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夏暮经年》第118章


五月初,大厦的二十五楼刚刚交付了一处房产,房子的主人是两个漂亮的女人,不动产的销售人员为这两个客户挑了半个月的房子,但看来看去,两位挑剔的客人总是不满意,而月初好不容易找到这处房源时,做销售的小伙子抱着厚厚的一沓房产介绍,以为他还要苦口婆心地劝说许久,可没等他多说几句,其中那位身个高一些的女人,踩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在139平米的三室两厅里嗒嗒嗒地转了几圈后,忽然转过身一把抱起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另一个小女人,兴奋的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一连串清朗的笑声盈满了整座空荡荡的房子,把站在门口巴巴望着的销售都看傻了,年轻的小伙儿还未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让那位总是清傲地让人生畏的漂亮女人变得如此兴高采烈,他就看到刚从高个女人怀里着地的那位娇小的女人扶了扶她眩晕的脑袋,朝他招了招手。
“这房子,我们买下了。”
她转过头笑了笑,牵起身旁的那个高个女人的手,郑重其声地地宣布道。
销售的小伙子彻底惊呆了,不是因为他尚未废半点星沫子的口舌就完成了当月的销售业绩,而是因为他没想到原来眼前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人做起决定来竟然霸道得像一个为了心上人千金买笑的男人,而原本看起霸气的高个女人现在正小鸟依人地倚在她的身旁,满眼都是娇滴滴的幸福。
早就看清一切的年轻销售,扬起灿烂的笑脸,走上去与她们一一握握手,为了庆祝一场交易的落定,也是为了祝贺她们并不寻常的爱情在不久的将来终于能够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或者,她们是他工作以来接待过的最特别的客人。
西枣曾问过顾夏问什么会喜欢那一间位于25楼的房子,顾夏说从这里的落地窗向外望去,能看到位于南京西路华山路之间的静安寺,隐约能看到大殿上黄色和深灰色琉璃瓦,覆顶的铜瓦,还有寺院西北角古老的七层静安佛塔,在周围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繁华里,每一天,能和你相互依偎,坐在这里安静的在暮鼓晨钟中等待日升日落,在夜晚的城市霓虹里遥望一处香烟缭绕,金碧辉煌的庙殿静地,该有多美好。何况这里还能看到更远一些的风景,便是外滩上的东方明珠,还有黄浦江东流入海,但因为有你在,这些永远都不会看腻。
这间房子,是属于顾夏,属于西枣的梦想,雏形在她们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了,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遇到那个陪她们实现的人,不过现在,曾经单薄的梦想经过不同的经历,时光的蹉跎,共同的奋斗已经变得丰腴美满,梦想已经离她们很近了,但她们还是得必须再耐心的等一等,25楼空荡荡的房子在经过三个月的装修,晾置后,8月初,她们就可以入住了。
起初,两个人会在每天五六点下班,在周末的时候,拿着电脑和图纸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比划,量度,在嬉笑打闹中构想着如何将这间大房子重新装修成她们心目中的模样。
两周过后,uCi的装修工人开始频繁光顾25层的公寓,叮叮咚咚的装修持续到6月的尾巴,期间若是有时间,顾夏和西枣就会穿上橘红色的工装外套与工人们一起敲敲打打,爬梯涂漆,安装暗线,壁灯,还有整体橱柜,有时傍晚忙到七点的时候,疲累的工人三三两两地回家后,她们还会留下来,背靠着背,双手抱着膝在被厚实的塑料遮布铺盖得严严实实的木地板上盖席地而坐,在昏暗一室中嗅着清漆与木板的淡淡香味,望着落地窗外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静静地发呆,房屋的大门总是敞开着,穿过走廊过道里的清透夜风,像薄荷汽水里的沁心的凉气,断断续续地涌进堆着装修杂物的房间,将包裹欧式门板上的塑料薄膜吹得哗啦啦作响,时不时能隐约听到尽头人家开门关门时从房子里流淌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电视剧的新闻联播的播报,饭桌上一家人轻言细语的谈话声,喜欢躲在玄关处的猫咪偶尔悠长的鸣叫,她们总是留恋这间房子里所有的味道,所有的声音,尽管房子仍是处于一种乱七八糟的状态,但这并不妨碍真心喜欢这里的顾夏与西枣,想一想,好像每次她们都要逗留,一直拖到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才肯携手肯离去。
八月三日,离立秋还有四天,这天两个人决定搬家早已装修好的房子,早上十点,西枣终于告别住了三年的单身公寓,与顾夏一起蹲在面目全非的客厅整理地上堆放的大大小小的瓦楞纸箱,在闲聊中等待搬家公司搬下楼运走。
这一天,或许也是顾夏最后一次见到苏夕了。
她出现得突然,顾夏在指挥搬家工人们搬运行李时,看见她从在电梯里出现,看着公司的工人从西枣家里进出,来来回回地往楼下搬运笨重的箱子,苏夕看起来很是惊讶。顾夏以为她会在这里停留,在朝南的阳台一角与西枣聊上许久,看着两个站在空荡荡的阳台上沉默的背影,顾夏怔怔地看了几秒下楼了,她为她们留下充足的时间,但实际上,二十分钟后,待她重新从楼下上来的时候,她发现苏夕早已不见了,只见到西枣搬着一只装着设计装修的稿件的纸箱朝她走来,顾夏问西枣苏夕是不是走了,她点了点头。
“她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已经走了十五分钟了吧,你去哪里了,等了你好久,正要下去找你呢?”
西枣歪着头吃力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问道。
“走得好突然,你不去送送她吗?”
顾夏莫名有些唏嘘,她没有回答西枣的问题又问。
“不用,她说了不用。”
西枣耸耸肩,如实地解释道。
小小的插曲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去了,搬家的事,顾夏和西枣都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双方的父母,她们都打算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合适的机会向父母坦白,但现在不是时候。乔迁之喜,也只是两个人下厨做的一顿丰盛的晚餐,好像和平日没什么不同。
临近下午五点分钟,终于从一个午后的布置抽出身来的两个人伸了伸酸痛的腰长舒一气,然后手牵着手锁好门到附近的超市里打算把厨房里空荡荡的冰箱填满,在商场的地下超市逛了许久,两个人推着车说着总是说不完话,也没发现购物车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是满当当的了。
晚餐是三文鱼沙拉,锡纸烤大虾,清酒煮蚬,小煎牛排,还有心血来潮从Paris Bagutte买来的黑森林蛋糕,两个人在餐桌上吃了一个多小时,只顾着端着红酒杯没完没了的谈天说笑,一桌的食物还是剩了许多,她们也不愿去收拾,八点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吃不动了,留下一桌的残余,下楼散步去了。
南京西路宽敞的街道两旁种着郁郁葱葱的树木,树杆上,树荫间多是缠绕,悬挂着如异彩纷呈莎彩灯,虽然周围一带都是繁华的商业圈,但却少了南京东路步行街那样的的游人如织,喧闹如潮,这里的夜晚很安静但又不会显得冷清,过往的行人或匆匆,或悠闲,与柏油马路上飞驰的汽车一起穿梭于一排排树枝上倒挂而下的星光璀璨“水帘灯幕”之下,在几秒钟,几分钟里,渐行远方。
西枣喜欢这一条步行街,喜欢一路上梦幻而斑斓的色彩,闹中显静的安宁,也喜欢轿车三三两两地在夜晚灯火明灭的街道上飞驰而过的声音,唰唰的声影有些单调,刮过一阵细微的薄风,透过清凉的夜,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让她总会收获一份无法道明的温情与安心。西枣不知道如何将这样的舒适情绪分享给身旁的那个人,她只是微微用了些力气,让十指紧扣的两只摇晃的手更加紧实,顾夏转过头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好像都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但都没有说破,顾夏摸了摸西枣的脑袋,两个人在蔓延的流光里悠悠荡荡地并肩同行,走向家的方向。
好像周围的一切,生活里的,情感上的,都变得水到渠成,不会显得太快,也不会感觉到一种冗长的缓慢,好像时间,火候都刚刚好,等待是,同居是,情、欲也是。
在温凉如丝却也能灼身的夜晚,两个人缠绵的游戏在云起雨落中翻腾,静悄悄的午夜梦寐里,明灭的落地窗外永恒的城市如同起落无常的星海,四周昏暗的光线透支着所有的能量荡漾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轻抚过床上两具曼妙光滑的身体,湿漉的躯体在伸曲,颤栗,起伏,交融,仿佛是一场精妙绝伦的叠舞,欲潮放肆地涌动,动作有些笨拙,低声的抽吟却从未停止过。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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