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助攻这些年》第65章


又是一年春三月。
一汀烟雨的桃花开得很盛,祁今收拾好东西,踩着一地的花瓣去找冷秋姿请辞。
她要下山。
她的师父站在秋色阁的明月台不知道在眺望什么,听到祁今的来意也不讶异,只道了一句——
“拔剑。”
祁今颔首,身后重剑握于手中,看向冷秋姿。
她对自己的天赋也很惊讶,冷秋姿修炼的月影青芝共有十二式,内门弟子也在练,只不过每往上一层,需要的灵气便翻倍,所以最后变成了聚集灵气需要极大的经历。
消耗也很大。
当初在外游历的时候祁今见过封长雨出过第六式。
威力便震天撼地,破坏力太强,可能她自己也心知肚明,后面也换了别的招式。
以往冷秋姿也不是没指点过她,交手的时候还是有所收敛。
但今日不用以往,剑招一出,祁今便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瞬间剑光铮铮,剑气扫过之处池水翻涌,连池里的锦鲤都被祁今震上岸。
白衣师者剑不留情,祁今也没有收敛,身上的修袍被剑气划了道道痕迹,回旋之间身姿飘逸,重剑劈下,长亭倾颓。
她的剑气带着深海的寒气,冷秋姿自然明白这把剑的材料源自哪里。
祁今天赋根本不逊于封长雨,但收束之间还是有鬼气散发出来。
祁今只觉得那日金池回来,她的功力就又窜了好几层,像是有人可以交给她一般。
而且这股力量没让她排斥,如同她自己的一般。
轰的一声,她退后几丈,差点被这股气劲震得呕血。
抬眼一看,几丈外的冷秋姿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的师父一向白衣胜雪,衣袍上却沾上了不少尘土。
“很好。”
冷秋姿露出一个笑,祁今被吓得差点跪倒在地,好在她的重剑撑着。
“你的功力又提升了不少。”
祁今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反话。
她收回重剑,看了一眼自己破烂的修袍,觉得若不是您放水我可能早就血流满地了。
“但鬼印还是要自己学会压制。”
冷秋姿收回长剑。
祁今鲜少看到冷秋姿用自己的剑,以往在校场的时候她也是拿弟子的剑指点,现在才发现她的剑穗是一个琴样的荷包,看上去有些年岁了,有些旧。
莫不是那位封芝主司做的吧。
换做以前的她自己,可能就问了。
但她自己经历了一遭伤心事,也没了八卦的心情,乖巧地点头。
又听冷秋姿叮嘱了几句才下山。
她出了月门,回望了一眼高耸的月轮,转身踩着云桥下去了。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跟着辰门副司做任务回来季晚风,还打了个招呼。
季晚风还是那副样子,看到祁今笑得看得见牙齿肉。
祁今的目光在领头的人身上扫了一眼,对方冲她颔首,她也回礼。
是贺其浩。
辰门挺有名的人物,据说当年也是风云人物。
来自边陲小镇,但也算是富家子弟了,看着就很气派。
相貌俊朗,是阙内女弟子票选的最佳道侣男性排行榜万年第一。
但祁今不太喜欢他。
这个人长得好看是好看,星目剑眉,就是唇珠生得圆润,单看比女子还柔媚。
可贺其浩大体看着就高大俊朗,这点唇珠的矛盾又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祁师妹一个人下山做任务?”
贺其浩的声音也挺好听,祁今嗯了一声,“不做任务,我就是下山。”
“哦?”
祁今觉得答浪迹江湖挺奇怪的,随口说了句:“我回老家。”
她老家是哪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
“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祁今变了不少,同行过的季晚风也清楚无比。
再看到这样的笑容居然有些感动,泪眼汪汪的。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露出这种表情祁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拳打在对方后背,“正常点。”
打完她才发现旁边还这么多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贺其浩还是笑着,“祁师妹还是这么活泼。”
祁今尴尬地呵呵了几声。
挥了挥手走了。
季晚风反手摸了摸后背被揍的地方,嘀咕了一句祁师姐下手真重。
贺其浩盯着那个窈窕的背影看了片刻,转身踏入了阙门。
这个人身上有鬼气。
第50章 二师姐今日会回来么?
祁今也不是没自己一个人下山过。
但通常都是在盛京溜达; 吃些好吃的便回去了。
以往的气氛也没现今这么紧张; 但鬼王现世的消息传开来,就没这么轻松了。
千年前的那场三界之战过去了太久,凡人之躯的百岁是高寿; 但对修士来说却如蜉蝣。
只不过蜉蝣自知生命不过一簇; 在灾难正式来临前依旧活得安心。
不安的都是修士。
祁今没打算回惊羽,她觉得回去也不知道做什么。
以前抱着完不成任务留在这边混吃等死的心态,回想起来轻松是轻松,浑噩也是浑噩。
既然她已经活成了故事里的人,有些东西也变成了她的责任。
况且苏明枕死了。
她咬着了一颗糖葫芦; 想起很多年前她自己下山,差点赶不上下午的修课; 干脆直接去了翠岭山。
没想到有人的鼻子比狗还灵,就说她身上有糖味。
最后糖葫芦分了个精光,最后一串祁今认命地递给苏明枕。
没想对方臭不要脸地咬了一颗,鼓着腮帮子道:“我还是很体贴后辈的。”
体贴个毛。
不要脸。
祁今当时还不敢讲,事后越觉得自己被欺负了。
但没地方撒气,又给咽了下去。
如今时过境迁,以为一成不变的生活变了又变。
她囫囵地嚼下嘴里的山楂,把签子一扔,出了盛京。
……
第一年她去了南渡,是一个水乡,因为地处偏远,倒也没遇上什么妖鬼。
她买了几百个河灯; 一个人在渡口放了好几个时辰。
从天色昏暗到天光乍破,听说南渡的水向东流,不知道可不可以汇到随海。
不能也当它能了吧。
第二年她去了津沽,传闻阙主生于此地,是个挺大的城,不少修士慕名到访,她被人认了出来,切磋了好几天。
对方道盟之一鹧临的弟子,这一战战得天昏地暗,尘嚣四起,引得不少人围观,最后打成平手。
那人丢下一句令人不爽的“夸大其词”。
说得是传闻中月门弟子能与鬼王交手而不落下风的传闻。
祁今收了她的重剑,没有剑鞘的重剑乍看质朴敦厚,交战之时却锋利无比,那人问了句——
“你剑的名字。”
祁今愣了愣,随口起了个——
“无枕。”
第三年去了一个叫炎硕的地方,荒草连天,城墙坍圮,她夜宿陋寺,听了一夜的冬雨。
篝火荜拨里哈了一口气,打算吹了几曲胡笳打发时间。
第二曲还未吹完,鬼族包抄而来,她一时不察,胡笳落地,被一脚踩碎。
痛心之余,激战未休。
天色将明,一地残肢断首,她捡起那一枚枚剔透的珠子,却修补不了四分五裂的胡笳。
她拿走了一块残片,上面的“枕”少了“木”,倒成了见。
走到时候她放了一把火,火光在天亮时熄灭,她的背影被初阳勾勒,修袍血迹斑斑。
渐行渐远。
……
第二十六年,祁今途径西南的大城碧连天,恰逢元宵,焰火满天,砰砰作响,鬼族在大陆的肆虐似乎也没影响凡人的生活。
依旧过着普通的日子,庆祝着新的一年。
祁今到修士驿站,打开了一个大包袱,和掌柜的清点。
送货的仙鹤都是专人饲养,速度极快。
她每年给师门寄东西,倒是没再用传音符联系过。
惊羽的家人再三警告她不要再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祁今充耳不闻。
她目送仙鹤远去,在热闹的长街里踽踽独行。
再大的城,也有盘根交错的深巷,祁今唯独喜欢这种。
谁家灯火冉冉,谁家交谈声不绝于耳,几步路便是悲欢离合。
她打了个哈欠,一时不察,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
“这什么玩意!”
祁今回头,发现绊她的是一只脚,不被光照到的角落里坐着个啃馒头的小姑娘。
她又凑过去看,觉得有些眼熟。
是方才在街上卖艺的小孩。
头顶又是砰砰焰火,祁今也无聊,干脆蹲下喂了一声,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
还挺凶。
夜风冷肃,祁今修道多年倒是没什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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