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红[GL]》第106章


付子栖用舌尖抵了抵门牙,转头冲着已经坐在她身后的戴靖雪笑笑:“山路不好走,顺路带姐姐一程。”
身后好半晌没人说话,付子栖心里直打鼓,怕真将人家给惹恼了,一边驾马一边分神注意着身后的人。
半刻钟后戴靖雪道:“那便往回走罢,我出山。”
“咦?刚刚不是往山里走,去云姐姐家吗?”
“发现自己的脚程赶不到,半路又折回去的。”
付子栖咬了咬牙,鬼机灵的心思一转便知道戴靖雪话里的意思了。当年闹事大,直达朝堂,秦国公上下被抄满门,无一人逃出,有关事宜者皆没落个好下场,血流成河,整个京中笼着一层黑雾。今天,好似是秦文赋的忌日。
付子栖没按戴靖雪的意思掉头出山,反而又往山中加快了速度。
风呼啸而过,戴靖雪蹙起了眉尖。
“你的脚程出不了山,本就是注定了的。”
你的过去没法再掉头,你自己也该明白的。
第95章 初相见(中)
“姐姐近来都没出去走走?”那匹马半路蹶了蹄子,任凭付子栖如何软硬皆施、威逼利诱; 这小白马愣是直挺挺地站在路中央; 横竖也不挪那金贵的蹄子了。
付子栖这个半吊子水的姑娘; 于武学上可谓一窍不通; 赶个黄牛还可以; 驾个马也只是表面看起来威风,实则自己先吓个不行。付穹追在她屁股后面不厌其烦地跟她叨叨; 唯独他家姑娘只当了耳旁风,听得心不在焉; 上马后疯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他追也追不上了。
戴靖雪倒也没恼,耐耐心心地等在一侧; 见到付子栖偏着个小脑袋那抓耳挠腮的模样,也没忍住笑了起来。她靠近马儿,轻轻地拍了拍; 又去拉付子栖的手:“不远了,走回去吧。”
一只冰沁沁的手握在付子栖的手腕上; 温度相差有些大; 她一时有些愣,瑟缩了一下; 紧接着伸手将戴靖雪的手从自己的腕骨上捋了下来。戴靖雪也反应过来有些失礼,原本带笑的脸上漫过一层尴尬之色,她僵着那只被顺下来的手,慢慢地收了回去。半途之中却被付子一栖一把捂进了手里; 她怔得抬起了头来。
“你手太凉了,夏天还没过完呢。”她红着一张脸,将戴靖雪的手在自己的掌心中搓了搓,好不容易回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她也没有将人家的手还回去,悄悄地又捏了捏,忽而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戴靖雪有些不自在地将手往自己的方向缩了缩,但付子栖的力气大,自己又断了手筋,自然挣不过对方,只得长叹一声由着付子栖折腾了。只是付子栖轻轻捏她的手时让戴靖雪的心突地一跳,眉心微蹙,闪过当年秦文赋握着她的手牵着她从大红的轿辇中下来的情景。她浑身一个激灵,好不容易搓出来的一丝温度因着她的一颤迅速坠入冰窑,她浑身上下都泛起了寒意。
付子栖本人虽然是个不靠谱的棒槌,但也仅限于她对其他事不上心的缘故,可莫名其妙就对戴靖雪有好感,戴靖雪突然不对劲,她立马就感受到了。
她拉着戴靖雪找了一块大石头让她坐下,抬手想去探戴靖雪额头的温度,却被戴靖雪一把抓住了手腕。
戴靖雪仰起头来,眯着眼睛细细看了她一眼,她眯起眼睛来时与苗宛彤不一样,苗宛彤眼睛细长,微眯着眼睛,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抵触感,而戴靖雪的眼睛又大又亮,稍稍将眼尾一眯,将光聚在一处,又灵动又好看。她好似在辨别眼前伸手探向自己的是人是鬼,直至将付子栖看得脸也红了,她才收回了目光,侧头微咳了一声。
“抱歉,吓着你了。”
付子栖没问她在想什么,也没再伸手过去,她半蹲在了戴靖雪的身边,与她一道眯着眼睛,看着陌上盛开的朵朵野花。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般一坐一蹲地竖在路边,待到太阳快落山时,付子栖扶起戴靖雪,两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又一起往回走。
夕阳在两人的身后打出一圈柔和的光,付子栖百无聊赖地揪了两株小野花拿在手中晃,晃回了院里,苗宛彤边抛白眼边给她准备了饭菜,这才赶两人回房间里去休息。
付子栖回房前一把拦住了戴靖雪,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半晌又抬起头来看向一脸茫然的戴靖雪。
“姐姐。”她轻轻叫了一声,声音好听如夜莺,清清脆脆的,尾音拖着一个婉转缠绵的调,明明干脆爽利的称呼莫名又带了丝少女娇滴滴的软糯。
她还是个处于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呢,平日里虽然咋咋唬唬,除了长得漂亮外里里外外没个姑娘样,可毕竟是被爹娘宠着爱着的宝贝,娇惯一些,还是个年纪正正好的小姑娘。
戴靖雪轻轻笑了笑,好似想起了从前的自己,不由将姿态又放温和了些。
付子栖不敢抬头,半晌又才将手中的花递了出去:“虽然有坏人,但也会有人真心对姐姐好,姐姐虽然防着人,但也不能防着真心对姐姐的人不是?”
她突然抬起了头来,撞进了戴靖雪诧异的眼神中,一时竟放大了胆子,冲着戴靖雪笑了起来。
毕竟是一番好意,戴靖雪接过她手中蔫答答的几朵野花:“多谢。”而后关上了房门。
付子栖低头蹭着脚尖,踢开了脚边的小石子儿。
“比如说我对姐姐就是真心好的。”她嘀咕了一声,垂头丧气地转过了头去。
“哎呀亲娘!”
苗宛彤如鬼一般杵在身后,吓得付子栖惊声尖叫跳了起来。
“闭嘴吧你,阿云都睡下了!”她白了付子栖一眼,而后冲她招了招手,“跟我来。”
付子栖在惊吓过后又有些不自在起来,刚刚的话苗宛彤听到了多少,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她会跟自己说什么?她心有余悸地跟在苗宛彤的身后,却见苗宛彤拉着自己的腰带,继而脚下一空,她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叫。
苗宛彤带着她上了屋檐,将酒分给了付子栖,半倚在屋檐上看着苍穹之上那顶圆滚滚的月亮。
“两年前的今天,死了很多人。”苗宛彤笑起来,“有头有脸的人很多。”
付子栖的眉头一跳,仰头喝了一口酒,没接话。
“靖雪是我小师妹,自小观里人欺负我时,都是她护着我。”苗宛彤的眼里透出温和的光,似是回到了从前,“我以为不跟她有牵扯,她就不会被卷入这场欺骗当中,可没想到我最后也没护好她。”
“你说得不错,坏人多,好人也不少,可靖雪已经疲于去辨谁好谁坏了。”
付子栖将酒坛子一放,大大地白了苗宛彤一眼,冷哼了一声,跟看智障一样看着她:“你这叫自欺欺人,你们都不敢让她迈出去,她必然固步自封,永远呆在没人能触到的角落,不信别人,也没见她信自己!她当初遇上秦文赋,是瞎了眼聋了耳,没人牵着她往外走,她如何能再见天之蓝,海之阔!”
苗宛彤挑眉:“牵着她,她便能走出来吗?”
“你不试如何知道?”
“你怎知我没试?”
“你便是在这深山老林由着她东奔西走地去试吗?”
“那你行?”
“我怎么就不行了?!”
付子安自己先顿住了,刚刚脱口而出的气焰瞬间就灭了下去。
苗宛彤有些好笑地看着付子栖,又将酒给顺了回来:“你是个姑娘,你喜欢的也是个姑娘。”
“你也是个姑娘,云姐姐也是个姑娘。”
苗宛彤点头:“可我与阿云无爹无娘,无牵无挂,你呢?”
付子栖便低头不再说话了。
半晌后她抬起头来,眼睛濡湿,抬手揉了一把:“很早前我便发现自己喜欢姑娘了,苗姐姐,我该怎么办?”
苗宛彤被她这装乖卖巧的模样噎了一下,咳得直不起腰来,最后一巴掌拍在了付子栖的脑门儿上。
“你他娘当混世魔王的事迹我没少听过,现在来跟我装乖讨好可太晚了!靖雪什么模样你也瞧见了,以前没护着是我不对,但从今以后谁若伤她半分,老子屠她全家!”
付子栖浑身一抖,这话是冲着自己说的呢。
苗宛彤放完狠话转身便跃下屋顶回了房,剩付子栖叽里呱啦地嚷嚷下不来。
姜云侧了侧身子空出地方来让苗宛彤上了床,然后蹭到了苗宛彤的身边揽住了她的腰,闭着眼睛在苗宛彤的耳边哼哼。
“你吓她做什么,是不是个好孩子你还不知道?”
苗宛彤长叹一声,将姜云揽紧了些。
姜云掀开眼皮,借着透进窗的月光看着苗宛彤:“你是怕靖雪想不通?”
“今日靖雪是要出山去看秦文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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