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画师》第48章


柳尚书官复原职不久,当年的事还是另许多人忌惮,所以这来府恭贺的人多是知交好友,更多的人都是礼到人未到。
出于情面,褚回也给罗稹和李鋒二人送去了喜帖,而他们也果不其然的来攀关系了,只可惜她是个入赘的姑爷,又不为柳尚书所喜,怕是没有什么关系好给人攀。
只是她忘了一个人,公主府的人递话说事务繁忙,可是却多要了一张喜贴,遣人送去了沈供奉府上。
于是乎,沈府的小姐不得已只能来了,随之而来的太子宋渊就理所当然了。
“恭贺褚兄大喜”众人行礼过后,太子宋渊携准太子妃一同向新郎官道贺。
“同喜同喜”褚回僵硬着嘴角,静静看面前的人表演,这人不会有人格分裂吧,分饰两角也就罢了,这太子妃又是从哪里骗来的良家姑娘。
简单的招呼过后,在场的人心里有了各自的计较,都道这忠义伯和柳府是永安公主一派,今日看来却不尽然,太子明显也与这柳府的姑爷私交甚好,孰真孰假,尚不能断言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前厅里觥筹交错,褚回一杯接着一杯,身边每个照应的人,她认识的人就只有几位,罗稹与李鋒忙着攀附别人,说好替她挡酒的钱肃没了踪影,连那两位塑料朋友何迢和太子也看不见人,注定不能清醒着度过洞房之夜的她神情颇有些悲壮。
柳府西院,喝了两杯酒的太子,不对,应该说是永安公主,牵着未来的太子妃,找了个亭子坐了下来。
“太子哥哥有要务在身,本宫扮作他骗过了所有人,沈姑娘可还分得清”永安趁着那一点醉意,又开始了自己的攻略大计。
沈韵儿红着脸抽了抽自己的手,纹丝不动,这公主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也不怕被外人听见,不知道为什么,她和面前的牵着手的时候,总觉得心里面一阵阵的发虚,好像在做对不起太子的事一样。
而且这兄妹两个长的也太像了,她只见过太子一面,印象中除了衣服不同,好像真的分辨不出二人到底是谁了,面前的人眼神专注,令人脸红心跳,紧张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永安轻笑着松开手,身旁的人像受了惊吓的般的急忙收回手,她暗挑了下眉,侧身一躺,枕在了一双仿佛细胞都紧绷起来的大腿上,然后不容拒绝得道:“本宫有些头晕,让我躺一会”
沈韵儿听着耍赖一般的话,眼睛目视前方,心都要跳出来了,羞得不敢低头看一眼枕在自己双腿上的人,明明都是女子,她却觉得像是话本里描述的,和自己未婚夫婿在一起的感觉一样,莫不是自己真的分不清了。
永安惬意的眯上了眼睛,她知道以太子的身份更容易俘获这个女子的心,她也自信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可是自己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叫嚣,为什么不以本来的样子面对这个人呢,为什么不能是女子的身份来得到这颗心呢,她是永安,她要这个小女子爱上的人是真实的她。
正寻思间,不远处有不同寻常的声音传来,永安用手指在嘴上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沈韵儿不要说话,然后她站起身,两人悄悄的躬身到了亭子的台阶处。
新房中,钱扛起地上的麻袋,里面似乎装了一个人,他边走边道:“弟妹安心在这等三弟就好,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钱二哥,万事小心”柳子轻应声道。
“放心,二哥心里有数”钱肃说完不再停留,大步出门,直奔柳府后门而去。
柳子轻默默的在夜色中目送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房,又匆忙整理好凌乱的房间,这才坐回床边,为自己盖好红盖头。
永安站起身没有说话,她拥着沈韵儿走到院门处,隐晦的在自己身后做了个手势,然后才状若无事的回到前厅。
而她走后的西院,凭空出现两个黑衣人,朝着她手势所指的方向追了上去,那正是钱肃离开的方向。
已经半醉半醒的褚回全然不知西院中发生的事,直到钱肃回来挡去一部分酒,她才不至于醉得太厉害。
有了二哥这个神助攻,到了宾客离席的时候,褚回难得的保留着一丝清醒,回房的路上还不忘先换掉满是酒气的衣服,洗漱干净后才推开了新房的门。
第46章 
明月夜,烛花红; 佳人似梦中。
在屋外徘徊许久; 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的褚回; 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一切都看起来不甚真实; 端坐在床榻边的女子; 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初春时节,夜里本应寒意未消; 不知是微弱烛光映得满室皆红的错觉,还是此情此景此人; 褚回只觉得心里被塞得满满的; 暖意尤甚,这; 大概就是家的感觉吧。
她满怀忐忑,脚步却不自觉的向那人迈开,口随心动; 轻声呢喃:“子轻。”
声音低的几乎微不可察,可柳子轻还是听到了; 也同样细声回应:“恩; 回来了吗。”言语轻快,仿佛溢出了说话人的喜悦。
未曾对视; 两人却默契般的同时轻笑出声。有时候,相爱的人在一起,无需多言,只消看上两眼; 便全是幸福。
此刻的褚回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她紧盯着今天的新嫁娘,目光一刻也不舍得离开,她知道,虽然自己步履缓慢,可她一定会坚定的向柳子轻的世界里走去,就像之前的那幅画儿,本无风无桨只顺水而下的泛舟人,不过见了岸边女子的背影,便决定靠岸而去。
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一向淡定的柳子轻后知后觉的开始紧张了,想着娘亲前夜里偷偷说与自己的话儿、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儿,蒙着盖头的人兀自红了一脸。
可良久之后,羞意渐退,却不见那人再有动作,细细听来,似是褚回一直在暗暗偷笑,“在笑什么?还不掀盖头吗?褚大哥难道要一直如此?”语气里夹杂着连柳子轻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嗔怪。
褚回未作他想,只知道柳子轻说什么,便下意识做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拿起秤杆挑开盖头,好似对待一件珍宝,生怕碰碎了梦境,待瞧见面前明眸善睐、略施粉黛的女子,又随着本心拥住了她眼里的全世界。
于是,刚看见褚回的柳子轻下一秒便落入了一个并不宽厚却稳妥的怀抱中。闻着褚回身上若有若无的酒香,心想大婚之宴,这人又该喝多了吧,不知会不会难受,略带担忧的说道:“褚大哥,我让厨房备了些醒酒汤,这便让婢子送来吧。”
褚回见怀中人想挣开离去,便急急说:“没醉,没醉,子轻,我现在很清醒。”
哪有清醒之人如此强调,柳子轻忍住了嘴角的笑意,佯装正色道:“哦?既是没醉,褚大哥还不放开,嫁娶之礼还没有行完呢。”只因与钱二哥的谋划,柳子轻早早遣了那些侍婢离开,但母亲多次叮嘱,须得依礼而行,步步皆不可缺,虽贪恋怀抱的温暖,却不能过于放任这人,否则也不知道要抱到何时。
褚回听罢,连忙摇了摇头,“我醉了,我真的醉了,动不了了。”
对着这耍赖一般的人,柳子轻真真有些哭笑不得,也罢 ,也罢,自从遇见褚回以来,何曾遵过几回礼法,更别论与同是女子之身的她成亲一事了,与此刻怀抱着自己的褚回执手一生,才是真正想要的啊。
“子轻,真好。”
“恩,是很好。”
“子轻,在我家乡总有人说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可于我而言,不懂什么大道,不求什么富贵,世间贫苦皆有定数,我只看得见眼前人,只清楚自己想要为何。你可能无法想象,我是从多远的地方来到你身边的,曾经的我经历过许多事,走过了很长的路,但遇见你,我想抛弃过往,抛弃所有,只想与你在一起,什么家乡,什么故人,都不要了,只有你,只有你是我的答案。”
以往不善言辞,甚至当初还因身份问题曾对她躲躲闪闪的褚回,突然说这样的话,柳子轻虽然不甚明白其中深意,但只觉得一股暖暖的幸福在周身荡漾开。所说何意又有什么关系呢?知道是你就好啊。
红烛即将燃尽,窗外的明月藏进了一片云雾之中,宾客尽散,院内只剩寂静。
半晌过后,褚回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放开了怀中人,手捏了捏衣角,吞吞吐吐的说道:“子轻,你怎么还唤我褚大哥。”
柳子轻微敛眼眸,遮住了眼底的笑意,“那依褚大哥之见,该唤你什么呢?”
“我,那个,不是已经拜过堂了吗?”
“嗯?”本想多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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