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栏玉砌应犹在》第69章


许哲得到消息,在范悦眼前来回踱步,看的他都要吐了。
“你能别转了吗?”范悦忍不住开了口,“你就是把脚底下这块地儿踩出个坑来,也没有什么用。”
许哲听了这话,又坐回了椅子上。他本来想着让许复进宫看看,可是又想到侄女已经身怀有孕,万一再出点什么情况可怎么办。他想了想,看向了范悦。
范悦就是个老狐狸,看着许哲转过来看着他,立马说道:“你这小子又想干什么?”
许哲闻言挠挠头,说:“您别误会,我这儿有上好的灵芝,您看,能不能拿进去。”
“你能不能别添乱了。”范悦语气有些急躁,“宫里什么没有。御医们天天受守在承恩殿,严礼跟他夫人也在。况且,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你就安安静静地待着,行吗?”
范悦知道许哲对静妃的感情,所以,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如果静妃没熬过去,后面,可就热闹了。
付景瑜求见付少成,可是付少成下了朝直接回了承恩殿,连他的面都没见。付少成知道,自己如果见了付景瑜,恐怕是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
裴洛洛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因为连日高烧,嘴唇干得都起皮儿了,付少成拿着细棉纱,小心翼翼地蘸着水在嘴唇上点了又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在这里守着,不停地叫她,希望她能听见,赶快醒过来。
晚上,裴洛洛的温度终于降下来了一点,严礼这才松了口气,这么多天了,这热度,总算退了一点。他又让人拿酒擦拭裴洛洛的手心,希望明天早晨,这烧能彻底退了。
他看着付少成,说:“您也得注意身体,别回来静妃好了,您却垮了下来,她还是没人给做主不是?安仁殿那位要真豁出去了,等您躺下来,现在承恩殿这一屋子的人,可都活不了。”
付少成听了这话,觉得严礼说得确实有礼,倒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把饭吃了。只不过,严礼到底还是没有彻底劝动付少成,他晚上仍旧守在裴洛洛身边,坐在脚踏上,半夜的时候,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承恩殿满目缟素,蛮蛮跟阿鸾穿着孝服跪在棺椁旁哀哀地嚎哭。他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幕,有点不相信地走近棺椁,犹豫了很久,终于向里面望去。
里面躺着的,果然是裴洛洛,付少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冰冷得仿佛一块石头。她不会再睁开眼睛看着他,也不会再对他笑,更不会在深夜里抱着他安抚他。付少成仿佛疯了一般摇晃着棺椁里的那个人,他不停地喊着洛洛,洛洛。却再也无人应答。周围的人都劝他节哀,可是,这未来的日子,没有了裴洛洛,暗无天日,不再有光。
付少成挣扎着醒了过来,他看着漆黑的四周,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梦。他借着烛火,望向躺在那里的裴洛洛,终于没有忍住,低低地哭了起来。
他应该哭了很久吧,哭到床边那一小块都已经湿了。裴洛洛的手指忽然间动了动,接着,她艰难地开了口。
“少成,不哭了。”
付少成看着裴洛洛,仿佛这是他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他抹了把脸,对着裴洛洛说:“你等着,我去叫严礼并严夫人过来。”
说完,就冲到偏殿,对着躺在床上补眠的严礼就是一阵猛晃。
“醒醒,你快醒醒,洛洛说话了,严礼,你快醒醒。”
严礼睡梦中觉得自己躺在了一只在风雨飘摇的江面上行驶的船里,左右摇晃,摇得他都要吐了。他终于睁开眼,却发现付少成正在晃他,披头散发的样子,跟厉鬼没什么区别。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醒了醒了,您别晃了。”严礼说完,就坐了起来。
“快去叫严夫人啊。”付少成着急地说。
严礼跳下床,趿拉着鞋,边走边想,谁让你不喜欢身边有人,不然这活,不都是宫女干的么。还晃得那么猛,这身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付少成回到内室,伸手摸了摸裴洛洛的额头,温度果然降下来很多,他让宫人把烛火点亮,看着她,这几天下来,裴洛洛已经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好不可怜。
严夫人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舌苔,说:“总算是熬过来了。这热度也降下来了,再喝几天药就能下床活动活动了。”
“谢谢你。”裴洛洛的声音很沙哑,严夫人让付少成喂她点水,就回了偏殿,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在这儿继续碍眼的好。
裴洛洛喝了两口水,说:“扶我起来坐一会儿,浑身都酸疼酸疼的。”
付少成让她等一会儿,自己又跑去偏殿问严礼。严礼刚要睡着,就又被付少成晃醒,没好气地说:“能坐能坐,别着凉就行,歇一会儿就继续睡吧。您二位都多睡会儿,听话。”
付少成这才放心地走了回去,严礼愣了会儿神,确定他不来了,这才又在偏殿躺下,盘算着明天付少成要是不把他看上的孤本医书给他,他就要哭给他看了。
裴洛洛被付少成扶着坐了起来,说:“什么时辰了?”
“什么时辰?洛洛,你睡了三天,知道吗?”付少成说道。
裴洛洛摇摇头,她就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繁杂的梦,她已经记不清内容了,只记得她最后,是被付少成的哭声叫醒的。
“你哭了。”裴洛洛说。
付少成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抱住她。夜里烛火昏暗,裴洛洛没注意,他的眼泪,到现在都没停。
“我可能是被你的哭声叫醒的。”裴洛洛继续开口说道,“不然,我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付少成伸手轻轻地捂住裴洛洛的嘴。
“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知道吗?”
裴洛洛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却发现湿漉漉的一片。
“少成,不哭了,我都醒了。”裴洛洛说道,“这么大的人,还不如阿鸾呢。”
付少成攥着裴洛洛的手,说:“好。不哭了,睡吧。你才醒过来,还得多休息呢。”
裴洛洛点点头,顺从的让付少成扶她躺下,她侧过身看着他,说:“陪我一起吧,好吗?”
付少成点点头,又把被子给她塞好,确定不露一丝缝隙之后,自己也躺了过去,拉过另一床锦被,说:“睡吧,明天蛮蛮跟阿鸾过来看你,这几天,他们很乖。”
裴洛洛点点头,一会儿就觉得眼皮发沉,又接着进入了睡眠。付少成因为松了一口气,也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裴洛洛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付少成早就上朝去了。曹妈妈见她醒了,赶忙让宫女把水盆帕子拿了过来。她就着宫女的手漱了漱口,又把脸洗了洗,觉得清爽了很多了。接着紫苏端来白粥,冲着裴洛洛行了个礼,说:“娘娘,严夫人让您把白粥喝了,歇上一个时辰,再把药喝了。”
紫苏是之前桑枝教出来的宫女,十五岁俏生生的模样,说话清脆响亮,让人看了就心声好感。
裴洛洛看着她,又想起了桑枝,不禁红了眼圈。曹妈妈接过白粥,说:“娘娘不哭,桑枝已经下葬了,是以曹家媳妇的身份下葬的。您放心,她在那边不孤单,日后,也短不了她一碗饭。”
裴洛洛点点头,她终于想起了她之前的那个梦,梦里她被赵秀逼得以自尽来保全蛮蛮跟阿鸾,她想,她一定不能让这个梦成为现实。她一口一口地喝完了白粥,又乖乖地把药吃了,她不能让桑枝白死,她一定会替她讨回公道。
晚间时候,裴洛洛被付少成吓了一跳,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付少成把裴洛洛揽在怀里,说:“守了你四个晚上,辍朝两日,能不瘦吗?”
裴洛洛把头靠在他身上,沉默了一会儿,说:“等我好了,禁足吧。之前打赵秀那一耳光,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禁了我的足,你才好去管教太子家的那位郡主。没有桑枝,小郡主那一巴掌,就要打到阿鸾脸上了。”
付少成点点头,说:“放心,我会替你们讨回公道的。”
蛮蛮跟阿鸾下午过来了,抱着裴洛洛哭了一通。小阿鸾还问她桑枝去哪里了,裴洛洛骗她桑枝出嫁了。阿鸾年岁小,信以为真,但是蛮蛮却不好哄弄,临出门的时候,蛮蛮特意落后了两步,对着裴洛洛,低声说:“娘亲,桑枝姐姐是不是被皇后打死了?”
裴洛洛知道已经没法再骗他了,点了点头,说:“是。”
蛮蛮看着她,说:“是不是如果爹爹不在这里,皇后能打死我们任何一个人?”
裴洛洛闻言一惊,这都是谁跟他说的,但是却没有显露出来。
“她不会动你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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