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第124章


也是他留宿在此的目的。
“没什么要事,就想出去买些东西。”
“有什么缺的和下人说一下便是了。”瑟丹一步步走进齐渃,皱着双眉目光落在她右肩的行囊上,“况且现在时辰尚早,还都没出摊呢。”
瑟丹走进一步,齐渃便向后退开一步,不知不觉后背触到了木门已是无路可退,“这一路多谢瑟丹大人相助。”齐渃有些防备的弓起身子,手慢慢摸到身后的门闩,“这恩情齐渃我将来定会重谢,但现在我有其他事情要办,就在此别过了。”
颔首和对方道别,齐渃咽了口水等待着回答,如果硬来按自己的脚程大概跑不出几步就会被抓回去,既然被抓个现行不如表明态度,自己身份摆在那里对方不敢强硬行事,不然鱼死网破他肯定不好交代。
双方无言对视了片刻,瑟丹换了站姿,一手伏在腰间松懈下来,正当齐渃以为他是要答应自己的要求,瑟丹道:“昨日我进宫得知了个消息。”
对忽然转变的话题齐渃紧张起来,不觉咬紧了下唇等待瑟丹接下去的话,“大昱枔王几日前崩薨,现在举国大丧。”
身后抓着门闩的手松了下来,齐渃不可置信的望着瑟丹,以为是听错了刚才的话重复道:“枔王崩薨?”
作为回应瑟丹点点头,“原本这事不该向外透露,但我想,不说的话文姑娘应该不会就此罢休。”
说到这里瑟丹向周围看了一遍,压低声音道:“汝国局势不明,我想公主还是不要擅自妄动的好。”为免齐渃对他的话有所怀疑,瑟丹又慎重其事的板起脸,“此等大事并非信口开河,公主不会以为只是戏言吧。”
这种事情怎可玩笑,齐渃看他满脸凝重的样子,知道并非权宜之计胡乱撒谎,抿了抿双唇道:“既然瑟丹大人知道局势不明,也该清楚我更应该归去,以防那些心有二念之人无事生非。”
“公主此言差矣。”瑟丹道,“公主你蒙尘在外,现今又传来枔王崩薨,想必正如在下所料,大昱国内局势动荡,而您手中无兵无权贸然行事,岂不是以卵击石。”
“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齐渃反击道,“还是说,瑟丹大人有其他的妙招?”
瑟丹笑着摇摇头,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的挡在齐渃面前,而是侧过身向一侧走开几步道:“有何妙计,公主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扬起下巴,齐渃动了动嘴角等瑟丹接下去的话,“在下只不过一介布衣,所说微言还望公主海涵,但在下以为,公主信不过在下,还该相信王妃罢。”
在院子的后方,沙克江打着哈欠开始一天的工作,今天他的任务繁重,除了要分货物送到不同的布庄,还要清点库里剩余的货物。
比平时早起了两刻,先是打了井水给自己醒醒脑,冰凉的井水提神醒脑,水珠还挂在脑门上没有擦干,就看到远处一前一后走来两个人。
后面一人从姿态与身形上,沙克江马上认出是瑟丹,平时瑟丹有早起习武的习惯,因此并非意外,倒是前面的人,让沙克江忍不住揉起眼睛,怕是还没睡醒眼花不清。
倔强而不悦的神情,自从从野外把她捡回来,倒是难得看到她这般模样,平时都是满脸笑容客客气气,虽然笑容里除了客套并非有多少热情,这么早两人鬼鬼祟祟似乎避人耳目走得匆忙,让沙克江不免想到了别处。
再一看,发现齐渃右肩背了一个不大的行礼,脸上又是一副不甘愿的模样,心中马上猜到了几种可能,其中之一便是这文姑娘偷了府上值钱的银两,想要趁人不备溜之大吉,之后不巧被瑟丹抓个正着,看他们样子分明就是瑟丹押回逃犯的样子。
这么一想沙克江不由得恶向胆边生,想自己一伙人辛辛苦苦将她带回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没料到对方竟然恩将仇报,不过又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笑,早已觉得她行踪可疑,果真如他所想并非什么善类,这下那些曾经笑话他的人就该无话可说了吧。
想到这里,沙克江又愉悦的吹起了北旬情歌,等会到早膳时大伙都起来后,让瑟丹怎么撕下她伪善的面容,还可以好好教育教育小姐,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之类。
满心期待的等到早膳过后,一切如常,瑟丹开始准备进宫的东西,正当沙克江不解之际,倒是发生了一件出乎他认知范畴之外的事情。
他看到一个翠绕珠围的贵妇来到府上,在听到自家老爷跪拜大礼称她为王妃后,沙克江认出女子就是当今北旬王妃,就是这么一个除王以外,权高位极的女人,竟然一看到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便泪眼婆娑抓住了对方手,甚至降尊纡贵的想要行礼。
☆、第一百一十章 泣
从前一日得知齐渃的消息,裳儿就开始坐立难安,清楚只需再过上一天,就可以见到她,但在当日清晨起,便始终期盼着她的到来。
忍不住翘首期待来者,侍女的前来、太医的到来都让裳儿从欣喜到失落,一直等用完早膳,裳儿终于按耐不住,执意要亲自前往。
自来到北旬以后,孤立无援的她学会了明哲保身笼络人心,这似乎与她过去的性格大相径庭,连晨起着衣佩戴都开始习惯受人服侍,她渐渐成为一位合格的王妃,端庄大方不露神色。
不过这勉强维持的外表被轻易的打碎,见到那人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并非梦境也并非是幻觉之后,伪装保护自己的铠甲隐藏不住心中的情绪,所谓悲喜交加正是如此。
半年未见她似乎瘦了许多,也老成的多,稍微有些凹陷的双颊让裳儿不由的心疼起来,这一路上不知受了多少苦,念及此眼泪更加噗噗往下掉。
“怎么每次见,都这般哭。”齐渃瞧到裳儿的模样,跟着一块鼻腔泛酸,“这不是该高兴的事吗?”
早已习惯两人不分尊卑的交谈,就算此刻一人贵为王妃,而齐渃为他国公主,在语态上依旧是过去那种暖心关怀的话语,惹得裳儿更是止不住掉了更多眼泪。
旁边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她们两,齐渃无措的安慰道:“进屋去说吧,都要被人看去笑话了。”
被这么一提醒,裳儿知道自己有失分寸,抿了双唇点点头,用手巾擦去泪珠道:“好,这一路上的事情,也细细道给我听听罢。”
因为被裳儿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有些懵,等穆拉戈提反应过来还未迎宾送茶,裳儿已和齐渃一左一右去了客房。
屋里摆设还算精致,只是没有多少活气,要不是被褥整齐叠放在床榻,当做是一间无人居住的屋子并不为过,裳儿用力眨眼不想继续刚才的软弱,转过头看到清冷消瘦的齐渃,努力调整的呼吸,哑声道:“主子这里可住得惯。”
“我已不是你的主子了。”齐渃纠正道,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侍卫与侍女稍许放低了些声音,“你现在不同过去,凡事还要多留个心。”
明白齐渃所指为何,裳儿明了的垂了下眼帘,摆手遣走了身边的随从自嘲:“叫惯了,一时改不了口。”而后微微叹气,“在我心里,主子永远是主子。”
“裳儿……”齐渃抓住了裳儿的手欲言又止,黛眉拧成了个川字,“我……这……”
裳儿刚哭过的眼睛还没退下红潮,迷茫地等着齐渃的话,对方踌躇不决,始终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主子这是要说什么。”裳儿不解的问道:“难不成,真的是今夕不同往日,您对我说些什么,都要顾虑再三了吗?”
“没有没有。”齐渃松开裳儿的手,双手在身前不安的握在一起。
“既然没有,直说无妨。”裳儿心里着急,却怕逼得太紧适得其反,索性冷下脸道,“当然公主不想说也罢,是我唐突了。”
忽然转变的称谓和语气让齐渃慌忙抬过头,看到裳儿半垂着脑袋,眼神倔强盯着自己,只能挫败道:“我……我只无脸见你。”说到这,齐渃重新走回裳儿跟前,“你我之前虽然以主仆相称,实如姐妹,你对我真情我又何尝不知,本想尽微薄之力让你幸福安康,如今却害你孤身远嫁藩外,实在愧对于你。”
这样的回答倒是没出裳儿意料之外,稍微软下语气回道:“我也只想伺候着公主,不过如此结局,裳儿我并无后悔。”
“你该有个更好的归宿。”齐渃黯然的沉下眸子,“不该为我毁了将来。”
“归宿……”裳儿喃喃自语的重复,眸子里的光彩渐渐熄灭,“那么公主认为,如何才算完美?”
着实被问倒,语塞片刻闷闷的答道:“完美算不上,好歹寻个好人家,也好下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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