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其叶蓁蓁》第20章


言蓁一直注视着两个人的打斗,突然她手一动,白光一闪,打中了纠缠着剑光。
天泉剑脱手落地,发出尖锐的铿然之声。
“爹!”
“老爷!”
言蓁丢出去是她戴着的簪花,她看着卓鼎风被划伤的手臂,轻笑:“壮士断腕是要何等的勇气。真是值得钦佩啊。卓庄主是大梁第二高手,一生修为就这么被毁了,那未免的太可惜了。想必这也不是岳先生的本意。”
“不关岳兄的事……”卓鼎风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他伤得不重,只是皮表,方才他已下个悲壮的决定,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气,而此时得以保全,心中激荡,一时间声音竟有一丝不稳,“刚才最后一下,我有些走神……”
萧景睿和卓青遥都不是外行,刚才只是情急,其实心里明白这不是岳秀泽的责任。
只不过萧景睿惊骇之中甚是迷惑,而卓青遥心里略略有些明白罢了。
“快,快请大夫来!”谢玉一面急着吩咐,一面快步下来亲自握着卓鼎风的手臂检视,虽然伤口可怖,但没伤到筋骨,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言蓁抿唇叹气,她知道内监被杀一案的详情。
卓鼎风这一战一不愿避战损了江湖风骨,二不愿被抓到把柄连累谢玉,故且不论他是否做得对,单就这份壮士断腕的气概,也委实令人惊佩。
“此战是我败了。”岳秀泽看着卓鼎风苍白的面色,坦然道,“我遏云一派,日后将静候天泉传人的挑战。”说罢抚胸一礼。
“多谢岳兄。”卓鼎风因手腕正在包扎,不能抱拳,只得躬身回礼,之后又转身对谢玉道:“我确对岳兄说过无论何时何地随时候教的话,所以今夜他入府对谢兄的冒犯,还请勿怪。”
谢玉笑了笑道:“你说哪里话来,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这个我还懂,我不会为难岳兄的,你放心,到后面休息一下如何?”
卓鼎风伤虽不重,亦想回房静一静,当下点头,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正转身移步,突然有一个声音高声道:“请等一等!”
言蓁皱眉,看着宇文暄,她有些摸不定梅长苏的计谋。
方才岳秀泽来挑战,卓鼎风必定会漏出马脚。他就只有两个下场。
一被夏冬发现是内监被杀案的凶手,借而达到让谢玉落马的目的。
二是卓鼎风断去一生修为,而谢玉也断了一个臂膀。
无论哪个结局,都会重创谢玉。
可陵王宇文暄,这个诡辩的南楚皇室,可不像他表面说呈现的那样游手好闲。
他来这里一定是有目的。
言蓁冷眼看着宇文暄和其他人打哈哈,直到他拉出了身边站着的念念。
“念念,你不就是为了他才来的吗?去吧,没关系,我在这里。”
从一开始,念念就紧依在宇文暄的身边,穿着楚地的曲裾长裙,带了一顶垂纱女帽,从头到尾未发一言。
此时被推到萧景睿面前后,少女仍然默默无声,只是从她头部抬起的角度可以看出,这位念念姑娘正在凝望着萧景睿的脸。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连最爱开玩笑的言豫津不知怎么的都心里跳跳的,没敢出言调侃。
言蓁心里一突,她有些不敢确信地想到,今日这一切竟都是冲着景睿去的?
她看着那位叫做念念的姑娘慢慢地解着垂纱女帽系在下巴处的丝带,因为手指在发抖,解了好久也没有完全解开。
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明显,她扭头看向梅长苏。
而梅长苏闭了闭眼睛,有些不忍地将头侧向了一边。
纱帽最终还是被解下,被主人缓缓丢落在地上。
富丽画堂内,明晃晃的烛光照亮了少女微微扬起的脸,一时间倒吸冷气的声音四起,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一眼,只看了一眼,萧景睿的心口处就如同被打进了粗粗的楔子,阻住了所有的血液回流,整张脸苍白如纸,如同冰人般呆呆僵立。
在言蓁的眼中,就仿佛是同样的一个模子,印出了两张脸,一张添了英气,棱角,给了男人,另一张加上些娇媚与柔和的线条,给了女孩。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年幼时在宫中听到的流言还有因流言而被太后杖毙的宫女们,她扭头看着面色苍白的莅阳长公主,听到宇文暄平淡无波的声音。
“这是在下的堂妹,娴玳郡主宇文念,是我叔父晟王宇文霖之女……”
言蓁看到莅阳长公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昏厥了过去。她的贴身侍女们慌慌张张地扶着,一面呼喊,一面灌水抚胸。
宇文暄的声音,仿佛并没有被这一幕所干扰,依然残忍地在厅上回荡着:“叔父二十多年前在贵国为质子时,多蒙长公主照看,所以舍妹这次来,也有代父向公主拜谢之意。念念,去跟长公主叩头。”
宇文念目中含泪,缓缓前行两步,就让言蓁身边的珠玑拦下了:“郡主大礼应该行给皇帝陛下昔年对宇文霖的不杀之恩。”
言蓁缓缓地走到莅阳长公主身边,轻抚着她的背,叫着已经呆愣的萧景睿:“景睿,还不过来。”
作为一个母亲,她知道此时的莅阳只想好好守护自己的孩子。
第十七章 剑拔弩张
萧景睿被言豫津推了推,他看着仿佛苍老了十岁的母亲,在言蓁和侍女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朝着他走过来。
莅阳长公主把他搂在怀里,声音颤抖地喃喃:“你别怕,还有娘,娘在这里……”
言豫津站在了言蓁的身边欲言又止,最后如同儿时一般拉着她的衣袖,唤她姐姐。
言蓁拍了拍他的手,看着陵王宇文暄,淡淡道:“陵王殿下,你最好把那套说辞咽回去。景睿,他不姓谢,不姓卓。他姓萧,乃为我大梁的国姓,景睿,他是上了玉碟的。陵王殿下倒不怕隔墙有耳啊。”
其余人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可身为皇族的莅阳长公主和宇文暄却是明白的。
混淆皇室血统,混得又是敌国的皇室血统。他们谁都不能保证此事今夜不会被传出去,梁帝又有杀子的先例,他未必就不会杀甥。
“哥哥。”念念见宇文暄脸色一变,便知萧景睿今日是认不成了,急急地看着呆木的萧景睿感道。
“宇文郡主慎言。”莅阳长公主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搂紧了景睿。
一时间,厅里的人都沉默了。
梅长苏就在这时看了角落中的宫羽一眼。
这一眼,是信号,也是命令。
当然,沉浸在震惊气氛中的厅堂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这寒气如冰,决绝如铁的眼神。
除了宫羽。
宫羽将手里抱着的琴小心地放在了地上,前行几步来到烛光下,突然仰首,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
此时发笑,无异于在紧绷的弓弦上割了一刀,每个人都吓了一跳,把惊诧至极的目光转了过来。
“宫姑娘,你……”言豫津回头刚看了她一眼,身体随即僵住。
因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宫羽,似乎已经不是他平时所认识的那个温婉女子。
虽然她仍是柳腰娉婷,仍是雪肤花容,可同样的身体内,却散发出了完全不同的厉烈灼焰,如罗刹之怨,如天女之怒,杀意煞气,令人不寒而栗。
“谢侯爷,”宫羽冰锋般的目光直直地割向这个府第的男主人,字字清晰地道,“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父亲了,原来是因为先父办事不力,受命去杀害令夫人的私生子,却只杀了卓家的孩子,没有完成你的委托……”
这句话就如同一个炸雷般,一下子震懵了厅上几乎所有人。
言蓁看着冷漠如雪的宫羽,突然明白了今天梅长苏是要准备连根拔除谢玉,让他众叛亲离。
“姑母。”言蓁小声地与莅阳长公主说,“绮妹已有九个月的身孕,受不得吓。宫羽也是有备而来,不妨让下人先送绮妹回房吧。”
莅阳长公主回过神,看着脸色苍白的谢绮,拉着景睿上前拉住谢绮:“景睿,送绮儿回房里去。这里的事,你们不要管。”
“娘,我……”
“绮妹听话。”言蓁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又看着她的肚子,“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该为孩子想想。玳瑁,你陪着绮妹。”
言蓁对玳瑁使了一个眼色,玳瑁点头。
谢绮眼中带泪看着站在厅中的丈夫,卓青瑶也似有所感回头看她,看着她茕茕独立的身影,点了点头。
终究是为母则强,为了肚子里的血脉,谢绮跟着玳瑁和其他侍女去后院安置,而萧景睿却站在厅上看着一场预谋已久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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