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记-晏庄》晏庄-第52章


“王爷说,改成两层小楼,里边儿构置要精巧,用作乐房来的。王妃嫁妆里有许多乐器,那样儿的好东西,总不能常年收在库房里,岂不浪费了。这楼也是为王妃建的,因要王妃过目图纸。”
合欢有些怔,心里那一股暖意却丝丝缕缕酝开了些。只这两宗事,都是特特为着她的,要说不感动那便是假的了。原来她不知靖王这样儿的人还能这么细心体贴,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心里发甜,对靖王的态度也改变了许多,晚间睡觉,合欢便依身往他旁边贴了贴。靖王也不是死人,但伸出胳膊去,往她头下搁了,叫她枕着。肌肤微微碰触,心里的气血往上涌,却闭眼压着。原本打算是直来直去的,但新婚那一晚见她实在生涩害怕,自己便先忍下了。又念她还小,等些时日做足了准备再行那事不迟,这会儿自然不能半途而废的。他虽性糙,但也想她自个儿愿意给自己,不必两边勉强,貌合神离。
合欢见他抱了自己后就没什么另外的举动,心里也踏实,搁头在他胸前便睡了。心里隐隐想着,若这王府的都能如这三五日般简单,靖王又能事事把她放心上,倒是好归宿了。原来婚前还担心良多,这会儿却只觉得心头微甜。
玉鸣轩的合欢树消用了两日填根培土浇了水,密密枝叶绒花浮盖小半院角,顿添许多生气。墨七站在树下,扶着合欢仰头看花,“王爷真是有心了,这般住着,也不觉这院子生疏,倒像还在国公府一般。”
合欢也满意,靖王的这份心她算是收下了。
只晚间那事儿,还是没有实质进展。合欢倒不是想要行那一宗,没经过人事的身子并没有多大感觉。这些日子靖王对她好,她看在眼里,心里也分外踏实。但身边儿陪嫁过来的嬷嬷却私下相问,那事儿到底怎么样了。女人嫁了人就要生孩子,自然拖不得。
被追问了几次,合欢有些生烦,只觉得不该把话儿告诉陆夫人,让旁人插手了这事儿。现在少不得要应付,便说:“等我试上一试,再跟妈妈说不迟。您也先别往太太那头说去,还没个准儿呢。”
☆、第50章 凤仙花汁
晚上靖王朝上有事,不回来用晚膳,叫人回来相传,让合欢不必等着。合欢但自己随意吃了些,在院里合欢树下纳了阵子凉,便让墨七打水沐浴。水里泡了花瓣,香气浓郁,蒸得她脸色红扑扑的。洗罢了澡,又耐心让墨七在她身上涂了茉莉润体膏。寝衣是那件最轻薄的碧色笼烟纱罗系带裙,柔柔覆在玲珑身段上,叫墨七瞧了也脸红。
收拾妥当,墨七便退出了房间,合欢只身在屋里看书,等着靖王回来。成不成,也就这一遭了。却是等了许久未见他回来,自个儿便歪在炕上睡着了。
靖王从宫里回来到府上,已过子时。除了一些守夜的下人婆子,王府坐在一片静谧之中。沿途穿堂洞门皆有灯,发着幽幽的光。他去到玉鸣轩,推了上房的门,打过七彩珠帘,便见得歪在炕上的合欢。长发压着碧色纱衣缕缕垂下,面上神色宁静,蔻丹红指间捏一本青面黄页书。身上那件纱衣极薄,印着白皙肤色,可见得其下春|光。案头上香炉笼着烟,密密地往外吐着,一切都美的不真实。
靖王在帘边儿站了许久,脚下似生了钉子,他怕往前再走两步,尽数就前功尽弃了。但也难做君子,还是抬步悄声到了炕前。犹疑一下,他伸手抱起趴在炕上的合欢,轻着动作把她往床上抱,生怕扰醒了她。却在放她到床上的时,她双手紧勾着他的脖子,轻轻印了个吻在他劲下,低声说:“你回来啦……”
山流崩塌,气势如虹,靖王托软腰的手一使力,将她压到自己身前,凑唇深吻下去……
初经人事的身子折腾不得,靖王是卡在半道上,为了不让她过于痛苦硬压下气血的。睡也睡不下去,清晨不过东方将将浮起亮色,他就又唇齿并手皆动,弄得合欢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春|水。这番却顺利些,但仍是叫合欢哭爹喊娘地抓了他背后一道道血印子。
私下嬷嬷来问她,对她说:“先时都是这样的,王妃忍忍。三五次过去,也就好了。”
合欢哪里不知道这事儿,只咬牙忍着罢了。但过了几次,果然得趣儿了,也便让靖王放开了许多。他是身板精壮的,又常年打仗练兵,每次都折腾得合欢死去活来。幸而家里没婆婆,第二天都能好好将养。否则,不知是多苦的日子呢。
靖王身为摄政王,朝中事务繁忙,在王府上呆的时候不多,却难得每晚都会回到玉鸣轩,且不管时候多晚。合欢知道他时间没个准的时候,多是到了点儿自个儿吃饭睡下,他若是早的,那便一同,心里倒也觉得安宁。
婚后数月的生活便是这么平淡温甜的,最是寻常的模样,却也最是不错。再生个一儿半女,就便更圆满了些。虽提不上什么浓烈不可无他的爱情,且能有这般顺遂平和已属十分难得。再多的,合欢自然也不贪求。靖王没言语上多表达上,她亦是。不叫她受委屈,那便够了。
靖王不在的时候,合欢多半管着家中琐事,还有一桩,便是对新建的乐坊督着些。府上的萧侧妃和赵、李两位庶妃除了来与她请安,也鲜少往玉鸣轩来。想来是年岁差得大了些,又隔着身份尊卑,到底说不到一块儿去,也免了合欢应付,落得清闲。
入府这么些日子,自三金阁拆了重建后,靖王除了落脚玉鸣轩,也没往其他院里去过。小五给合欢打听了不少,原来府上那三位是从来没服侍过靖王的,因才无一儿半女。说起来勾心斗角的事儿,那三人间也没有。想来是看通透了,自三人作伴儿在王府上凑合过日子,不多生乱子。
原就膈应那妾婢成群的事儿,听得这般,合欢心里自然宽敞,少不得暗喜,只说自个儿与靖王的倒不是孽缘了。这个时代,能如靖王这样的,简直是百里挑一。脾性上那点,还算得了什么呢。
她在玉鸣轩里置上兰菊,兴致好的时候自个儿拿了剪子,细细修剪花枝儿。闲来再看些书,心里盼着肚子能早些有动静。有了孩子,她也能多个伴儿,尝尝养儿的乐趣。女人家在这后宅里,除了夫君孩子,还有多有些什么盼头?
今一日她在廊庑下小坐,难得叫墨七从库房找出竖笛来,倚栏悠悠扬扬地吹起笛子。她已是很久不碰乐器,此番吹来总有些生疏,却也不过片刻就找到了感觉。一曲毕,搁下笛子问墨七:“乐房还要修多少时候?”
“余管家那头说了,再要两个月也就成了。”墨七回话,伸手接了合欢手中的笛子,扶她起来。
合欢下阶矶往庭院里走,刚下两步,有传话的小丫头说:“王妃,余管家来求见。”
叫余管家进来,合欢自去菊花坛边站着,伸手轻拨了两下凝黄花瓣,问他:“什么事呢?”
余管家施了礼道:“宫里人来传太后的话,叫王妃往宫里去一趟。说是太后想见见王妃,与王妃说说话。”
莹白的手指顿在花瓣上,玳瑁护甲勾得细瓣一颤,“我与她并无交集,如何请到我了?”
旁人又哪里知道,只得细细为合欢梳妆一番,备下车马,与宫里出来传话的太监一道儿往宫里去。入了宫门直奔永寿宫,直到停马下车,合欢心里还敲着鼓点儿。她与这位叶太后实在不熟,因是平辈,虽有过几回请安接触,但到底不常见。想着能找她入宫,也是因着她靖王妃的身份了。
这么想着进了永寿宫,有宫女出来相迎,接了她往正殿去。皇上属于早逝,叶太后更是不大的年纪,因保养得当,更是瞧不出过三十的样子。她面色白皙红润,一袭眼红氅衣,正靠在炕上,让一宫女给她染指甲。大红的凤仙花汁儿染到指甲上,深深殷红,再拿布缠裹包起来。
合欢给她行礼请安,她柔柔蜷起十指,笑着道:“不必拘着,坐吧。”
合欢并不往炕上来,只在下首的交椅上坐下,便听得叶太后又问话:“成婚已有数月了,在王府的日子,过得还习惯么?”
合欢颔首回话,“谢太后挂念,王府清静,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那就好。”叶太后道:“你年岁小,要你掌着那么大一方府邸,难为你了。摄政王朝中事务繁忙,不能常回府上,你也体谅。不是我要留他,是实在许多事,我们这种妇道人家,拿不了主意。”
合欢听着这话有些怪,稍抬了下眼睑,复又低了下去,“太后说得是,臣妾不敢有微词。”
叶太后伸手来拉她,把她拉到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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