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夏暮经年》第98章


动。
她在想些什么?
那天过后,顾夏以为西枣不会再来了,她的固执让大可不必前往探望的她看到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但或许,这也是最后一面了。对于未来怀有明确的方向的西枣,躲在阴晦角落里自生自灭的顾夏,两个并不算熟悉的“陌生人”,少了工作上的那层交集,今后就不会再见了。顾夏从未怀疑过西枣的以后,她会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而自己只不过是她生命中遇到的一个过客,有意无意的点缀过她,在一段迷茫的路上为她点过灯指过路,算不上是出于情谊,大多是无心之举,她不必将此视为恩重。或许时间再长久些,西枣就会明白,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像自己这样的人,点缀别人只是一种徒手之劳,就像一桩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小事,寻常得起不了多少波澜,无论或施或受,都没有必要把它当做一场刻意的恩泽。
顾夏依旧延续着在阴暗房间里的日常,喝酒,昏睡,胃疼了便吃一些冰箱里冰冷冷的食物,还有就是等待健治的电话。顾夏摆脱不了如今的状态,就好像是一位堕落的吸毒者,明知道坐每日昏天暗地地吸食“海洛因”只会让以的生活后更加糟糕,但她就是无法戒掉。
可,为什么要戒掉呢,她只不过是想睡个安稳的觉罢了,酒不是毒品,而是催眠药。
仍是三日后的一个晚上,当西枣重新返回顾夏的家里,她看到的房子的女主人已经昏倒在客厅与卧室两端的过道间,西枣以为顾夏出事了,她急忙奔上前去拍打顾夏冰凉的脸颊,直到在慌乱之中,她听到了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人鼻息之间沉重的呼吸声,她才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长嘘一气。此时的顾夏就像一个躺在路边的醉汉一样瘫睡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上还有一块皮肤在与地面碰撞时被擦破,伤口周围的血液已经凝结,不知她这样睡着已经多久了,阴郁的房子里一片混乱,厨房的水槽里还有一滩稀烂的呕吐物,使得整座屋子笼罩在一股浑浊的酒精异味里。顾夏现在的模样比第一次西枣来看她的时候还要糟糕,看样子,社长这些天来一直没有出现,西枣无法想象这一周顾夏是怎么过来的,她的生活已经无法自理了,若是自己不来,那顾夏……
西枣不敢再往下细想,她吃力地将地上浸泡在酒精之中的女人抱起,走向卧室,在将顾夏安置在床榻上后,她气喘吁吁地转身离开,想要在客厅里寻找上一次她未顾夏买的创伤药,它们应该还保留在电视柜下的抽屉里。
实际上,西枣要做的事情远不止为顾夏清理伤口这么简单,房间里的一片狼藉让西枣不忍离开,在照顾好顾夏后,她挽起袖子继续她一周前在这座房子里的打扫工作,直至后半夜,她依旧没有回家,而是趴着顾夏家的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当房子的女主人终于睁开虚弱的双眼已是上午十点,她是被饿醒的,虚掩的房门使得一股若有若无饭菜香味趁虚而入,厨房那里好像传来了炒锅里烧热油脂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顾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伸出手想要揉一揉她昏眩疼痛的脑袋,不料触压到了额头上的伤口。
嘶——
顾夏疼地倒吸一口气,可她还是忍不住朝额头处又多摸了几次,似乎像是在确认些什么,伤口上敷着的医用纱布是从哪里来的?她不记得家里还备有这样的东西。还有,裸露的手臂上被屋里清冷的空气激起的一粒粒疙瘩让她更加困惑了,她深吸一口气撩开覆盖在她身上的被褥,才发现被褥下,除了下半身的一条内裤,她几乎不着衣履,她的衣服都去哪里?伤口又是谁帮她处理的?厨房里忙碌的那个人是谁?
难道,健治回来了吗?
顾夏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急忙跳下床,慌乱之中,仍是混沌的身体找不到支撑点,她差点从床上跌落入地,顾夏顾不上手肘被床头柜狠狠撞击后产生的剧烈麻痛感,她飞快地从衣柜里抽出一件睡袍,胡乱地包裹于身上,然后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
健!……
顾夏沙哑着喉咙朝厨房大喊,但名字尚未吐清,她突然就喊不出声了。
早,顾夏。
厨房里,穿着围裙的西枣放下手中的汤勺,小心翼翼地用隔热手套端起手中的热气升腾的石锅,微笑地朝她走来。
饿了吧,可以吃饭了。
☆、第十一章
饭桌上,顾夏吃得有些急促,西枣坐在她的对面似乎都在说着些家常,最近天气很冷,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楼下的路沿子下积着一层薄薄的白雪,细长得望不见尽头,路过附近的几处地方,布满涂鸦的井盖在街道的角落里无休无止地喷生出白色的雾气,像极了大学那会儿的景,凌晨两三点钟与同学从KTV出来,漫无目的地游走在零下十几度的城市街头,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大嚷大叫的跨过一个个冒着白雾的井盖,空气寒冷得让身体止不住颤抖,井盖里升起的雾气却很暖,但好像在日本,在跨过那些冒气的井盖时,并没有多少的亲切感,或许是因为蔓延的白雾并没有国内那样暖和。回来的路上,社区公园背阴的那块石阶结了层薄冰,没有注意,差点摔跤了,幸好鸡蛋也只是碎了几个。以前在家里做过花蛤豆腐汤,正好今天超市里的豆腐和蛤贝都很新鲜,汤很鲜,你尝尝。
顾夏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在认真听西枣的那些话,她有些涣散,对面的人说的那些事她找不到其中的逻辑关联,细碎而跳跃,是她听漏了什么吗?为什么西枣不吃饭,总是在与自己说话,总是在往自己的碗里添菜?
混乱的思绪让她一直低着头默声扒饭,直至鼻头越来越酸,她发现她的眼泪不知不觉滴落至碗里,她才在惊愕之中放下了仓促的木筷,抽了抽鼻子,抬起头来。
昨晚来的那个人,是你吗?
显而易见的事实,顾夏为何还要明知故问?她多余的确认实在有些滑稽。
嗯?
西枣不知道顾夏为什么要怎样问。
我额上的伤?
顾夏不得不问得再具体些。
你不记得了?当时你昏倒在卧室的门口,额头被地板磕伤,怕伤口感染,我涂了些药,哦,对了,扶你起来的时候,看到你的衣服好像是因为呕吐弄脏了,就帮你换……
西枣放下手中的筷子,边回忆边解释道,只是还未说完便被顾夏打断了。
为什么要回来,是他让你回来的吗?
顾夏莫名地觉得有些讽刺,近乎两周了,与自己好了十年的男人从未出现过,而西枣,对于她而言,算不上朋友更不是恋人,只不过是自己以前的众多员工的其中一员,非亲非故的关系,是什么让西枣愿意三番几次地过来照顾她,健治给了她钥匙,所以是健治的吩咐让她这样的不辞劳苦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我不知道。
西枣愣了愣,终于明白了她问题中的期待,那一个瞬间,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茉优的模样。是不是在感情里,大家都是一样的?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重新为顾夏盛了碗汤,继续说道。
社长说你不是一个脆弱的人,时间过了,你自己会慢慢走出来的。他说这段时间他无法过来看望,给我钥匙的意思也是想让我抽空照看你的生活,但其实我看到的你并没有社长所说的那样强大,害怕你会出事,所以……所以这些天总是过来打扰。
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顾夏仰起头抹去脸上的泪水,看向站起身为她盛汤的西枣,目光有些扑朔迷离。
因为你一直对我都很好。
西枣把碗轻轻地放在顾夏的面前,撅了撅嘴似乎觉得顾夏的问题太过古怪,但还是陷入几秒的思考,然后颇为认真地回答道。
漂浮着青葱的白汤,顾夏低下头勺起被汤汁没去了四方形状的豆腐,将颤巍的乳白色小块含入口中,细细的嚼咽,然后抬起头扬起嘴角。
豆腐很鲜嫩,很好吃,谢谢。
后来的日子里,顾夏对于西枣隔三岔五的探访渐渐变得不再那么敏感,甚至是有些习惯了,习惯玄关处门锁与钥匙叮呤地扭转声,习惯了厨房里嚓嚓的切菜声,习惯了在饭桌上听候西枣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与她描述季节的变化,国内的新闻,她的日常只是里面没有健治的事务所。那份西枣一开始留下来的文件,顾夏仍是没有翻阅,一是她依旧没有心情,二是因为顾夏不知道西枣将那份档案袋收到哪里去了。
酒,顾夏依旧在喝,只是量不知不觉地在减少,西枣在家里的时候,她发现其实没了酒精的陪伴自己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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