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409章


听怀袖提及额娘,雪雁的眼眶不禁微红,轻轻点头道:“我额娘手手笨,不像别人家的妇人那样会做针线,唯一拿手的就是幼时,跟着江南的外祖母学会了做薄荷糖,也算是她此生最拿得出手的一件事了!”
“后来你随我二姐入京,可与家里通过书信?”怀袖问
“刚来的时候,我托二格格写过两次,后来家里人知道我在这边一切都好,就渐渐不写了。”
听她这么说,怀袖略想了想,道:“倘若我得了万岁爷的旨意,有机会回疆北省亲,你可愿意随我回去?”
雪雁猛抬起头,目光烁烁望着怀袖:“小格格当真要回疆北?”
怀袖也不言语,只歪着脸,唇边噙着淡笑看着她。
雪雁见怀袖不开口,突然扑身跪在地上,泪跟着便涌了出来,双手扒在怀袖的锦榻边沿,啜泣。
“小格格,倘若您当真回疆北,求您千万带雪雁一并回去吧,雪雁死也宁愿葬在疆北的塞外大草原上……”
怀袖惊讶地望着突然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的雪雁,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勾起她如此浓切的念家之情。
怀袖心下动容,不禁感叹:“你先起来,我不过随口说说,谁成想你也与我一样,念家至此。”
雪雁听怀袖如此说,缓缓由地上起来,却依然微微颤抖着肩膀。
“雪雁,我记得你曾有个堂兄,曾在我哥哥麾下做过事。”怀袖话锋一转,突然问起这件毫不相干的事。
雪雁点头:“的确有一个,只是……后来做了叛徒,被少将军得知后,捉住按军令吊死在城门前……”
怀袖轻轻点了下头,道:“这件事,我也记得,虽然当时我年纪尚小,可我记得当时阿玛和哥哥对这件事都极其气愤,看来,不论任何人,身居何处,都讨厌背叛者,你说对吗?”
话听至此,雪雁的背脊突然打了个寒颤,虽然是炎炎夏夜,身上却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心额角都渗出丝丝冷汗。
第559章 愿打愿挨
雪雁原以为怀袖寻她只是叙家常,忆疆北往事,以解思乡之苦,却未料怀袖竟将话题转到了这个上来。
怀袖却似未察觉雪雁的脸色不对,仍自顾自说道:“自古以来,为将相者,从来都最厌恶叛逆之徒,在疆北阿玛和哥哥皆是如此,我如今也与他们一样。”
怀袖说至此,缓缓端起旁边的茶盏,浅浅地呷了一口,抬起明亮的眸子,看向旁边的雪雁。
此时的雪雁,已经深深低垂着眉睫,手里不停地搅弄着手帕。
怀袖却仍似未瞧出她的紧张,继续道:“如今月荷背叛于我,你觉着我该如何处置这个叛徒?是把她送去慎刑司,还是直接吊起来打死?”说至最后,怀袖刻意加重了语气。
听到怀袖说至“吊起来打死”几个字时,雪雁的身子猛地一抖,额角和鼻尖立刻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抬起眼帘,直直看着怀袖,惨白着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怀袖侧目看着雪雁,突然笑道:“瞧把你吓着,我说的是月荷,又不是你。”说话时,伸手去握雪雁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已浸满冷汗。
“小,小格格,你确定那风闻是月荷传的?”雪雁问道,声音却非常细小。
怀袖松开了雪雁的手,道:“我贴身伺候的只你们几人,映雪她几个,是跟我几年的老人,你是姐姐身边的人,唯有月荷,是从别的宫过来的,不是她难道是你不成?”
雪雁身子又是一抖,再次深垂下了头。
怀袖的目光再次移向了低垂的雪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才轻声道:“我乏了,你去吧。”
待雪雁转身去了,映雪拿着帕子从里间凉阁走了出来,看见锦榻上的怀袖面色郁郁,端着茶杯发呆。
映雪不敢开口,只将丝被搭在了怀袖身上,便欲转身离去,却听怀袖开口道:“今夜后晌,你趁无人时将月荷和青梅由柴房里带回来吧。”
映雪应过声后,便离开了,涣秋进来伺候怀袖梳洗更衣毕。
怀袖仍捧着书,斜倚在榻上无半丝睡意,待窗外交过三更后,门外廊下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随后映雪将月荷和青梅带了进来。
青梅和月荷刚踏进寝殿,便扑身给怀袖磕头。
怀袖看了一眼旁侧的映雪,映雪立刻会意,转身将房门带上,亲自守在门前。
怀袖掀开腿上的锦榻,走至姐妹近前,亲手将二人挽扶起来,反问道:“你二人何罪之有?”
这一问,便将姐妹二人问得哑口无言。
怀袖望着姐妹二人消瘦还略带灰迹的脸,轻叹道:“本宫深知你二人蒙冤含屈,本宫也实属无奈,方才出此下策。”
青梅即刻摇头道:“我二人的命是主子给的,莫说是背叛主子,即便是主子收了我们这两条贱命去,我们姐妹也绝无怨言!”
旁边的月荷也跟着连连点头,却早也是泪流满面。
怀袖心中感念,继而对月荷道:“如今事已至此,少不得还要再委屈你几日。”
说罢,怀袖向妆台前取了一小瓶朱砂,回来交了青梅道:“明日清晨本宫会吩咐福全行刑,到时月荷少不了多挨几板子,你将这朱砂用清油调开,洒在她的罗裙上,已充做血痕。”
青梅接过朱砂,点头道:“奴婢明白。”
怀袖又对月荷道:“明日福全亲手行刑,他手下自会有分寸,只是你少不得挨几下皮肉之苦。”
月荷却摇头道:“不用姐姐偷换朱砂,主子真打便是,要做便做得像些。”
怀袖笑道:“傻丫头,何故如此,本宫还等着你早些回来伺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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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清芷堂正殿围拢着一众宫人窃窃私语,两个太监将月荷拖至长凳上,福全亲手执行杖站立在旁。
正欲行刑时,福全一眼看见人群外的怀袖,众人立刻呼啦啦地跪了一地,福全则跪在最前面,给怀袖磕头请安。
此时的怀袖,一身浅玫色广袖旗装,俨然一副将出宫模样,冷冷淡淡地瞥了一眼横陈在长凳上的月荷,沉声道:“按本宫的懿旨办,不必顾念旧日情份!”说罢,转身向宫门走去。
“嗻!”身后传来福全的朗声应答。
还没等怀袖踏出宫门,身后便传来噼啦的板子声。怀袖缓缓闭上眼,轻声自语:“当真是作孽。”说话时,由映雪扶着上了金丝凤辇,向乾清宫行去了。
说是去给康熙请安,怀袖实则是不忍亲睹月荷行刑,躲了出去。
凤撵在昭仁殿外缓缓落下,李德全立刻迎了出来,给怀袖请安时,不禁笑道:“是哪股香港把娘娘给吹来了?万岁爷此刻恐怕正被那一位搅扰得心烦呢。”
怀袖轻轻挑眉笑问:“可是兰妃娘娘来了?”
李德全摇头,小声道:“钟粹宫的那位。”
怀袖面色微惊,略想了想,提裙摆缓缓踏上台阶,走入昭仁殿内。
行至西厢包厦前,听内里似有隐隐的啜泣声,紧跟着仿佛有厚厚的书本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怀袖心知康熙又恼了,旋身进入房内,却见裕妃正跪在康熙腿边,一首拿着帕子拭泪,一手紧紧抓着康熙的龙袍下摆。
咋见怀袖进来,裕妃微微怔愣,手握着的龙袍却突然被甩开,康熙已起身离座,向怀袖行去。
怀袖还未待开口,手已被康熙握住,只听耳畔沉声道:“你来得正是时候,陪朕出去走走,大清早的耳根子就不情景。”
话落怀袖已被康熙拉了出去,只来得及回头看裕妃一眼。
怀袖跟在康熙后面向昭仁殿的后园走,她心里知道,裕妃此番进谏,必定是为了吴启明之事,故此也不多问,只默默跟着。
康熙在园内行了一圈,最终站在扶桑树下,轻叹:“一再的五次三番,朕也便顾不得那么多旧情了。”说话时,怀袖只听咔嚓一声,康熙将手中拇指粗细的枝条折成了两断。
怀袖见此情景,心中知晓康熙心意已决,垂下眼帘,轻声说:“前朝之事,毕竟是国事,而裕妃姐姐却与万岁爷有夫妻之情份。”
怀袖不说此言还好,此言一出,康熙的脸色更阴郁几分。
第560章 裕妃心机
怀袖陪着康熙在昭仁殿后园子里散了会子心,约莫着福全那边的事儿也办完了,陪着康熙回去时,见裕妃已经离去,便也请辞出来,准备回宫。
怀袖登上金丝凤撵,刚走出了乾清宫东侧门,便见一顶深玫色的銮驾停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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