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第123章


好几次都想问问齐渃,但瑟丹对齐渃非常上心,一路上除了不时来马车中问候还专门派了一个侍卫守在马车旁,让苿苗都找不出机会打探,也更加深了心中的疑惑。
这会看看四周无人,苿苗随手折了一枝枯枝,放在手中把玩道:“文姑娘和我大哥是旧识?大哥平时严肃的很,还真是少见他对人那么热络。”说罢皱了皱鼻子,“他对大嫂都是不苟言笑的很。”
看她负气的样子,真怕是想到别处去,齐渃噗的笑出声,解释道:“我同你大哥只是有些渊源,苿苗姑娘莫要误会。”
苿苗不好意思的用手抓了抓鼻子,很有兴趣的问:“渊源?那么就是说文姑娘之前就认识大哥了?我就说吗,你们刚见面的时候,就不寻常。”
“恩,曾经在大昱有过一面之缘。”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齐渃并不希望对她欺骗隐瞒,又不想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见到苿苗一脸兴致勃勃等待齐渃接下去的解释,齐渃只能苦笑着道:“说来有些话长,这会时候不早了,大家该要等着我们用膳了,等有时间,我再慢慢道来。”
虽有些失落,一天劳累赶路的确早已腹中空空,苿苗马上接受了齐渃提议,回到客厅,一张长形木桌上摆满了新鲜烤制的羊肉和馕饼,为了给苿苗接风洗尘,也是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穆拉戈提特地拿出了陈酿已久的果酒以示庆祝。
果酒用自家种的葡萄为原料,口味清甜醇厚,北旬人善饮酒每每与齐渃敬酒都是一饮而尽,使得齐渃只能硬着头皮喝下许多。
酒过半巡每个人脸上都蒙着喜悦,瑟丹看到已经微醺的齐渃吩咐仆人给她换上一杯马奶,用不大却可以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说:“文姑娘,这几天你安心在这里歇息,过几日便随我进宫一次吧。”
之前还晕乎的头脑一瞬间清醒了多,瑟丹此刻已经低下头吃起盘子里的羊肉,还是旁边苿苗稳不下心思,急忙问:“进宫?大哥为什么要带文姑娘进宫?”
瑟丹弹了弹手上羊肉的碎末,似不经意的回道:“文姑娘与王妃是旧识,王妃一直思乡心切触景伤怀,我想带带文姑娘见见王妃,说不定可解伤情。”
“原来和王妃是旧识,好。”穆拉戈提用生硬的大昱话道:“正好这次苿苗从大昱带来了几匹上等丝绸,到时一块送去,好给王妃挑选一下。”
“好的父亲。”瑟丹以询问的目光看向齐渃,等着她的回答。
齐渃放下手中的馕饼,故作镇静的点点头,“好,还要麻烦瑟丹大人了。”
坐在一边的苿苗安奈不住,急忙道:“大哥,我也要一块去。”为了不让瑟丹回绝自己,又补充道,“先前王妃让我去大昱找的缎子,我终于给找来了,这次就给王妃带去。”
听到是关于裳儿的事情,齐渃忍不住好奇询问:“缎子?是青丝锦还是雪绫?”
“要是这么有名的绸缎那还好找的多呢。”苿苗摇头,“王妃只是形容了手感和质地,我把这里类似的上等绸缎都拿过去竟然无一是,后来我没法子只好拿了罗布过去,没想到真是王妃要的。”
“罗布……”齐渃只觉得心口的深处被狠狠扎了一下,“那只是大昱百姓的布料而已。”
“可不是。”苿苗附和着道,“这布料还是几年前带回来的,因为质地偏硬又不保暖,宫里的人都不怎么喜欢,卖来卖去还剩这一匹,王妃看到倒是开心的很,还指定要了青色。”
沉寂已久的愧疚与懊恼再次席卷而来,她怎会忘记青色的罗布,当年去万隆街向齐潇讨厌的第一件礼物,便是一件青罗布棉衣,顾不上礼仪齐渃用手撑住额头发出重重声响,把正说话的苿苗惊了一跳,关心的探过身扶着她的肩膀道:“文姑娘,怎么了?”
“没事。”齐渃用力眨了眨眼睛,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一下子有些头晕。”
“大概是赶路劳累,文姑娘不必拘束,若是累了回房歇息便好,下人已经整理好了屋子。”瑟丹看齐渃脸色惨白,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便吩咐下人带齐渃离席,回屋歇息。
苿苗有些放心不下齐渃的样子,原想跟着一块去,齐渃拍拍她的手背表示放心,便匆匆转过身离开客厅。
此刻,她只想一个人,如过去许多次那样,慢慢平复心中如潮汹涌的愧疚。
☆、第一百零九章 翠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如勾,正是北旬的风景,北旬都城位于中西部,虽然不至于地势险峻,眺望远方四周都可见连绵起伏的山脉,只要走上一日的路程便可看到一望无际的荒漠。
离瑟丹提出要进宫之后已是第三日,齐渃除每日去客厅用膳时与他人交流几句,大多数时间都窝在自己方隅大的客房里,就像回到过去揽月宫是足不出户的生活,只是当时有书籍陪伴,现在只能自己一人呆坐在原地。
她不懂北旬语,也没有要去学习交流的打算,有时候苿苗会过来串门聊上几句,对弈上一两局,一开始的谎言总要用许多谎言去弥补,苿苗并不愚笨,当然也懂得人情世故。
从瑟丹说出齐渃与王妃是旧识时,苿苗就隐约感觉到对面女子身份的不同,瑟丹可能并不清楚苿苗曾经同齐渃聊起过裳儿,而齐渃一直表现的只是对一个外人的好奇。到底是哪个人说了谎,苿苗无法直白的去询问或点破,是对兄长的敬重也是对刚结交朋友的信任。
不过好奇心仍旧促使苿苗旁敲侧击的想要弄懂其中的奥秘,齐渃可以装傻可以沉默,等这些手段用尽无法再做逃避时,只能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
其实心里清楚,如此以往下去总有一天会暴露身份,而瑟丹那边又是何打算,自己如果轻易暴露身份,是否会连累到眼前的少女。
还好,明日就要跟随瑟丹前去宫中,去见已有半年多未见的裳儿,到时候应该会有新的转变,说不定让裳儿请求北旬出兵解救齐潇也未尝不可。
自己饱读诗书四书五经融会贯通,知道孰轻孰重也懂得通权达理,但上面没有任何一条教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些是积累是经验,而齐渃的世界一直简单,一开始只有裳儿然后魏秉诚之后的齐潇,没有欺骗和诡计,她一开始以为只要将自己的野心放到最低,简单粗茶淡饭就可苟且一生。可她错了,因为她的天真和无知害了她生命中对她最好的两人。
一人被远嫁至千里外,一人如今早已尸横荒野,那么她之后要做的事情,真是助齐潇一臂之力,还是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远,到底大昱与北旬的盟约真的可让乌蒙倾兵相助,还是雪上加霜背盟败约。
那个曾经差点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到现在都能记得杀戮那晚他赤红的双眼,这样的人是否真值得信任?
而她又以何种姿态去面对裳儿,是罪人?落难公主?还是像过去那样的亲人?
越是临近出发的时间,心中的不安愈加的浓烈,她开始后悔自己鲁莽的跟随瑟丹来到北旬。就在前去王宫当日清晨,晨曦还没来得及刺破厚厚的浓雾,齐渃便起了大早,整理好自己不多的衣物。
北旬的建筑不像大昱庭院楼阁高墙围栏,把好好一条路一座桥修正的斗折蛇行,在这里齐渃只需在窗口就可轻易看清周围的情况。
瑟丹家为这里旺族,自然有自己的家兵,只不过人数不多,一般都用来看管那些昂贵的布缎,这次齐渃前来,时常站在窗口前就可见到两个人影在前面晃动。
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是瑟丹专门派来保护或说是监视自己的人。
因为自己所住的客房为排房,侍卫必须环绕排房巡逻,又为了不去打扰齐渃,每次巡逻都是相隔十多丈远,更加大了一圈的时间,算准时机齐渃蹑手蹑脚推门而出,重新掩好门快步跑向大门。
客房位于整个大宅的后方,走到大门口需要经过很长段路,天色渐渐明亮把齐渃的身影照的无处遁形,警惕的看着左右,还好时间尚早还没人出来,眼看自己离大门只差几步距离,到时只要去外租上一匹骆驼或马车,尽快离开这里免得成为他们手中棋子,其他的事情都可再议。
刚双手触碰到粗糙的大门,悬在空中的心还没来得及落地,背后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文姑娘,这么早是要去哪?”
心中大骇,转过头看到瑟丹正站在自己身后,因为今天要去宫里,所以瑟丹昨晚特意留宿在此,看来他除了方便早些接齐渃进宫,以防出现岔子也是他留宿在此的目的。
“没什么要事,就想出去买些东西。”
“有什么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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