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第122章



推门而入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考究的红木桌椅一层不染的地板书柜,案上笔挂上还倒挂了从大到小的披白花尖豪,镇纸放在前面还摊着一张完成到一半的作画。
齐潇站在案前审视着作画,上面是寥寥几笔的勾线,描绘出一个女子如纤柳的身材,笔锋流畅可以看出早已画过多次熟记于心,只可惜图画还只完成到一半,虽然画出了身材与轮廓,唯独五官空白辨不清人物。
摆设简单而精致,处处透露出主人的独具匠心,这里绝非简单的书房会客之用,几个人在四周敲击轻打,很快发现其中的奥妙。
在一侧书柜后是个暗室,很轻易的找到机关打开,里面是一个极为宽敞的空间,没有窗户透光通风,在离门最近的一边墙上,嵌入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把黑暗的暗室照出一小片光亮。
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发现里面没有之前预想中的金银堆砌珍宝如山,反而比外面的更加简陋粗略,除去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外,里面还可算的上东西的只有酸枝木做的书柜上,被卷起的一幅幅卷轴。
在他人去展开画卷之前,齐潇一把接过了画卷,对着手中画卷皱紧了双眉,命人都到屋外待命。
遣走所有人,这才把画卷展开,正如她所料,是一副仕女图,女子体态轻盈服饰华丽,手持一支玉笛放在唇边吹奏乐曲,腮如雪唇如梅,眼帘低垂看不清神情,但双眉之间透出哀愁,把一副好好的美人吹笛图画的哀怨了些。
放回手中画卷展开其他,无一不是年轻靓丽的女子,不同的姿态动作同样的哀愁神韵,所画之人都是一人,所以当齐潇展开最后一幅画卷,看到上面的诗句后,完全没有意外和惊讶。
这是所有画卷中唯一一幅双眉舒展开,没有被心事笼罩,画中女子慵懒的倚靠在栏栅一侧,面容平静而祥和,像是一个未出嫁的闺中女子,翘首期盼着意中人,举头对着明月若有所思。
而画卷的左下方,两句短诗。
念而无心何为惗
今思伊人心木怜
心中反复咀嚼着刚才所有看到实物,画卷不知不觉被齐潇的双手揉做一团,闭上眼睛稳住仔细气息,再度张开眼,齐潇大步走出了暗室对着外面恭候多时的大臣们道:“来人,将此处点火烧毁。”
站在外面的人没搞懂状况,拱了手询问:“那这里的东西?”
“皆留在原处不可翻动,违者,斩。”
虽然心中疑惑在里面的事物,还是马上叩首遵旨,散开准备引燃的松油和干草。
齐潇走出高阁,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才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从三日前看到楚屏冰冷的尸首后,她终于慢慢感受到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悲伤,即使生前再多仇恨与对立,现在阴阳相隔回忆起过去,那些恨和愁都被一种失落所代替,想起年幼时他将自己托举过肩膀,想起他在楚欣梓灵堂上的疯狂,想起他曾说过要将世间最好的东西给她,那人曾经将她视为珍宝的男人死了,那个视她为眼中钉的男人死了,无论是亲人也好,或是曾经让她恨之入骨的枔王也好,他都不会再次出现,所有的一切,只能活在她的记忆之中。
用手揉捏双眉缓解酸楚,想起了那人轻柔而冰凉指腹的触感,自从被软禁后没有一天不是在思念中度过,但是此刻齐潇恨不得马上见到齐渃,听到她的声音,独有的馨香使人安逸,她一定可以将自己拉出这混沌孤寂,因为在她的身边便是一种归宿之感。
派上所有的暗部四处打探齐渃的下落,齐潇知道魏秉诚在年关之际偷偷将她带出宫外,揽月宫的三个丫鬟被人发现时,已在御史台严刑逼供了有半月余,虽然受了许多皮肉之苦万幸没有性命之虞,除了知道齐渃被魏秉诚带出宫外,楚屏没有从她们口中逼问出任何线索。
而在魏池羽那边,因身怀六甲又有齐浱那层关系,除了被押入大理寺候审楚屏没有多加为难,况且为了魏池羽的安危着想,在家书中加入自己的书信,除了魏家兄妹二人,不管是辰王府的人还是魏府的人,甚至是魏新都不知道半点消息。
得知魏秉诚是前往辰王驻军的西平郡,齐潇派出大队人马朝西北方向一路寻找,然后又把楚屏出殡当日举行的极其隆重,希望齐渃与魏秉诚可以知晓隐患已除,可以大胆放心的回来。
就在楚屏入殡后第五天,日子刚出正月,派出去的人马分别从京城的北面和西面打听来不同的消息,随消息而来的还有数十具早已*不堪的尸首。
西面找到的尸首为六具,被当地村民发现之后报官立案,但是因为死者毫无线索可依,身上的银两全数未盗,并非谋财害命,可能的情况只有仇杀。
六具尸首都为外乡人,没有任何书信或是可供辨认的信物,虽然多方查探这命案始终悬而未决,最后只能草草掩埋了尸首,当做一起悬案。
一路打探前来的暗部马上察觉出异样,命人开棺验尸,虽然寒冬腊月身体没有*完全,还是辨认不出几人的样貌,最后从其中一人的长靴上看出了端倪,黑毡小羊毛金色滚边长靴,正是禁卫军的配靴。
而另外北面发现的尸首,足有二十三具,发现的地方人烟罕至,因此尸首暴露荒野长达一月,正月里只下过一场小雨,不足以冲洗去那晚血腥的场面。
马匹的尸体人的尸体,随处可见,地面上流淌下鲜红的印迹。除了五具平民打扮,其余的人都是一身黑色夜行服,在最靠近北面的地方七七八八很躺着十多具尸首,可以想象出当时战斗的惨烈。
在带回去的所有尸首和兵器中,经过暗部的辨认,终于把所有死者的名字一一递呈给了齐潇,在二十八个名字中,很容易的看到了魏秉诚的名字,另外一人永远行走在黑暗之中,舍弃了名字只有用了一个代号标示——签。
在深深愧对魏新的同时,齐潇不得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又再一次的把齐渃给弄丢了,而这次她甚至不知道对方是死是活,又在何处。
☆、第一百零八章 旬
二月中旬,齐渃跟随着商队一路来到北旬,正值春暖花开之际,每家每户都晒出储了整个冬日的小麦和玉米,瑟丹家里也不例外。
马车停靠在一个院子里,四周两排的长凳上,铺满了一堆堆金黄色的玉米小麦,一位年长的老人亲切的迎了上来,说着齐渃听不懂的言语。
“我父亲说,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
瑟丹语气很是轻快,让有些拘束的齐渃稍稍放松了一些。
后面跟着一块下来的苿苗亲热的与老人拥抱,随后自信满满的用北旬语说着自己的成果。作为外人的齐渃无法融入这样热络的家庭氛围,识趣的退开几步尽可能让脸上的笑容亲切自然。
许久的重逢让父女两人聊的忘了旁人,瑟丹发现被冷落一旁的齐渃,对着老者耳语了几句,父女两人这才回过神,歉意道:“这位客人,鄙人穆拉戈提,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不过你看,虽然我去过大昱的大江南北。”说到这里穆拉戈提耸了耸肩,努力让不听话的舌头把平仄发的标准,“但是依旧说不好你们那的话,还是让我的孩子们陪你领略我们这里的风景吧。”
齐渃抬起头看清了老人的样貌,花白的头发,不像大昱那边整齐梳理而是随意的绑在后面,花白的胡须如乱草堆遮盖住了大半张脸,皮肤粗糙而黝黑,听苿苗提起过,穆拉戈提是在五十多老来得女有了苿苗,这么算下来该是古稀之年,身子看上去倒是硬朗的很。
垂下眸子点头道过谢,下人们早把马车内的行礼搬回屋里,天色昏暗该是用晚膳的时候,趁着中间的小段空闲,苿苗带齐渃把自家的宅子一一参观了一番。
沙克江原本想要跟在后面,不过被苿苗白眼只能乖乖留在后屋盘点货物,他就像一只被陌生人侵入领地的家犬,对入侵者毫不掩饰他的警惕与排斥。不过还好,除他以外的人,其他人对齐渃很友善。
整个大宅占地很大,除了供人居住的房屋外,后院还有几间储物的土房,初略的带齐渃在院子里看了一遍,苿苗还是忍不住问起心中的疑惑。
之前几日一队人马日夜赶路回到北旬,苿苗明显察觉出瑟丹有事隐瞒,作为家里除去穆拉戈提最有权威的人,苿苗从小对瑟丹都是崇拜的很又有些害怕,既然对方有意不说苿苗当然不敢多问。
好几次都想问问齐渃,但瑟丹对齐渃非常上心,一路上除了不时来马车中问候还专门派了一个侍卫守在马车旁,让苿苗都找不出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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