万岁爷昨日可是特地差人过来叮嘱,要奴婢今日好生为娘娘妆扮,奴婢今日可是揣着万岁爷的口谕的,娘娘还是好生随咱们回去吧!”
涣秋说话时对着怀袖两侧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两个宫女二话不说,驾着怀袖就往回走。
怀袖气地好笑,嗔道:“你如今也跟着映雪那丫头学的霸道了,放着理不说,光来横的!”
涣秋笑道:“奴婢还没学到家呢,这招儿还是映雪现成交给奴婢的呢!”
怀袖笑了,心知这几个丫头为了今日的册封大典,已预备了好些日子,也不愿拂了她们的好意,跟着回至八宝阁。
过了今日的册封大典,她就要搬出这八宝阁,回属于自己的清芷宫居住了。
怀袖跨步进入阁内,见屋内已经累累数数站了一地的宫女,每个人手中都拖着个托盘,其中有各色器皿,五彩衣袂,凤冠玉带,如意锦帛……
“这些全是要穿戴在我身上的么?”怀袖惊地霍然转身,望着身边只顾看着她呡嘴笑的几个丫头,顿时生出想逃的念头。
涣秋正欲开口,忽瞧见怀袖身后进来的人,所有丫头立刻跪地叩头:“给二格格请安!”
怀袖回身转,正迎上朱赫塔娜清泠含笑的美眸。
“这些就嫌多了?一时都送来了,还远不知这些呢!”
“二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进得午门了?”怀袖亲昵挽住朱赫塔娜的手,将朱赫塔娜让进阁内。
“今日是你册封的大喜日子,皇上昨日就差人去兵部尚书府送了明黄文贴,我今晨二更天就起来了,你姐夫说,拿着这个东西,甭说是辰时,就算是半夜入宫,那些侍卫也得放我进来!”
怀袖听见这话,心里一暖,暗念康熙的心思细腻。
她原以为阿玛无府邸在京内,又只让哥哥入京参加她的册封的大典,娘家无人照应,当由身边这几个丫头和内务府临时添来的几个教养嬷嬷打点。
怀袖自己也从未经历此事,难免有思虑不周处,心中正忐忑,岂料康熙竟特允了朱赫塔娜入宫陪侍怀袖,怀袖一颗心总算得以安稳。
朱赫塔娜笑握着怀袖的手,将她牵坐在妆镜前,亲手接过涣秋手中的银篦梳,一下一下地梳理怀袖如黛青丝。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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