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清秋》第50章


周牧白立即起身喝道:“人呢!”
兵吏退后一步,旁边一人跪伏上前,哭着言道,昨夜深更,荼军里应外合,将暨郡大半富户都洗劫了。
原来昨日城外械战之后,荼军诈败逃散,暗地里派了荼兵扮成瑞国百姓模样,趁乱混进城中,至半夜摸到城门,砍杀守门兵将,打开城门,将眈眈在侧的几千精骑引入城中。
驻守将军收到消息立即安排兵众抵御,荼军只是为财,也知守军来得必快,进得城中立即四散搜寻深院大户,搜刮一番后掠夺了一批年轻貌美的女子,又飞速撤离了。
周牧白听得火起,指着闻讯赶来的许攸辞问昨日赤翼军损伤几何,今日能作战者几何,又问章敏之前日传书予卫瑾鹏,可寻到他现在何处,有否回音。
许攸辞和章敏之躬身作答,忽然又一个兵吏飞跑进来,言暨郡急报,周牧白传人进帐,那人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哭丧着脸道:“启禀殿下,睿……睿王妃被荼军劫走了。”
周牧白本已站在案后,听了这话,双手撑在桌案上,咬牙一字一字的道:“怎么回事,给孤王说清楚!”
传讯的人见她怒目沉声,知她已是怒极,战战兢兢的道:“昨日荼军潜入城中,半夜偷袭……”
“哐!”一只青玉笔筒砸在讯使脸侧,擦着他额头摔碎在地上,讯使立即伏地又磕了个头。周牧白额上青筋暴起,握紧拳盯着他狠道:“孤王是问王妃!被劫走是什么意思!”
讯使强忍着发抖,哆哆嗦嗦的回了:天色未亮荼军已全部退去,城中富户多半被劫,有抵御者一概被屠。郡守与守城将军派人清点损失,听闻有睿王府之人前来报讯,忙亲自带人到别院,只见府苑内外一片狼藉,残兵尸首遍地,女眷皆已被掳走。
郡守自知大祸临头,也不敢隐瞒,一边安排讯使飞马送信,一边与守将派人沿荼军退路寻访。
他话音已落,大帐中无人敢接声。周牧白站在桌案后抿着唇一言不发,十指紧扣在桌案上,几乎要陷进桌木中。
沈佑棠只得唤了一句:“殿下。”
周牧白忽然抬手,一阵金石落地之声,桌上文房四宝尽数被挥于桌下。
“传孤王号令,立即,点兵!”她沉声道。
“殿下!”沈佑棠上前一步,止着就要出门的令官,又对周牧白道:“殿下是要寻回王妃?欲先往何处?”
周牧白阴沉着脸转过头,盯着他道:“往荼军处!”
“昨日攻城的荼兵并不是只有一路,现今还不知王妃被劫往何处,殿下贸然发兵,只怕事倍功半。”沈佑棠敛眉认真道:“且昨日一战,赤翼军亦有千人损伤,殿下何不等探报回来,才好一击中敌。”
“我等得,王妃,可等得?”周牧白执起手边佩剑,就要往帐外走。
沈佑棠几步越过桌案,跪在她跟前急声道:“荼军还不知她是睿王妃,定是与被掳走的妇人同关在一处,性命必无大碍。赤翼营中此时只有万余兵众,殿下要带人出征,至少要等卫瑾鹏将军带兵回来,否则若是荼族大军来袭,我军何人可指挥大军,又有何处大军可以御敌?”
“沈佑棠!”周牧白双目赤红,寒声道,“她是本王的妻!”
“殿下!她是睿王妃,亦是我亲妹妹,我怎会不疼惜。”沈佑棠眼中也泛了红,却仍是固执道:“只是暨郡已被洗劫过一次,若是大军再来犯,恐怕失的,就不是金银,而是我瑞国门户。”他磕了个头,哽咽道:“微臣请求殿下,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周牧白忽然笑了一下,笑容浅淡却温柔,她低沉着声音喃喃道:“天下于我,都在肩头,只有她,在心头。”随即冷了声音下令:“众副将各自按兵不动!沈岩沈岚,带王府亲卫,随孤出营!”
“殿下!白龙鱼服,不啻只身犯险!”
“我意已决!谁敢再劝,军法处置!”
“殿下!”沈佑棠单膝跪地,忽然将身旁一个副将的佩剑抽出,直接抵在自己的咽喉上,“沈佑棠一生志向,便是辅佐英主,惠普天下。殿下定要一意孤行……就从微臣的尸身上,踏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新添了不少小伙伴留言,乐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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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睿王之怒
周牧白面色阴沉; 紧盯着跪在面前的沈佑棠。佑棠手举长剑仰头望她; 眼中毫无畏色。片刻后; 周牧白咬牙闭了闭双眼; 再睁开时眸光森然,她冷声道:“将所有的探子都派出去; 有消息立即回报。”
众将领命。
佩剑搁在案上,周牧白敛下眉目; 言语中不带丝毫情绪; “都下去吧。”她道。
沈佑棠放下长剑; 想说句什么,沈岩在他肩头按了按; 他身形一顿; 抿了抿唇,起身与诸将一同退出。
帐帘被放了下来,周牧白独自坐在太师椅中; 微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日过去; 消息不胫而走。
自年初从瑞京出征; 周牧白带军半年有余; 战行坐卧,皆与士卒同,如今赤翼营中都听闻睿王妃被荼军劫走,群情激奋,众将士纷纷请战。
再到午膳时分; 沈岩与沈岚捧了饭食送进帐来,陪着牧白用膳,牧白并未多言,举箸一口一口的吃了。沈岩坐在近旁,看她毫不迟疑的动作,都觉得那是一碗无味的烛蜡。
用过膳,牧白执了本兵书,在营帐内翻看,翻着翻着,她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迷蒙,像是穿过薄薄的书页,看到不知名的地方。
许久后,她放下书走出大帐,也不让人跟随,独自往校场去了。
沈岩沈岚来校场寻她时听说她一个人进了练武场,走到门前,只听里边传来梆梆对打的声音。沈岚推开门,见周牧白站在数个木人桩前,立掌如刀,正对着两个木人桩左右削打,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眼中尽是狠厉之色。
沈岚上前几步,朗声道:“殿下!末将久未得展骨,今日技痒,可否请殿下赐教!”
周牧白横他一眼,竟不答话,跨步抬手,直攻了过来。
沈岚立即接住,两人也不讲什么招式,只拳脚上你来我往。到后来渐渐越打越凶,周牧白一拳挥来,沈岚甚至避都不避,脸侧被重重一击,双耳嗡嗡作响,裂开的嘴角慢慢溢出血丝。他的眼睛眯了一下,在周牧白抬腿扫过来时左掌推出,格开她的长腿,右手握拳,如方才受到的重击一样,朝着周牧白眼角挥去。
周牧白被打翻在地,立即又一跃而起,朝着沈岚猛扑过去,两人又斗在一起。
拳拳到肉,两人很快都受了伤,沈岚被周牧白的狠劲压制住,拳头再打出时被她一个回旋踢,勾倒在地,周牧白扑上前,单膝压在他胸口,举起拳头就要往他面门打去,却在击下去的一瞬间,硬生生停住了手。
沈岚喘着粗气,看着上方压制住他的周牧白。周牧白赤红着双眼,定定的盯着他,好一会,她慢慢放开手,跌坐在地上,筋疲力尽的大口呼吸,眼中渐渐恢复了清明。
沈岩走过来,看他俩脸上手上都挂了彩,他盘腿坐在两人身边,伸出食指捅了捅沈岚脸上的伤,沈岚疼得嗷嗷叫,要扑过去揍他又实在没力气,只得装哭。周牧白听了两句,还是抬脚踹了他一下,哭得实在太难听了。
晚膳时分周牧白让人给沈岩沈岚送了一小锅红烧肉,沈岚嘴角还挂着伤,疼得咧牙咧嘴,还是吃得欢腾。
沈岩笑他一锅肉就能收买了,沈岚也不以为意,夹了一块五花方肉放进沈岩碗里,“喏,让你沾沾我的光。”
“切!”沈岩笑骂一句,自己夹了两筷,吃着吃着笑容停了下来。他叹气道:“也不知睿王妃现在何处。”
沈岚听说,举着的碗也顿了一下。他想了一会,放下筷子道:“你说,咱哥俩出营去探一探消息,可使得?”
沈岩听了点点头,又夹起一块肉,“明儿个一早咱们去跟殿下请命。”
沈岚一边要点头一边要抢他手上的红烧肉,还闹着外边就响起了传讯兵的声音:“两位大人,有探子飞马回报,诸位将领都到中营去了,两位大人可要前往?”
两人一听,扔下碗筷就往外跑。
赶到中营时,副将们已陆续到齐,周牧白不知从何处赶来,刚掀起帘幕走进去,众人看到她脸上的淤青伤痕都楞了一下。
探子单膝跪在地上,拱手回禀。渐将部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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